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完）

观众3号

寒冷的北风在空中肆虐，发出着呜呜的声音，就好像千万条毒蛇一般打着转、绕着旋，寻找着一个个路人的裤腿、衣领，钻进他们的衣服里面。直让一个个行人即便穿的再多，捂的再严，都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塞进零下三十度的制冰机里一样。让他们诅咒着帝都这好似北方冬天一般的冷空，抱怨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门，而不是呆在自己家中裹着电热毯子，靠着电暖气，喝上一杯清香四溢的清茶，好好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是一个对于习惯温暖气候的帝都人来说，几乎没有人愿意出门的夜晚……

“不要，求你……”

但是，也并非所有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夜晚……

寒风中，一处明亮的楼宇之间，一辆出租车内，一个女人乞求着一个怪物可以放过自己，但是那怪物所做的，仍旧是把自己对于人类的愤怒，自己的狂怒，自己控制不住的怒气，化为暴力，摧残着女人的身体。

“不要、不要，求你……”

女人的哀鸣，很快就变为了无力的喘息，然后，喘息的声音在野兽的咆哮中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逝。而那怪物，仍然是在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女人的身体上，继续不断的发出怒吼。

“哇——”犹如野兽一样的吼声，在最后一声吼出后，怪物终于停止了动作，他喘息着，缓缓得从已经变形的出租车中钻出。街上，不远处仍然有车驶过，怪物知道自己的动作肯定给人看见了，说不准甚至被什么人拍成视频，放到网上都有可能，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也就是如此而已。




皇都，华夏东南方最大的都会，和北方的帝都一起，一个作为经济的龙首，一个作为政治的中心，屹立于这个国家的东、北两端。这里，车马繁华，山南海北的来客从四面八方，坐着飞机、坐着轮船，带着淘金的梦想，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然后，又在这巨大而又狰狞的野兽的口中，不断的被其吞噬，不断的被榨到连渣滓都不剩，成为了这头怪兽的饵食。

在这里，人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在这里，人是欲望的奴隶，将自己的全部变为祭品，供应着这座城市的取之无尽。

在这座城市中，失败者，感到自己的无力；成功者，他们感谢着上天的恩赐；这里，是蒹葭之境。这里，是人间的地狱。

寒风，不断的从身旁划过，细小的冰晶从空洒下，抽打在人的面上，使得所有出行的人都恨不得立即钻进建筑物中、呆在屋里，躲避这该死的寒冷。怪物，他的身体本来并不畏惧寒冷，但是此时，在那愤怒的发泄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竟如自己憎恨的人类一样，感到了身体的虚弱，需要少许时间才可以重新恢复。

面前的楼宇中，千家万户的灯火透过一扇扇窗户，映出在无夜的都市中。远方的夜景里，高楼大厦的顶端，广告霓虹灯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显尽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出租车旁的怪物怒视着这座城市，看着那巨大的兽穴，一股无名的怒火再次在他的胸中燃起。

怪物，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怪物，或者更准确来说他只有一半身体属于怪物，另外的一半则是来自于自己身为人类的母亲——一位本是在黑暗中诛灭妖魔，但是却被妖魔强暴而生下自己的女道者。

怪物的本名叫做赵轨，据他自己推测，轨这个字的意思是源自于自己那个鬼雾的父亲——世间最为值得讽刺的事情之一，不是赵轨这么觉得，不是他的母亲对他所说，实际上任何有过如此说法的人，只要在他面前说出，不管是谁，都会饱尝他的怒火——一个本来应是为了诛灭妖魔而存在的圈子里的人，却在任务失败之后被妖魔强暴，甚至还爱上了那个妖魔，这不是世界上最为讽刺的事情吗？

怪物仇恨着这个世界，仇恨着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类，除了他的母亲还有姥姥——在他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只有她们两人真的疼爱过他，给过他家庭般的温暖，除此之外，这世间所有的人都只是给了他侮辱、歧视、痛苦、愤怒——而他们做的这些，也换来了他对整个人类的仇恨。

夜晚的街上，一点红光亮起，那是怪物点燃了一根**，想要靠它来纾解胸中的憋闷。身后的出租车中，死掉的男人脑壳破开，红的、白的、还有肚子里的黄的淌满了一地；那个女人，在怪物杀死她之前，她容光焕发、妆容精致，身上的衣饰全是名牌，现在，那些东西已经破碎，她那不能合上的双目中全是死前的绝望，如儿字一般敞开的双腿，大腿的根部那里，就好似被用钻头钻过了一般，皮肉翻烂全是鲜血。

