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五[060]——第三类接触它者卡夫曼

Merle

未五[060]——第三类接触它者卡夫曼


手指挖取浅绿色的药膏，涂抹于人中。
灼炙痛感使上嘴唇有肿胀麻木的错觉，霸道的薄荷气息直冲而上。鼻粘膜和泪腺接连投降，乖乖缴出鼻涕和眼泪。

墨尔•奈特吸吸鼻子，昂头抑制眼泪，面对几近正悬的骄阳，突然鼻子发痒，一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薄荷膏也会引起光学喷嚏反射么……他胡思乱想着。

街道对面那爿小小的“卡夫曼干货店”，冷清依旧，无人光顾。
只有我一个人么？一个人独自面对神秘莫测心怀鬼胎的它者……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完美的掩护了！
墨尔游说自己，僵硬、犹疑地走过去。

———————————鸟的成长在于战胜懒惰的过去—————————

盘旋在发昏发胀的头脑上空的意念像被针刺破的气球般爆炸，诸如“卡夫曼干货店百年老店”、“吸引顾客最好不用折扣的方法”“赊账呆帐不付帐的赤字”、“卷入事件警察登门名声影响”，“混混小流氓滋扰破坏”之类的片断四散。

卡夫曼努力睁圆小眼睛，注意力锁定街道对面的喷嚏男。
换作平日，卡夫曼早就跑到店门口招呼客人了；但经过近日诸多突发事件的历练，他依旧坐在柜台后面，只是身体微微前倾（尽管姿势改变，肥大的肚囊影响顺畅呼吸，椅子的两只前腿发出吱嘎轻响），左手放在电话的听筒上，右手紧握藏在柜台下的有过实战经验的扫帚。
伺机而动。

顾客上门？不到午休时间，哪里来的上班族。就算是翘班，上班族也不会特意跑到我的干货店。神色木然，脚步零乱，不像有心购物。
流氓捣乱？大热天却灰色西服套装穿得笔挺，还带着黑色公文包。长得人畜无害……且慢，那个持刀小白脸和乱开枪小妞不也是长得很乖么！人不可貌相啊，谁知道会不会一翻脸就吃人不吐骨头。枪——那个小妞有枪，不知道她有没有多余的可以借给我壮胆防身……还是算了，那种危险玩意儿，万一走火或者被人知道就惨了，特别是在这档口儿，万一警察——
便衣警探？那个晚上的麻烦还没有结束么？快走开快走开，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别纠缠不休，口目众多不要被人误解啊，别败坏了我的名声影响了我的生意！

喷嚏男在店门口驻足，哆嗦了一下。
头发红如火，反衬面色白如纸，这家伙该不会要犯病吧，别死在我的店门口，最近够倒霉的了！

——————————灵感是沉睡在假装工作水面下的奴隶——————————

在停尸房明明很有效的，为什么在这里完全不起作用啊！而且现在分明站在上风处！
越靠近小店，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越浓厚。

墨尔走到门口的时候，胃部猛烈的逆蠕动了一下。
涂在鼻子下的薄荷膏无法阻挡怪味的侵袭，一击命中嗅觉中枢。即使屏气，印象依旧不断冲击脆弱的神经。
氧化鱼油和组胺的刺鼻，陈旧隐约的霉味，风干骨骼标本的腐朽……货架上灰色纺锤形物体散发着无敌气味！一条条无光泽硬邦邦的鱼干不怀好意的咧着满布尖尖细牙的嘴巴，干瘪的死眼珠空洞地望着虚无。墨尔终于发现了恐怖的源头，立即远离；房间面积就那么大，他依旧在势力范围内。他模糊地感觉到，它者的威胁在这种无法忍受的怪味面前不过是小菜。

