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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苍岚 于 2008-12-2 21:51 编辑
谨以此文献给吾的亲密战友噢啦噢啦噢啦!!同志。
祝愿他的热情永不褪色,才华更上层楼。
——吉黑子尽阵 敬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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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个炎热沉闷的傍晚。天擦黑,一点点的余霞还强把着北皇都的高楼大厦的边沿,不想退去。不过,时间的力量是无敌的,黑夜到底还是降临了。整个城市迎来了宝贵的散热时间。
“啊啊,热死了。”任令香看着黑下来的天空,呼扇了几下领口。又一天在课程中平淡的结束了,现在没有比回到公寓里好好的洗个澡更能使她感兴趣了。
带着对激爽淋浴的期待,她从大学校门里出来,径直向租住的公寓走去。正在这时,一阵和弦从她的挎包里传了出来。
“喂?啊!是您呐!……不,我没什么事。……是吗?艺术馆门口?哦,那好,我现在就过去。……嗯,不,您客气了。一会见。”
美丽的女学生合上手机,疲惫的脸上又焕发出了光彩似的。随手便拦下一辆出租车,朝与她公寓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了。洗澡的诱惑,因为这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而退居到了十分次要的位置。
说来也巧,北皇都的路向来在这个时段都堵的一塌糊涂,今天却犹如有意要成全她的约会似的,一路畅通,红灯也没遇一个。出租车从北皇都师范大学出来,沿着穿过新街口上了永安大道,不一会儿,就在国家美术馆的门口停了下来。
任令香下了车,等了约莫一分多钟,便见一辆轿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久等了吧,上车吧。”车里的司机——那个邀请她的人摇下了车窗,从里面推开了门。看到车的后座上已经坐了三个学生打扮的人,任令香就当仁不让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车子开动了。
“你来的事,告诉家人朋友了么?”身旁那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开着车问道。
“哦,没有。”任令香诚实的回答——按理说她这样年轻貌美的干净女子应该对自己的安全更上心一点。但是邀请她的人是那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而且又有这么多学生同往,会有什么问题呢?租了房子独自居住的她,自然也没有向父母报告晚归的义务。且今天并没有和任何人有约。故此,对于她这样一个大学生来说,真是没必要特意打电话告诉别人。
“嗯……大学生了,不用那么麻烦了。不过突然打电话叫你来,还真是不好意思。因为那件东西很快要还回去,只能今天晚上让你们看一下。”
“哪里哪里!老师您能邀请我去亲眼见识到国宝级的瓷器,感谢还来不及呢。”
长者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就全身心专注于驾驶了。任令香一时也不好再挑起什么话题,于是也沉默了下来。
就这样在车中坐了一会儿,任令香感觉有些压抑——这满满的一车人竟然进入了一种十分闷人的安静之中。尤其是后面的三个人,从自己上车起就没出过一声,甚至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她虽然不是特别爱热闹的类型,但也觉得这样的安静是在太压抑,于是想开口说点什么。
“没想到您能够邀请我呢。真是意外。”她对身旁的长者礼貌的笑道。
没反应。一旁的老人似乎没听见似的,依旧专心的开车。
“呃……”这样的结果让任令香有些窘。老先生觉得陈述句没有回答的必要吗?——她觉得这个答案是自己可以接受的,于是转而明确的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个……您说的那件国宝是什么样式的?”
她觉得老人吸了一口气,准备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但是之后的三分钟却是越发尴尬的沉默。
衰老破坏了他的听力吗?他故意要对这个问题保密,给大家酝酿一个惊奇呢?不,一准是自己的话太多,已经招人讨厌了吧。总之想和身旁的老者搭起话来的想法是彻底不敢有了。但是,这个车厢里持续堆积的沉默却让任令香忍受不了。车中的冷气开的很足,任令香却感觉自己是身处在窑炉之中。所以再次忍耐两三分钟后,她又奋起勇气转头向坐在车后的三个人,努力做出一个笑容准备问问他们的姓名。
而正这时,一辆打着远光灯的大卡车迎面驶过,照亮了后座的情景。
后座上的人,皮肤光滑的如同玻璃,而皎洁的如同月光,在那刹那的灯光下耀眼不已。
后面的乘客,其实是三件人形的瓷器!
任令香的脑子因为无法理解这样超乎常理的事情,而一片空白了。然后,确认了这超现实的场景确实发生在自己眼前而想要发出惊叫的她,却无法另喉咙发出一丝声音。
不是因为有什么扼制了她的喉咙,而是因为——她完全控制不到自己的喉咙。通过大脑发布神经信号,命令肺部出气然后声带振动发出声音这一本该易如反掌的动作,竟然不会做了。然后,她发现脖子、胳膊、手指、腿、脚,甚至连眼珠子都镶死在了眼眶里一般,全都无法动弹分毫。并非是被强力压制,而是她无法在对自己的身体发出指令了,是她自己把自己给僵住了。
鬼压身?魇住了?没错,就是那般的感觉。但不如说,任令香感到自己的血肉之躯,在看到后座上摆放的东西时,便在忽然之变成了跟它们一样的,一件精致的、柔美而坚硬脆弱的瓷器,更为贴切。
她用尽各种办法想要对周围的人说明她的情况,以求得帮助。但是她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她现在不过是个瓷娃娃,连一个表示恐惧或不妥表情都无法调动面部肌肉做出来。
但她却还有意识,能够清楚的体会到这被活活封在自己身体里的惊讶与恐惧。这是被鬼压身了,是被魇住了而已——在这完全偏离常识的情景中,却必须用常理去对其给出一个解释,这便是正常人所唯一能做到的逃避般的自我保护。可意识却逃不出身体的拘禁,在身处的汽车似乎不会到达终点的前进中,美丽女生的意识开始在没有表情的面孔下逐渐崩溃。
车前马路的路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开路旁的建筑随着这辆汽车的前进而愈发低矮稀疏,已经到了城郊。驾车的是一个沉默如瓷器的人,后座上是三件精美如人的瓷器,然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不知是瓷器还是人的漂亮造物。
车子终于在一个临近河边,四野无人的独院后车子停下了来。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德高望重的长者,下了车,打开了她身旁的车门。
全然没对任令香的异常表示任何惊异,甚至一个字也没有说。那个人毫不迟疑,但又小心翼翼的将她轻轻抱下了车,进入院落,放到床上。然后,任令香的衣服,从T恤、短裙,到内衣内裤以致鞋袜,也在这样的小心翼翼中,被一件件取了下来。
女大学生美丽的眼睛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屋顶,连流泪或者冒汗都做不到。车里的冷气已经将浑身的汗液弄干,任令香能感觉到衣物划过皮肤时,皮肤光滑的感觉,如同瓷器的釉,但这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在脱T恤时,她的手臂被抬举起来,在脱胸罩时,她的身体被翻了过去。这样被动的肢体移动让任令香产生一点可以恢复运动能力的幻觉。但是,她毕竟还是只能像一个玩具般被人摆弄。玩具?不……那个在摆弄自己的人,眼中没有任何一丝玩乐或者淫亵的意味。那双眼睛里全部是一种狂热的专注和期待——不是在期待她的身体,而是在期待借由她的身体能达到某种不可推测的目的。
在任令香那破碎不堪却又清醒无比的意识中,巴不得眼前的人立刻扑上来,狠狠侵犯她。因为这样的理由还是可以被理解的,可以被理解的东西,可以被认知的东西,符合常识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亲切的,是不可怕的,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是,没有。那个人在自己真可用瓷器形容的洁白柔美的胴体面前,丝毫没有常人的欲望。
自己回不去了。——依靠逃避的自我保护彻底失败了,她只能绝望的接受这个现实:自从接到那个电话,同意前来的那一刻,她就踏上了偏离现实的道路。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她就在这清醒的绝望中又抱起到房子后院的一个作坊样的小屋里,被放入一个盛满冰冷黏稠液体的宽大深池,缓缓下沉。直到那些液体漫过了她僵直的身体,渗进她的嘴里,灌进她的鼻腔里,最终淹没过了她一直大睁着的瞳孔时,她还是有着清醒的意识的——虽然不能理解,但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遭遇的一切。
那双瞳孔上最后被一块石头发出的奇异光彩照亮了一下,随即彻底的黯淡了下去。一串气泡从水槽中冒了出来,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
北皇都异闻录 剧场版
尸骨之瓷
**************
“甲辰车呼叫中心!目标正在向18号地区逃逸,正在向18号地区逃逸!”