对人类的仇恨，化为了对鲜血的渴求，但仅仅只是如此，仍然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长街之上，感觉自己终于恢复过来的赵轨挪动着步子，他知道杀完人拿完钱后应该赶紧脱身，不然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但是现实中，在怒火重新升起之后，他却又期盼着可以遇到一些麻烦——警察，或是难得的有正义感的市民，他们可以出来拦截自己，可以让自己在今夜再有一次杀人的机会。

男人的皮夹被拿在手中，没有揣进兜里，就这么晃着。怪物不紧不慢的走着，夜里的寒风中，一辆辆漂亮的小汽车每隔个三十秒、一分钟，就会在一阵呜呜声中从路旁驶过，却没有一辆停下来。

赵轨在心中骂着，骂着这个城市里的人全是些自私自利的家伙，全是些寿头，全是些男的都该被自己杀死，女的都该被自己肏死的滚那娘个错币。他心中诅咒，痛骂着这些人类，尤其是在一辆小车从路旁驶过，在那么一瞬，贴在车上的薄膜无法阻住他的视线，使他看到了车中开车的人是个男子，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的怀中抱着一个孩子之后，他的怒火瞬间就涨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想要杀人……怪物的心中、脑中、整个身体之中，在那一刻几乎就只有这一个想法、这一个冲动、这一个欲念。而现实中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两个送上门来的寿头出现了。

一辆巡逻的警车出现在了身后的街道上，赵轨没有看到它的出现，但是他却听到了。车子里的巡警发现了路旁的出租车，寒风中，他听到了车门开启的一刻，两个警察被冷空气袭进脖领后的咒骂，听到了他们的惊呼，甚至还有其中一人倒退的回到了车内，用通话器和总台进行联系的话语声。

此时，如果稍微有些的理智的话，他都应该赶紧走开，毕竟，这个世界很大，强者如云，如果自己杀人的事被发现了，自己就难再过安稳的过日子——但是现在的现实，却是理智这个词在他的脑中已经完全不存。

“那边那个人！”一个巡警看到了怪物，怪物的背影很可怕，就好似一个两米五高但是没有头的无头鬼一样。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走在街上，本来就很引人注目，又何况是在这么一个凶杀案的现场。

源自于父亲的血脉给了自己灵敏的听觉，使赵轨听到了一名警察的喉咙处传来了吞咽声，另外的一个则是大步的朝他走来。找死？不，也许是因为现在这座城市中外国人太多了，两米五高的圣武罗恩的维基人到处都是，这个警察早就看惯了身高远高于他的人，所以怪物的体型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压力。

“站在那里不要动！”快步走来的警察大声的喊着，语调之中高起的音波显示出这个家伙已经把自己看做凶手。

这不是很好吗！脑海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响起。怪物缓缓的转过了身来——巨大的驼背使得他的整个脑袋都好像是从胸口中钻出，整个五官都好像是大猩猩或灵长类动物的综合体一样，尤其是在夜晚中会冒出红光的双目，使得那名警察在看到他的瞬间，眼睛就瞪到极大，整个嘴巴张开到了极点。

手中的钱包，在这个时候被那名警察看见，受过训练的警察迅速的把手伸向了腰处，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找到了发泄对象的怪物冲到了警察的面前，‘人类的肉体，真是太脆弱了！’在那一瞬间，怪物的脑中没有什么想法，但是潜意识中绝对有这个词汇产生。那名警察的脑袋被他击中，整个脑袋就好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蓝色的帽子，还有那眼珠、牙齿，化为了无数的碎粒，好像喷泉一样飞向了斜上的后方。

后面的警察在惊愕中快速的拔出了手枪，砰！一声枪响，杀完了一个警察，朝另外一个寿头冲过去的怪物，只觉左边的肩膀微微一搓，就好像被蚊子狠命的叮了一口一样，他被子弹打中了，但是这点外伤根本不算什么，反而只能使他的怒火更加高涨。

黑夜中，砰！砰！砰！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枪声接连响起，安静的街道上传来了男人的惊叫，闪光过后，野兽的吼声盖过了一切。

愤怒，心中唯有愤怒，唯有杀戳才可以歇止自己的怒火。怪物扯掉了警察的手臂，用着牙齿叼着那只胳膊，将它从警察的身上生生的扯了下来，重重的一脚，踩在了那个惨叫着倒地的男子的胸口。