它者就盘踞在充满毒气的阴暗角落，中间之隔着几步的距离和柜台。
它肥胖的身躯局促地塞在宽大座椅里，一双狡诈狐疑的小眼睛目光灼灼，仿佛一台CT从头到脚的扫描着。
一只手放在电话上，是紧急联系的准备么？要联系谁？它者同伴么？另一手藏在下面，柜台正好挡住了视线成为死角，无法看到动作。下面藏着枪么？那个它者花盆会不会给每个人都制造了一把枪？

僵持不下就惨了，还是摆出职业笑容吧。在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掩饰过去。对，微笑，微笑。
墨尔努力动用表情肌，让嘴角上翘。

——————————鸟的梦想，是成为瞌睡之星——————————

喷嚏男逼近了。

他在笑，狞笑。果然是流氓么？斯文的那种，还是变态的那种？

他的手伸到西装下，是要掏枪？我是洪金宝吗！竟然妄图用一只扫帚对付枪？！不，要冷静，他不会，他不会在大白天行凶的！不好，扫帚卡在柜台下了！喔喔喔喔喔喔——！
当卡夫曼几乎要嚎叫着跳起来的时候，金色天平显现，喷嚏男的动作突然迟缓，慢到满头冷汗准备逃出柜台的卡夫曼看见一张白色的小卡片缓缓出现。

不是枪……卡夫曼的屁股终于没有离开椅子，冷汗依旧后怕地不停涌现。

大概是一张名片。他是干什么的呢？莫非——还有一种可能——他是被收买的黑心律师。如果用恐吓无法吓倒我，他们可能动用一切手段，四处钻营，大做文章，比如土地使用权年限。哼，虽然有年头了，但是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有全套证明文件，而且放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您好，我是墨尔•奈特医生，这是名片。”
“啊？！”卡夫曼的嗓子眼深处冒出低低的讶异。医生？医生不都是穿着白衣消毒服在病房手术室转么？

——————————鸟腹稿了一万年，大概就是为了体会赶进度——————————

它者刚才有明显的动作！
柜台下面的手不停发力拉拽，莫非枪用胶带粘在柜台下面扯不下来？这全然不好笑！
它又气急败坏的要扑过来……

墨尔无法移动。虽然意识早已拔脚如飞逃之夭夭，实际上动弹不得，只有手臂惯性地执行大脑上一个指令。
掏出名片的简单动作，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漫长。

“您好，我是墨尔•奈特医生，这是名片。”僵硬的语气。
“啊？！”它者面露惊讶，放在电话上的手不舍地离开，去接名片，小眼睛眯缝着又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后，扫了眼名片，“名片谁都可以印啊。”
“这是我的证件和胸卡。”幸好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这种东西伪造起来也很方便。”
“……”墨尔暗暗叫苦。这个看上去头脑简单的它者就这么难对付（吐槽：不知道小市民的厉害啊），其他的呢？没办法，只好用这套说辞了——很容易引起它者怀疑，本来最好不要提及的，“伯顿•卡夫曼先生，您在今年5月份因高烧入院接受治疗，送您到医院的是您的雇员比利，5月25日出院……”
“我的医疗费用付清了。”白胖子突然变红了。
“啊，不是的……”
“一次付清！用医疗卡付的！不要说你们公立医院的财务系统出错！我有记录！账单都留着呢！” 卡夫曼抢白，脖子更粗了几分。
虽然有效地让它者认为自己确确实实只是医生，但话题往其他的方向去了。“啊，我的来意不是这个。”
“我都说我付清了嘛，好大一笔钱呢。”
“是，是，账单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来干什么？……不买，我先说在前面，我不买。”
“啊？” 话题往不明的方向去了。
“你是来推销什么药品的吧，保健品还是器械？我可不买。”
“不，不是推销员。”墨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敢再掏手帕，似乎刚才掏名片的动作导致它者紧张，“我是社区服务科的墨尔•奈特医生。今天贸然来访是为了调查统计医院负责区域内的人口生活方式及健康状态。”
“搞不懂你们这些医生想干什么，也不用再解释了。”卡夫曼不耐烦地说，“直接说吧，这个需要付钱么？付钱我可不干。”
“不用付钱，只是耽误您一点时间填写调查表。”除了钱，这个它者在想些什么啊！接上话之后就钱钱钱！
“调查表啊……”它深思了很久，终于开口，“我填写的话，会得到小礼品么？信用卡之类的可是有很多小礼品噢！”
“……”墨尔几乎气绝，“真抱歉，没有任何礼品。”
“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不会做的，你走吧。搞不好这些信息会跑到保险公司的手里，他们会抓住你的小辫子拼命压低险金，或者干脆就不让你保这个险。我可不会上保险公司的当。”
“不会的，这个是医院为了提供更好的社区服务而做的调查；可能要上报，但只是一个统计数字，不涉及个人隐私。任何营利性机构都不会得到这份资料。”墨尔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绞尽脑汁费尽唇舌的推销员了。
“更好的服务？谁不知道公立医院的服务水平……”它者有所保留，“呃，你说有什么服务？什么社区服务？”
“具体的请您一边填写表格，一边由我来讲解。”墨尔打开公文包，取出调查表。