“中心明白,继续追击。将目标赶到17号地区!尽量将目标赶到17号地区!”
文治门外,花市大街,闪烁的警灯和尖啸的警笛在大马路上疾驰着。它们所追逐的,是在大街旁的各大酒店屋顶上来回飞跃,在霓虹灯之中若隐若现的一个身影。此处已经远离了居民区,在这深夜之中只有昼夜不息的酒店歌厅尚有人驻。似乎正是算准了这一点,警车们毫不在乎扰民的极尽喧哗之能事。而如同为了给这热闹锦上添花一般,一架直升飞机拖着一道探照灯柱飞临现场。
但是这些对于那个被追逐的目标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威胁。轻易就可到达十米的跳跃距离,完全无视几十米高度差的疾迅移动,在这水泥丛林里如鱼得水。只能在马路上耍宝的警车自然完全无法直接对它构成威胁;即使是在天空飞行的直升机,只要它躲进群楼的夹缝中,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而正当它决定结束这场酷跑运动之际,一团火球从直升机放下的绳梯上甩到了它的面前。
“什么东西?”——正当它一愣神的时候,一发麻醉针已从直升飞机上射了下来。不过以它的速度和反应,在感觉到有弹矢朝自己飞来后再进行躲避也是绰绰有余——针弹被偏头躲过,射在地上火星四溅。探照灯的光柱终于照到了目标——它身高两米以上,只穿着一条短健壮的倒三角型体型上长满乌黑长毛,大宽肩膀上生着一颗长吻犬科动物的凶猛头颅。
“妈的,麻醉弹的射速太慢了!要不是为了抓活的,现在早爆掉你小子九颗脑袋啦!”直升飞机上的贝塔三小姐愤愤的将手中的麻醉狙击枪扔给一旁的金毛狒狒填装子弹,对下面喊到,“许毅风!你要是叫它跑了,我要你好看!”
这时摔在地上那团火球已经熄灭,一个干练的青年站立在它的面前。
“狼人——卡尔维诺·多齿(TOOTH),你涉嫌数起谋杀、抢劫、绑架、走私案,现在我以国家公共安全维护局(国家公安衙门)的名义——对你实行逮捕!”青年泛着金属光泽的左臂指向面前的狼人,脖子上缠绕的红色围巾在夜风中烈烈飘摆。
如果不是因为刚才那一摔而疼得龇牙咧嘴的话,这形象可就完美了……
刚才他跳落的距离虽然并不太高。但是从那种速度的直升飞机上直接降落在这样的水泥屋顶,这样造成的冲击力已经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无论是作为人的智慧,还是作为兽的直觉,多齿都意识到面前这个警察不是虚张声势。
“北皇都的……道士吗?”多齿露出獠牙,低沉的问道。
“是人民警察!”异侦科干警许毅风的钢铁左臂迸发出赤红的火焰,向卡尔维诺·多齿冲了过来。
落地时就用的左臂缓冲,现在又是左拳。多齿已经心里有数,也不多话,正面迎上。瞬间两人的距离便缩至不到一米。
“赤红逮捕令!”许毅风算准了距离,裹着烈焰的铁拳全力挥,一道赤焰随着拳势射出两米左右。但他这一招连拳带火整整打了个空,再看多齿已从自己右侧扑来。
脚尖发力侧闪过攻击,再凌空点地扑击对手侧翼,这火光电石的速度、反应加之完全能支持这般速度与百十公斤自重所造成的重力加速度的强健筋骨,正是狼人所自傲的身体力量。许毅风眼见躲不开,便以踏出的左脚发力,飞起右脚对着多齿就的狼吻狠命一踹——“人民警察踢!”。
凭着这一腿的冲击,两人又拉开了两三米的距离——狼人几乎纹丝没动,倒是许毅风飞出去老远。
“我两招正义的绝技竟然都没效果!这还真是大危机啊!”压低重心稳住身形的许毅风在惊讶于狼人身体的比一大坨硬橡胶还结实后,发现强化布料制造的警服已经在右袖子已经撕破了一片——他那一腿虽然阻止了自己的脑袋被狼爪一巴掌拍掉,但狼人手臂和腿一样长短,身材又比许毅风高大许多,所以防御身体的右臂还是被远胜匕首的狼人之爪划出了三道血口。
“我的制服可是公款报销的!你不要浪费纳税人的钱呐!”许毅风由衷愤怒的向多齿抗议道。
“这点本事,竟然想和狼人肉搏?”多齿不准备理会许毅风莫名其妙的胡话,当即再度飞扑过去。对付这般人类,根本不需要它用上任何的策略或者武技,只消全力的一个扑击就能让对方粉身碎骨。但忽视了直升飞机上的另一个追捕者可是严重的错误——三小姐的麻醉狙击枪再度开火了,要瞄准飞扑瞬间时速30米/秒的狼人,对她来说简单不过。
三小姐的狙击虽然让多齿感到惊讶,但是狼人的动态视力与运动能力却不会因为这点惊讶而失去。爪子一挥,大飞镖般的麻醉弹就远远的飞去了另一个方向。
“混蛋!狒狒,给我把最大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枪拿来!”第二次攻击落空使得三小姐出离愤怒了,把麻醉狙击枪一摔,对金毛狒狒大声命令道。
“三小姐……这人的口供很重要啊……”驾驶直升机的洪知诸清楚三小姐的脾气,连忙劝道。
“少废话!到时候就说是暴力拘捕,出于安全考虑击毙的好了!——反正看见的不算狒狒,就只有我、你和那小子四个人!”
也就是说到时候只用杀两个人灭口就好了么……——洪知诸后脊梁一片冷汗,顿时不敢做声。
“最后一次!如果再不中,我就射杀它。不能再让这种危险人物在我的地盘上乱窜!”三小姐看狒狒把那杆能打烂一公里外水泥砖的十三毫米口径大枪抱了过来,便第三次拿起麻醉狙击枪上上了子弹,向下指去。她必须击中那个危险的狼人,但是这杆射速比苍蝇还慢的麻醉用枪显然难以完成任务——即使狙击手再怎么优秀,子弹的速度和威力也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拳头的威力却完全决定于它的主人——几乎在多齿弹飞麻醉弹的同时,炽烈燃烧的铁拳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它的腮帮子上。见多齿飞扑过来,许毅风便仿佛相信自己绝对会成功般,毫不犹豫的配合自己的蹲势全力击出了一记上钩拳。
“火山——大喷火!”
由下蹲一步变为跃起的拳势,铁臂与火焰的力量以及多齿自己的速度。三方相乘的一击,就算是狼人的颅骨也不能无视这样的力度!
“妈的!算准了子弹会飞过来吗!”脑袋的剧烈震荡不容多齿想这个问题,野兽的本能已被这一拳的火焰点燃了。在脑袋后仰去的时候,双脚扒住了地面,没有用来遮挡子弹的另一只利爪猛向许毅风挥了过去。但两人紧贴的超距离使爪子落空,多齿只能用手臂搂住了对方,使出狼人的臂力要夹断许毅风的脊梁骨。
“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噢啦噢啦噢啦噢啦!”许毅风只感觉腰部被一个巨大老虎钳夹住,浑身骨头乱响,随即毫不示弱的用肘击火雨般砸向多齿的脑袋和咽喉,“——红莲肘击!”。在这搏命的攻击把多齿的狼毫烧焦了一大片,烤肉的气味都传了出来。火烧与铁砸的疼痛让多齿发起狠来,也顾不得铁臂滚烫,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了许毅风大叫中蓄满全力砸下的铁臂,准备利用狼人的咬合力与颈部的肌肉将这条该死的烙铁生撕下来。但在铁臂被撕掉之前,第三发麻醉弹已经毫无悬念的钉在了停止移动和防范的多齿后脖子上。
冰冷的麻醉剂注入身体的感觉使多齿恢复一点理智,意识到再不逃跑就没戏了。
“跑到小巷里躲起来,应该还能逃脱!”多齿一口甩开许毅风,朝楼顶边缘跑去。当它纵身向小巷跃下时,感到喉咙被什么勒了一把,才发现一条红色的大长围巾不知何时缠到了脖子上。回头一看,却是扽着围巾另一端飞拳过来打来的许毅风。
“代表人民代表法!……”
“咬住他的时候被缠上的吗?!”在围巾被狼爪扯断前,通红的铁臂和许毅风的大喊轰中了卡尔维诺·多齿的胸口和耳膜——
“砸落吧!正义的铁锤!——内置热血出力120%——荧惑、坠落!”
“轰——!”
铁臂内置的冲击活塞所爆发的拳击第二重威力和水泥地面反弹回来的冲击力,在狼人的身体内胜利会师!
“你有权利保持沉默,如果你放弃权利……我想你现在想放弃也不行了吧?”许毅风摸出特制手铐锁住彻底失去意识的狼人后,以豪杰般的姿态说出了胜利后的台词……不,是宣布了权利忠告,接着便向后倒去——但是又站稳了,坚持着晃晃悠悠的挨到墙角,才以杨提督壮烈牺牲时的帅气姿势出溜了下去,微笑着再次化作雪白色的灰。
从医院回到正义路13号那个骨灰盒似的建筑里,已经是一个礼拜后。
腰还像个老头似的隐隐作痛。许毅风有点抱怨给的假期太少。不过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人民群众嘛,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这么想着的许毅风昏昏沉沉的(身体在恢复腰部的内伤,供给脑部的养分不太足够)走进厕所,拉开隔间的门,看到里面的马桶上已经坐着一只正戴着眼镜读报纸的金毛大狒狒。
“叽——!”狒狒对许毅风怒吼道。
“嘭!”许毅风无语的关上门,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铁手,老大叫你去趟他办公室。”监察组的接线员施仍波看见许毅风来了,便用外号对他招呼道。虽然她今天少有的用了外号称呼人,不过声音依旧和人工合成的电子声一个样——这或许也是成天与大量电子信号打交道的监察组成员的一种职业病。
“哦……诶?今儿怎么没什么人呐?”许毅风看见办公室就老张一人儿,觉得有点奇怪,也没有多想便出门左转到了异侦科科长办公室的门口,敲响了门。
“进!”是科长封申志中气十足的声音。许毅风刚一推门,迎面便是几声彩炮,彩花亮片和泡沫彩线劈头盖脸的落在了他身上。
“HAPPY——BIRTHDAY!”
在把科长办公室挤得慢慢当当的同事们的欢呼中,许毅风看到一条同A4纸串起来的横幅挂在半空。上面喷印着“热烈庆祝铁手同志第7次出院和第25次生日!”几个五彩大字。而一个36寸的寿桃蛋糕则在封申志的办公桌上熠熠生辉。
“铁手同志——辛苦啦!”在封申志豪迈的大喊中,怀里塞满了毛巾、牙刷和相框之类礼物的许毅风感动的热泪纵横:
“为——人民服务!”
随后,生日联欢在一片欢乐友好和谐的气氛中顺利进行,狒狒溜进来为消灭蛋糕贡献了自己一份力量。不过许毅风突然发现与会庆祝的亲密战友中似乎少了一个人。
“诶,老柯。”许毅风推推资料管理组的柯博文,“三小姐呢?没来?”