“真的不需要付钱?”它者不放心。
“是的。这只是一个调查。”
“好吧。”它者在调查表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心满意足。
“谢谢您的合作。” 墨尔收好血压计听诊器，已经满头大汗。
“下次你应该把体重计也带着。”
“这是一个好建议，我们会考虑的。”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我建议你们应该降价，费用太高了。或者偶尔打个折扣什么的。”
“对不起，公立医院的费用标准已经很低了。”
“这样啊，那你们就要提高服务。不如你多来几次吧。”
“我会按照日程表，定期访问的。谢谢您的合作，再见。” 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墨尔保持一贯僵硬甚至抽搐的笑容离开。

——————————哎呀，下班了——————————

卡夫曼十分高兴。
这恐怕是他这几天来遇到的最舒心的一件事情了：填写一张调查表，换来免费的血压检查、心肺功能听诊，一堆医嘱。虽然不一定会照办，但重要的是：免费，这就足够了。
他调整了扫帚和柜台之间的角度，以便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顺利的击退敌人。
然后靠在椅背上，扇着报纸消暑，等着客人光顾。

墨尔医生十分丧气。
它者卡夫曼很难对付，发问刁钻古怪；更气愤的是，它的目的似乎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得到发问的满足（好比女人逛街询价比价砍价却不买东西）。
这次无法触及敏感问题，但至少解除了它者的怀疑，而且取得多少一点信任。
汗水已经穿透了套装，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条被水淋湿的臭鱼干。
走出很远，他才感觉到炎热的滋味。

囧飞机

在与外星人（伪）的心理战中，墨尔表现得还是很勇敢的……

观众3号

加油吧！勇敢的英雄，地球，哦不，黄金镇需要你的守护！

ture

鸟在写这文的时候肯定数次笑摊在地上。。。。

卡夫曼现在如此光辉的形象也不知道到底是不符合岚岚的期望还是符合。。。

Merle

鸟在写这文的时候肯定数次笑摊在地上。。。。

卡夫曼现在如此光辉的形象也不知道到底是不符合岚岚的期望还是符合。。。
ture 发表于 2009-1-20 21:48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没有笑成那样。这种写法需要不停的切换角色，好在旁边同事不在，不然以为我疯了。。。
发给兰兰看过咯

二白

en
看完了。
什么时候从头看——外星人（伪）？

囧飞机

6# 二白
墨尔可能现在还误认为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是外星异种

二白

原来是这样呀

吉黑子与琴

吉：太好了！

琴：墨尔医生的压力好大，每次看到都觉得很累啊
    卡夫曼大叔也总是冷汗满脸的紧张样子呢……
    人生还真是辛苦啊，无论在正义还是利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