“早上起就没见着啊……小蜜蜂儿,你通知三小姐了没?”柯博文转身又问专负责内部联络、端茶送报的达簧枫,今天这事是她们后勤组负责联系的。
“说了啊。”小蜜蜂儿歪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三小姐当时说‘知道了’的啊。”
正当这时,三小姐贝塔推门而入。
“我说怎么都见不着人了,你们挨这儿干嘛呢?”三小姐这一句无比自然的问句霎时让科长办公室的气温降了三度有余。
“呃……今天是铁手生日啊……三姐我不是跟您说了么?”小蜜蜂儿本着对任务负责的一贯态度,打破坚冰对三小姐说道。
“哦,忘了。那啥,生日快乐啊!”三小姐走过来拍了拍许毅风的肩膀,转身走出了门外,“昨天看电影睡晚了,我休息室补个觉,你们有事儿叫我啊。”
噗通一声,门关上了——喂,现在这不算是“事儿”吗?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在心底如此呐喊着,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敢将这呐喊抒发出来的。
“我说……三小姐是不是……讨厌我?”许毅风断定贝塔走远了,带着被冷汗浸透的僵硬笑容回身问道。
“讨不讨厌我是不知道,不过她不止一次和我抱怨说,自从由你代替科长和她搭档后,她的命中率下降了百分之三百。”武器研究管理组的麦佳灯一推眼镜,闪过一道寒光。
众人又沉默了一阵,然后不知谁说了句“干活去吧!”,便都如释重负的向门外涌去。且在经过许毅风身边时,再次尽数报以或鼓励或同情的眼神与手势。最后,科长封申志健硕的身影来到许毅风面前——“其实吧,三儿这孩子是挺好以闺女,就是不太会表达……哈哈哈。”科长拍拍许毅风另一个肩膀后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狒狒发现肚子饱的是在塞不下最后一块蛋糕了,于是把蛋糕拿过来,带着诚恳的眼神举到了许毅风面前。
“叽!”
“谢谢你……”许毅风这次流的是一把辛酸泪。
虽然结局凄惨了些,但是许毅风还是觉得这次寿宴让自己的腰疼缓解不少。于是变回一颗平常心,回到缉捕队的集体办公室。刚一坐下,小蜜蜂儿发的报纸就到了,正是早上狒狒看的《内部通讯》。第一版赫然是《关于近日年轻女性连续失踪案的若干线索》。
虽然住院的时候已经从外部报刊里隐约知道了有这么回事,但是看完内部的详细报导后,许毅风仍然大感吃惊。
“爵士,这些天都失踪到第七个啦?”许毅风问道身后的李世爵。
“可不是,都是美女呐。这凶犯绝对是站在三千七百万单身男性的对立面了!”
“是我们的差事么?”许毅风又问,这次回答他的是桌对面的陆绵寿。“监察组监视的对象全部都没有什么异动。所以……”
“要么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要么是个没有登记的‘仙儿’干的,是么?”许毅风凝视了报纸上刊登的那几张如花似玉的照片,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嘛?”李世爵问道。
“去找老柯问问失踪者的详细情况。”
“怎么着?打听人家大姑娘三围?”李世爵的打趣一向不着四六,而陆绵寿则一如既往的替被他打趣的人辩解:“别瞎说,人家铁手儿是算准了这案子是咱的差事了。”
“呦!凭什么呀?”
“正义的直觉!”这次是许毅风亲口回答了李世爵的问题。
TO BE CONTINUE,THE NEXT COME SOON
尸骨之瓷·后篇
“凭着直觉就能办案子,真佩服你们这些‘有把式的’。”柯博文调出了资料,“都这儿呢,慢慢儿看。”
许毅风看着资料,试图通过寻找她们的共同点来找出线索:
年龄——22岁的两个,18岁、21岁、23岁、25岁各一个。嗯……共同点是年轻?
外貌——发型各异,气质各异,脸型各异。既有可爱型的也有成熟型的。嗯……共同点是漂亮?
职业——职高生两个是雕塑艺术专业和传统手工艺专业,大学生两个是历史系和材料技术系,已经工作的一个是一家对外贸易公司的员工,闲居在家的两个。嗯……全部是不同的专业和学校,实在找不到共同点……
这是什么啊?许毅风觉得自己的直觉逐渐模糊了。
失踪者无一例外,全部是去向不明。最后几个见到她们的人全部都不知道她们有什么特殊的活动安排。她们失踪前不是下课回家就是下班回家,没事干的那两个则是父母上班去的时候失的踪。有一个出租车司机提供线索说他曾经送其中一个女孩儿去了美术馆,但是这显然是没什么用的线索——到达美术馆后,究竟又是什么人带她去了什么地方?完全没有头绪。她们失踪后,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勒索之类的要求。
如果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年轻漂亮的话,那么犯罪者的目的是单纯的性变态绑架吗(还不能肯定是杀人,但是许毅风觉得她们凶多吉少)?
硬要说的话,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是性情温和之人。从不与他人结仇——这点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
完全不同的社会关系,完全不同的身份职业,甚至相貌气质也统统相异。没有时候勒索、没有尸体、没有预告或者挑衅信件、没有目击者。而且性情温和,洁身自好。那么排除了情仇、谋财、炫耀型犯罪……她们如同为了某个无法理解的疯狂的目的而集体作为了祭品般,就这样消失在了人们的眼前。
“可恶!到底是为了什么?”时间已经又过去三天,胡子拉碴眼圈乌黑的许毅风再喝下第一百零八杯浓茶后发出了内心的绝叫。在如此的罪恶面前无能为力,这使他深感愤恨。而且,他明确的觉察到某种联系就忽明忽暗的隐藏在着七个人的资料中。这种感觉就融通明知一个蚊子在自己身边乱飞,就是抓它不到一般令人烦躁。
“呦,听说你小子这儿耗了三天三夜,看来是真的啊。”科长封申志走了进来,将一叠文件交给了许毅风,“这是多齿招供的材料。几年前认为被击毙的,和它一起犯案的炼金术师基里亚·石冬其实并没死,他把灵魂寄宿到了一个首饰上,很可能现在正在寻找新的身体呢。”全世界警察联盟为了避免意外,协定对这类“非真实存在”案件的犯罪者无需引渡,可以直接在当地审问甚至处决。
不过许毅风现在没有关注一个半死不活的炼金术师的心思,瞪起一双由72小时拒绝睡眠而进化为写轮眼的眼珠子问道:“科长,您觉得这案子……”这案子怎么样?有什么疑点?有什么线索?被害人有什么联系?许毅风发觉自己已经不会组织句子了。
“都是德貌兼备的好姑娘……这年头不多了。”封申志对此只是悲哀的摇摇头,看来他也没什么见解。
“是呀,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漂亮女孩一般都不太规矩,这样的类型可真是不好找啦!”为许毅风一直赖在这里而深感烦恼的柯博文似乎深有感触的附和到。
“你们……”许毅风刚想抱怨他们怎么把话题拐到现代女性身上,忽然一道火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等等!如果温和的性格和高尚的品德也算是共同点的话……那么岂不是可以确定犯人绝对和这几个女孩儿都有接触——至少是对她们的性格和做派有一定了解的人吗?”
“嗯?”封申志觉察到了许毅风的突破,“也就是说凶手应该同时是认识她们几个的人喽?”
“对!这一点应该给予确定!”
“但是我们调查过了她们亲戚、朋友、同学、老师和同事。似乎并没有交集。”柯博文道。
“不。我们调查的对象都是跟她们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但是初步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和做派,只要不多的几次接触就可以了。曾经在学校里办过讲座的名师,商业上商谈的对象,这些都可能了解到她们的性格做派。”封申志道。
“这样啊……但是这样范围可就大了很多啊。”柯博文面有难色。
“不!虽然涉及的资料会很多,但是答案却很可能不多!”许毅风抓住了在眼前盘旋的那只蚊子,“正因为她们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所以能把她们联系起来的人物很可能只有一两个!”
“嗯!既然她们作风比较规矩保守,那么能够能比较深入了解到她们的相对会少的多。姑且不论先已经工作的和大学的。那两个没什么外交活动的职高生,她们能接触到什么人呢?”封申志补充道。
“原来如此!先以范围最小的两个职高生做基础,找出可能同时认识这七个人的人!”柯博文恍然大悟,“我这就去和总局联系,让他们进行大规模排查!”
于是,在许毅风大睡三天后醒来的时候,结果终于出来了。那联系起七位美丽女子的唯一解,便是那位被誉为“国宝”的顶级瓷器大师。
瓷器当然可以算雕塑艺术;古瓷有着巨大的历史价值;瓷器的制造无疑是传统手工艺;而高强度陶瓷能新型陶瓷的研究则属于材料技术学的范畴;瓷器作为兼具实用性与艺术性的民族艺术品有着巨大的国外市场;最后,那两个暂时待业的女子一个曾到一家博物馆应聘讲解员,另一个则是一家DIY陶瓷工房的会员,这两处都雇佣过那位大师作为顾问——全部联系上了!
“许毅风!”
“到!”
“贝塔!”
“到!”
我已经向总局申请下这个案子的处理权了。你们立即出发前往嫌疑人位于城郊的私人作坊对其进行逮捕。”封申志在科长办公室中对许毅风和贝塔下达了严肃的命令,“因为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决定只派你二人行动以降低影响。但如果有意外情况发生,要立刻呼叫援兵!”
艺术家,因为具有常人不能比拟的感知力与坚定于自身道路的恒心,常常离觉醒超出常理的异能仅有一步之遥。以能被称为“国宝”的境界,与用七位纯美女子所进行的犯罪,这足以构成异侦科介入的理由,而且还须得十分重视缉捕队的最强组合。
没有鸣警笛的红色吉普车一路向京郊驶去。拥堵的车流逐渐稀疏起来,吉普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三小姐,看那!”许毅风在车上看到远方升起了一束青烟,那明显是从烟囱里冒出来的烟,而他更感到优某种奇特的力量随着这烟一起升腾了起来,“我觉得那烟有些不对劲,您坐稳了!”许毅风一脚踩油门,吉普车再度加速,驶到院落的铁门前。“老先生请开门!”车未停稳,许毅风便翻身下车敲起门来。虽然院落里传来的感觉越发使他坚信自己没有找错人,但是慑于对方高贵的身份还是不敢过于造次。
正当这时,只听两声枪响在身边炸开,贝塔上前一脚踹开了崩掉锁头的铁门: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进去!”
许毅风本以为他不会再对贝塔的暴烈行为惊讶了,不过他现在发现自己错了。
“看什么看?你不是说了有异常吗?那就行动啊!”贝塔跨上她那杆近距离用步枪跳下车来。
的确,面对无法以常理言喻的“非真”事件,任何循规蹈矩都是可笑且危险的蠢行。所以对于异侦科来说,根本没有“搜集令”和“逮捕令”的差别——按照三小姐的话:你难道想把三个鬼用手套抓进证物袋里么?
异侦科一旦行动,除非受到了明确的限制,否则可以使用任何在平常情况下被认为是“过激”的行为。逮捕与搜查,是同时进行的。许毅风在确认前院没有什么明显异常后,飞身上了院中平房的屋顶。
从外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比一般农家院落大一倍有余的院子。主要的面积集中在后院,那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砖砌的屋子,一条清澈的小河则充当了后墙。那充满神秘的烟雾正是从大一些的砖屋的烟囱中源源冒出的。
“三小姐,屋顶上屋顶上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你上来吧。”许毅风一把将贝塔拉上了房顶,随后跃至那大砖屋的门前。
门没有锁,随着许毅风轻轻的一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出乎许毅风意料,那里面并没有什么恐怖景象,有的只是一个苍老的身影默默注视着面前窑炉中一膛旺盛的炉火——纯青色的炉火。
“我是国家公共安全维护局的警察,有些事情想问您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许毅风不敢大意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对老人提出要求。但是老人完全没有理睬他,作为一个顶级的艺术家,一个在完成自己最优秀杰作的顶级艺术家,任何与自己工作……不,应该说是仪式无关的事物,对他来说统统不存在。
这种绝对的专心致志所造成的无视,似乎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气场般,真使得任何东西都无法去影像这场仪式了。许毅风丝毫没有松懈自己的警戒,但是他也不能在这气场中走上前去做出打扰老人的事情。于是在如同静止的空间中,时间在一点点的被这场仪式吸收,使那最后的成果更加完美,更加强大。
终于,到达完美的一刻来临了。老人一把拉开炉门,将双手伸进燃烧着几千度火焰的炉膛中。虽然双手有着高效放热手套的保护,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当老人利落的将那炼就的作品拿出后,有着国宝价值的双臂已经近乎焦炭。但,自己的双手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现在唯一有意义的,就只有眼前的“它”。于是老人开始并完成了仪式的最后的一项——将一根尖锐锋利的钢管,用双膝送进了自己的心脏,暗红如酒的鲜血随着管道浇淋在了那造物的身上。
以最美之材质塑造你的肢体、以最美之情感描绘你的形态。现在,再将生命的权力,转移给你。
鲜血在那件瓷器上流动着,渐渐附着其上,化为了无数异彩纷呈变化不已的花纹。随着造主的倒下,造物站了起来,随着造主的死去,造物获得了生命——
——在许毅风眼前站立的,是一个人形的物体。在无法多做描述了,因为那是一个足可以被称作“绝美”的形态。
作坊里微弱的光线宛如恋上这造物一般,缠绕于其上不肯离去。流光溢彩的包围下,一个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那是以魄能直接震动空气所引发的奇妙声音。
“你,赞美吧!”
许毅风的直觉系统就在这句话中再度运转起来。可以赋予造物灵魂的“灵魂雕刻”是创造型的“非真”技术中最高等的一种,被证实是可以成功的。那么眼前这堪称完美的形体便是由被“美”所迷惑的艺术家以生命雕刻出了灵魂的作品吗?
不!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许毅风绝对无法承认运行于这瓷之身躯中的是单纯的人造灵魂。语气中那种因为无数在生活中历练而产生的世故圆滑,和令人厌恶的自得意满的狂妄欢喜,这不可能,决不可能是一个刚刚诞生的灵魂所具有的……
“你!到底是谁!”赤红色的烈焰燃着与钢铁的左臂。
“我之名为神智的指挥家——基里亚·石冬!”因得偿所愿而欣喜跳跃的声音,清晰的响起于空气之中。
一段并没有认真储存过的记忆,被这个名字从遗忘的边缘提取了回来——“几年前认为被击毙的,和它一起犯案的炼金术师基里亚·石冬其实并没死,他把灵魂寄宿到了一个首饰上,很可能现在正在寻找新的身体呢。”——似乎不用再解释什么了。
许毅风再不能阻止自己誓将眼前的灵魂彻底焚毁的愤怒,通红的铁臂狠狠殴打在了那瓷人形上,内置冲击活塞同时启动。随着强大的冲击力与爆裂开的火焰轰在那副身体上,一声绝大的,犹如钟罄鸣唱般的声响瞬间传出了数里。
回荡动听音波与飞扬的尘土渐渐平息。通过作坊砖墙上被瓷人形撞出大洞,许毅风看到那个倒在院子中的躯体如同牵线木偶般,笨拙而满不在乎的站了起来。
“真是不错的一拳。但是这完美外壳结构能将任何角度的冲击均匀的分散全身,而完美的材质则可以将任何强大的作用力完全吸收。”基里亚·石冬对自己所寄宿的这副身体十分满意,釉面上闪亮流动着异样的文采,“真可惜,你的拳头完全……”
一声枪响炸开,子弹的呼啸在一个短促的滑音后无影无踪。
“……无效啊。”炼金术师将头转向于屋顶上发出狙击的贝塔,只有彩纹流动的瓷制面孔上没有人类的五官。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以这个身躯感知外物,但扭头的动作应该只是出于作为人类时留下的习惯,“这无比光滑的釉层,其硬度甚至超乎钻石之上。再配合完美的弧面形状,子弹什么的,无论有多大威力也只能是被轻易的弹开。”
目标竟然满不在乎的向自己解释射击无效的原因,三小姐愤恨的一咬牙,将另一个弹夹插进弹仓。
“三小姐!大师已经死了,而他就是多齿的同谋——基里亚·石冬!”飞身冲出的许毅风将情况告知贝塔后,旌旗般飘摆的烈火随之将炼金术师完全包裹起来。“——赤旗烈烈!”
而足可瞬间融化钢铁的火焰之旗被瓷之手轻易的扯碎,招式过大的破绽让许毅风狠狠挨了当胸一拳,飞出数米。
“在被种种仪式加持过,由最为圣洁的材料所打造的这个身体前,无论何种法术都只能无功而返。更何况是它本来就是由火而生的,而你竟然想用火烧毁它吗?”看那全身彩纹的流动,就可知道炼金术师正沉浸在无比的欣喜之中。它挥舞着瓷造的手臂,使魄能在空气中激荡而发出狂笑,“充斥着能量,无比良好的气魄通导性,即使不用任何术势,只是魄驱动进行挥拳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足有原来肉体的十倍力量!”
瓷上的条纹发出了危险的光芒——“那么,在尝试一下简单的法术吧。”这么说着,一团绿光射向了房顶上的贝塔。但火焰比能量弹更快,许毅风的左手将绿光捏碎后再度打向炼金术师。
“中了那样一拳却能立刻站起来,你的身体也不简单啊。”石冬一抬手,强大的魔法盾即时出现,将许毅风的拳头与火焰阻挡在半米开外,“但是,你的身体比起我这副用至真的艺术心,至深的炼金术理论与至美的少女身体,然后以这个被称为‘瓷之国’的最悠久制瓷技术所打造出来的身体相比——绝对是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啊!”
另一只手抬起,绿色光弹命中了许毅风的身体。魄是生命的能量,炼金术师这能量弹乃是以施术者自己放出的魄,通过扰乱目标生命体体内的魄从而进行杀伤的初级法术。但是,说是初级,在瓷之躯体完美的气魄通导性与其中蕴含的巨大魄能影响下,直接命中的威力足够让人即死。
许毅风作为可以将自身之魄转化为火焰的异能者,在能量弹的影响下,体内炙热的魄立刻不受控制,如同自焚一般破体而出。
“铁手!”三小姐看到许毅风变成一团火球,忙对石冬再次进行射击。这一次的子弹是威力奇大的反器材炸裂弹,虽然无法伤及完美的瓷面,但是那种冲击力还是可以将重量很轻的瓷人形逼退。
“哼,完全没有一丝感情,通过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庸俗子弹,怎么可能对伤到这至美的存在?”被子弹冲击力推出数米的炼金术士轻蔑的掸掸被击中的胸口,然后颇为惊异的发现全身被火焰包围的许毅风不但没有被自身的力量焚毁,而且还能再度站立起来,“呵!特殊的制服减弱了我的攻击效果吗?不过即使如此,你对魄的控制力也超出了我的估计,看来可以好好试验一下这个至美之身的强度了。”
“至美的身体?”许毅风全身的火焰并非是不受控制的自焚,而是因为感情的激怒而极度爆发的魄,在放出身体外后进行的完全在自身控制下的充分燃烧。这般强大的火势,就是他绝对要将眼前之物施以制裁的意志的证明,“至美的材料、至真的艺术心还有最优秀的技术和最正确的理论——唯独没有善的存在吗!”
火焰的温度再度提高了?已经到了完全凌驾于炼制这个躯体之上纯青炉火的程度……因为愤怒而达到更高层面的“真理”吗?——出于从知识角度的认识,炼金术师不由暗自感叹。
“吾之血脉所涌动者,乃人情义理;
打造吾左臂之物,为钢铁之律条;”
高举起铁臂,大呼出将自己意志完全集中纯化的宣言,一柄铁棍从左肘中弹射而出。然后,血肉之躯的右手握住那兵器,甩出一条烈焰,那是一根半米长的三段甩棍。
“燃烧着血脉,寄宿于左臂的烈焰——
以正义之名奋烈,焚毁一切奸邪丑恶吧!”
于周身升腾的火焰宛如找到归宿般,争先恐后的被那铁棍吸收。在由此引发了烈焰漩涡中,许毅风的大红围巾从衣领中飘摆而出。
“此刻,就要把握住着人民赋予的权柄,挥下这制裁的铁锤!”
宛如迸发的火流星,许毅风冲击向基里亚·多齿。
感到那铁棍来势不小,石冬不敢大意,放出魔法盾抵挡。但是灌注全身火焰于其上的铁棍,其魄的密度远超左拳。魔术盾抵抗不到半秒便龟裂破碎,瓷人形的左肩被狠狠打中。
“与钢铁的左臂不同,这是纯粹为了攻击而创造的兵器吗!但是,即使这样也还是无法伤到我!”
还无法伤到?那么就狂攻到伤到、粉碎、灭却你为止!铁之左臂捕捉到铁棍殴打所造成的破绽,从另一角度狠狠击中。
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
于击打完美工艺制出的瓷器所发出的声声符合音律的声响中,不仅是铁棍与铁拳,肩、膝、肘、脚甚至头全部化作制裁的利剑与重锤灼热的轰击着面前的邪恶。
“你有权利保持沉默如果你放弃权利的话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审判你的铁证!——红莲暴烈·审判乱舞!”
在上百次的攻击后,铁拳握住铁棍,一击将被打得浑身冒烟的瓷人形棒球般飞了出去。那飞行轨迹的落点,则是那条用于和制粘土的小河。
高温的表面与河水亲密接触,浓厚白烟随着河水急速蒸发所爆出的巨响,一连串细碎的破裂声传了出来。
“基里亚·石冬,你被逮捕了!”许毅风宣告到。
水蒸气散尽,那自诩无暇完美的瓷人形已经全身布满裂纹,如同一个老朽的废人。即使任何打击也能分散吸收,即使任何魔法也可以抵御化解,即使瓷的材质可以无视任何高温。但是在剧烈的热胀冷缩前,破碎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逮捕?那么说你认为自己已经胜利了?将我这完美的身体破坏了吗?”出乎意料,炼金术师在空气中响起的声音完全没有一点紧张,“你们,根本就不明白所谓的‘完美’是怎么样的。”
瓷人形全身的彩纹急速流动起来,发出前所未有的异光。在那光的掩护下,裂纹似乎消失了——确实是消失了!
“真正的美,就是绝对不会消散、改变的真理!”基里亚·石冬狂妄的大笑起来,自我修复能力开始全面运转。
“混蛋!”贝塔自然不会放任这种事情,一颗势将其粉碎的炸裂弹击发而出,却被魔法盾轻易的当下了。
“在美的真理之外还要求‘善’?真是义正言辞啊,警察。那位已经躺在那件作坊里,打造这副身体的艺术家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事情呢?明明知道了制造完美之物的方法,却为了所谓的社会道德或者人类存在的条规而避之不行,将完美扼杀于出现之前,这才是丑恶的犯罪呢。”面对想要冲上来的许毅风,开始滔滔不绝的炼金术师以能量弹的密集发射阻止了他。
“在我原本的身体遭到破坏时,我觉悟到人类的肉体受到自然的种种限制,是不完美的。幸亏我的技术可以让我在危机的时刻将灵魂转移到特制的宝石上,这才让我有了得以追寻完美肉体的机会。”在瓷手接触地面的同时,其上的彩纹眼神至地面,形成了一个魔法阵。地中的土壤随之隆起,化作一个个土偶向许毅风和贝塔冲了过来。
“我寄宿的宝石不停地被人倒手,出卖。而我则在暗中影响宝石持有人的意志,意图通过这种流通找到一个可以帮我获得完美身体的人。真是好运,本来做好漂泊十几年的准备,结果不到半年我就遇到了一个拥有堪称完美技术的艺术家——制瓷技术!在这片被称作‘瓷之国’的土地为之自傲的独有技术,积累了千年的神秘,并且与现今的科技完美融合,艺术之美与实用之美均攀登到顶点的至高技艺!”看到在能量弹掩护下的土偶被击溃之后,便马上又造出一批土兽扑了上去,炼金术师的能量似乎源源不绝。
“虽然他被无聊的人类道德规范束缚,但是这并非是什么大问题。劝诱因为到达艺术的瓶颈,无法突破的他迈出最后一步,对于被称作‘神智的指挥家’的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实际上,我认为他绝对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他怎么可能打到这般完美的境界呢?我可是坏了炼金术师的规矩,把自己苦心研究的秘法倾囊相授给他这个外人了啊!所以,他当然应该把这件作品送给我,这完全符合等价交换的法则。至于那些可爱的女士……”基里亚·石冬第三次施展了傀儡塑性术,七个曼妙的身形出现在泥土之中。
“在我指导他配制的溶液之中,肌肤皮肉化作瓷土,鲜血化作釉彩,骨骼化作模具,而灵魂与气魄则与我融合,成为动力源。她们付出的这份牺牲后,就可以与我一起得到永恒之美!还有什么比着更好的报酬呢?顺带一提,现在这七个美丽的傀儡之中也掺杂了她们的尸骨之土,虽然只是下脚料,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的确如此,那七个少女的傀儡看似柔弱,但是力量、机动性和结实的程度远非之前的土傀儡可比。但是,看着那些已经在遇害者资料中看过无数遍的本鲜活灵动的面孔,现在一张张全部化作木然的死面在眼前机械的跳动,许毅风所燃烧的怒火就绝对不会这样简单的熄灭!
“地火——奔突!”一记重拳狠狠锤击在地上,丈把高的火舌将这些可悲的傀儡们烧向天空。高热使的它们的身体瞬间瓷化,并在空中被贝塔的双手枪速射纷纷击碎。
“真是不能小看你们,不过还是太慢了。”基里亚·石冬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到没有一丝伤痕的地步,“记忆型陶瓷加之作为炼金术基础的修复魔法,这种程度的伤痕不用十秒就能恢复如初。而七条纯洁处女的生命所蕴含的能量,以及以七个纯洁灵魂所能贯彻到得‘真理’的深度,使得我的魔力无论使用几百、几千次这些小小的法术都不会折损1%!哼哼,差不多也炫耀够了。虽然和你们玩下去也挺有意思的,但是想必警察大队一会就会来,那样就会变的很麻烦。所以……”
基里亚·石冬双手按地,巨大的魔法阵转瞬形成:
“就用我这最高的炼金术势——‘大地狂啸的雷暴’来将二位埋葬吧!”
大地所蕴含的气脉被炼金术师的魔力生生抽了上来,并与之发生共鸣。大地开始颤抖,巨大能量呼之欲出。
“三小姐,请准备爆裂弹。”完全无视眼前可怕魔法的许毅风对身后同样毫无畏惧的贝塔说道,“能在我击中他的前一瞬间命中我拳头的落点么?”
“废话,你以为姑奶奶我是什么人?有什么注意就快去干!”三小姐上上了冲击弹的弹夹。
在弹夹发出轻响的同时,许毅风冲向了炼金术师。虽然魔力的浓度已经让一般人无法接近施法者,但是这种程度的阻拦在他的火焰前只能乖乖融化。
距离三米,魔法护罩出现,右手铁棍落下,粉碎。
“哼,就算能够击中,你也无法对‘完美’造成一丝的伤害。”
近一米,左臂出拳,同时身后枪响。
子弹到达釉面,铁拳击中子弹,冲击活塞启动!
三重合一的,钟罄般的巨响响彻天空。
怎么……怎么可能!——基里亚·石冬惊恐万状。他发现自己的灵魂竟然在这冲击之下从瓷人形中飞脱了出来。——是宝石!他用充满魄能的强力冲击集中于一点,攻击了我藏在身体之内的寄宿灵魂的宝石!
“绝对完美?”许毅风举起了在右手中发出刺眼火光的正义之剑,“但是,唯独这个灵魂,这个一切行动都出于自私,并为这自私列出种种混蛋理由的灵魂,无论如何不能算是‘美’吧!”
混……混蛋!在刚才发生碎裂的时候找到了我灵魂宝石的位置吗?糟糕……要——快点回到身体里啊啊啊啊——!
“罪孽焚烬!灭邪断恶J字斩!”
一记挥斩,如钢铁一般沉重的火焰,如火焰一般炽烈的钢铁,交相辉映贯彻信念的一击,这在空中兀自熊熊燃烧的J字型的烈火,使那自认为永恒的,自私的炼金术师的灵魂转瞬间灰飞烟灭。
“正义——贯彻!”三段甩棍收回了左臂之中。
一个月后,一口密封严密的大铁箱送进了有着“皋陶密室”之称的警方秘密资料库。
“没想到解放其中被束缚的灵魂整整花了一个月,不过这样一来这案子就彻底结束了。”三小姐看着那口箱子被叉车一点点送入黑暗,送了口气道。她肩上的狒狒表示赞同的,深沉的“叽”了一声。
“不过你这小子是不是打定主意三分之一的时间上班,三分之二的时间泡病号啊?”三小姐扭头对还拄着拐杖的许毅风说道,“这一住院又是一个月,带薪假期很爽吗?嗯?嗯?嗯?”
“啊啊啊!疼死啦!”被三小姐狠狠捏着腮帮子的许毅风大声伸冤道,“我可是被那家伙的拳头和能量弹正面打中,而且燃烧了比平时作战多三倍的能量啊!”
“还敢犟嘴?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爱逞强耍帅吗?算了,被别人看见又说我欺负你。”贝塔狠捏了许毅风一把后扭过头去,把一个盒子递了过来,“给你,拿着。”
“这是……啥?”三小姐给他东西?许毅风有些诧异。
“听小蜜蜂儿说你哭着喊着想要生日礼物(我哪有?——许毅风心中呐喊。),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送你一个吧。”贝塔依旧别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我只是因为这种小事而被你怨恨也很麻烦,所以你不要因此而产生什么妄想!”
说罢,贝塔转身跳上吉普车,风驰电掣而去。
许毅风打开盒子,里面是他最迷的五行超人的瓷制挂坠。
——“看什么看?你不是说了有异常吗?那就行动啊!”——
其实很多时候,那是对自己信任的表示吧?
“唉,这可要比那种可悲的作品美的多了。”许毅风笑笑,拄着拐杖向一公里之外的正义路13号走去。
北皇都的天空依旧热的不行,蝉却在欢快的鸣叫着。
北皇都剧场版·尸骨之瓷
END
STUFF
剧中人 演员
许毅风 噢啦噢啦噢啦
贝塔(三小姐) β3
狒狒 doyapox
友情演出
赛博坦星球来客
导演
吉黑尽阵
编剧
吉黑尽阵
摄影
琴
鸣谢
JOJO黄金之心
-谢谢观赏-
——————————
人物与名词介绍
——概念——
非真:“非真实的存在物”的简称,即现今科技无法解释的一切灵异事物的统称。
北皇都道士:定居于北皇都这个城市。与国家达成协议,协助朝廷处理非真事件的民间人士。“道”代表真理与法术,“士”意味贯彻自己意志的高贵君子,与通常意义上的道士不同。
——人物——
许毅风:异侦科缉捕队队员。对正义有着无比信仰的热血好青年。拥有发出火焰的异能,左臂是包含了非真技术钢铁义肢。
贝塔(三小姐):异侦科缉捕队队长。性情爆裂又有口是心非的大小姐。狙击术神乎其技。似乎很不爽许毅风。
封申志:异侦科科长。豪迈爽朗的健硕大叔。战斗力非常剽悍,但在许毅风如对之后退居二线。这也是三小姐对许毅风不爽的理由。
狒狒:三小姐的宠物……不,助手。虽然只会发出“叽”的叫声,但是和三小姐却能进行很复杂的交流。可以作为三小姐狙击时的观察员,还会帮她换子弹。对外宣称是一直叫“狒狒”的警犬,但实际上……似乎就是一头狒狒。应该算是缉捕队的成员。
——机构名称——
国家公共安全维护局:即国家公安衙门。国家的警察机构。
异侦科:公安衙门下的科室之一,专门处理各种“非真”事件,监视“非真”单位。
缉捕队:异侦科的实际作战部分。除了许毅风外均是不会法术的普通人(三小姐的狙击术是接近法术的“天赋”)。一般为三人一组进行行动,装备有可以对付幽灵等纯灵体的特殊武器但机动性和效果很差,比不上修道者的力量,所以行动时以驱赶、封锁目标,协助修道者战斗为主。可以通过申请获得重武器的使用权。身着的警服是特制的强化布料,能够抵抗相当的利器伤害、温度伤害并对魄能起隔绝作用。成员包括:许毅风(铁手)、贝塔(三小姐)、李世爵(爵士)、陆绵寿(兽)和担任直升机驾驶员洪知诸(蜘蛛)等。
资料管理组:即有公安衙门其他科室的案卷资料,也有异侦科专属的,关于“不真实存在”的机密资料。成员有柯博文(老柯)等。
监察组:对全国的异能者和妖类均有备案。通过其魄的特殊波长24小时进行电子监控。可以知道它们的移动路线和使用力量的情况。但是鉴于检测对象的特殊性,有很大一部分异能者和妖类是没有登记的,因此也无法监视(北皇都道士的成员全部在监视之列)。成员有施仍波(声波。无口美女)等。
武器研究管理组:虽然名为研究,但是基本上只负责新型对“非真”武器的引进和管理。新武器开发的工作则主要是科研机构“灵学院”的事情。得到缉捕队员可以用上面的批准文件来此领取武器。主要成员优麦佳灯(麦子。白大褂冷面眼镜娘)等。三小姐因为长去找麦子调理枪械,所以两个人关系比较亲。
后勤组:负责端茶送水接电话发报纸的人员。成员有达簧枫(小蜜蜂儿。热情的萝莉)等。
——口语——
仙儿:异侦科对具有异能的人类和所有妖类的统称。
有把式的:指领悟道术、身怀异能的人。在异侦科里专指封申志和许毅风。因为“仙儿”的称呼含有轻蔑成分,所以用另一个词称呼己方的“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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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玛丽隔壁X2!竟然连回帖我都得从打一遍……
“窃X器”“麻O枪”……这些都算被河蟹的嘛?连正文带回帖都让我从打一次啊啊啊啊啊!
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嗯……对!后篇已经完成一半了,不过可能要等我战翻期末BOSS后才能完成发上来。敬请稍安勿躁~
嗯~那么,噢啦!生日快乐!
琴:再度进化而更加接近完美形态的噢啦大人将会再给我带来怎样热血呢?小女子在诚心祝福时如此期待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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