一脚，鲜血爆出，男子的眼睛几乎都要从眼眶中挤了出来；一脚，紧接着又是一脚，踩碎了他的五脏，红的都快和墨汁一样的鲜血从挤在一起的口鼻耳内涌出。一脚、一脚、一脚、一脚，一脚又一脚的不断踩踏，最终，鲜红的物体变成了红色的浆汁，就好似野兽的花篮一般从男子的胸腹飞出，野兽，在那巨大的吼声，鲜血的刺激下，变得更加疯狂。那名警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生迹，死去了的亡者的双目，默默的映出着车中的两名死者，她们的目光，亦是同样的没有任何生迹。

夜，一直持续了许久才转为了天明，十几分钟后，当接到求救的警察赶来的时候，他们的两名同僚已经变为了无生之尸，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那一晚，整个皇都的警察都愤怒了，这并不是一座太平的城市，在纸醉金迷的浮华之下，这里的每日都会有枪战发生，也不时的会有一些警察受伤，但是公然的杀死了两名警察，其中的一人甚至变为了一滩肉泥，要那些其余的警员用塑胶袋才能将其装走，要经过DNA化验才能确定那原本是一个人类——这所有的一切绝对的激怒了整个皇都的警察。

那一夜，整个皇都的黑道人士都觉的警察疯了，军装巡警和各个部门的警员连夜开动，扫了无数的场子，很多街上的小混混被逮捕，无数的黑道老大被请去警局喝茶，很多的律师笑着接到了那些老大的电话，感谢着老天让自己今晚又多了一笔收入，但是最终，杀害警察的凶手却没有逮到。
       
淮明路上，两道鲜红的鲜血足迹一直向着远处延伸，一直到了长街的尽头才完全消逝。

“早人的妈妈一定在等丈夫的归来吧……矢安宫重清一家也一定在着儿子的归来吧……这个城市，因为有了吉良这样的怪物，已经受到了深深的伤害...我想，这样的伤害，会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慢慢的表现出来吧？……1999年的夏天，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当然地，会过去的…………” ——广濑康一

观众3号

夜，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当黑夜再次降临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此时，距离上次出去猎食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槐树岭大街的槐树叶胡同内，一座古老的石门窟二层，一间古旧的房子内，赵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而后，又再次闭上，如此反复数次之后，才真正的醒转过来。

这里，就是怪物的巢穴，一间偌大但没有丝毫人气的房子。这里，曾几何时也曾充满人气，但是随着母亲、姥姥相继过世，这里已经变了。现在的这里对于怪物来说只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巢穴而已，只是一个还有亲人的印迹残留的地方罢了。

咕噜噜噜，一瓶冰凉的啤酒从冰箱里拿出，直接对嘴吹尽之后，睡醒了的怪物打开了卧室的电脑，明亮的显示屏上有着一些都市新闻，简单的看了看，一个月前杀害警察的案子就好像当年自己的姥姥还有母亲过世时一样——当时的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但是最终却学会了出去拿钱——现在，这个轰动了一时的案子，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逐渐淡出了民众的视野，各种民生问题，大地产商的无良开发，股市的起起伏伏，没过多久就把这个案子挤出了信息的前台。

“这帮该死的寿头！”

巨大的椅子，本身就是给体型高大的维基人专用的型号，但是对于横宽比例几乎到了身高的三分之二的怪物来说，桌子前的这把椅子还是太小了。口中骂着那些人类，鄙夷着他们的薄情，怪物感到了一阵饥饿，他努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椅子变形的更加厉害，扫视了眼冰箱里面，除了一瓶瓶冰镇啤酒外就连下酒菜都已经没有了，再看看昨晚叫的外卖，除了空着的盒子还放在桌上外，它已经和墙边那一摞摞的垃圾没有任何区别，就连蟑螂都照样不错的在里面来回爬动。

心中的怒火，瞬间就升级为了暴怒！

你们这些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母亲的一位同修曾经说过，怪物那控制不住的怒气是鬼雾的天性——怪物至今都记得他当着自己的面，对母亲说过的话：“他迟早有会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吃人的妖魔。”对于那个册那，赵轨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刻不想要杀死他，他恨透了那个寿头，诅咒着他对自己的歧视，但是有一点那个寿头似乎没错，那就是怪物对自己的怒火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控制。

一声闷响，客厅里的桌子变成了一堆碎木，“那个册那还说这东西就是用锤子都砸不坏呢！全是一帮骗子！”口中，再次的灌进了一气啤酒，看看已经快花光了的现金，裤兜里翻了半天只有两毛二分五，本来还想要再熬些日子再出去的怪物，忿恨的又拿出一瓶啤酒，他知道自己必须出去猎食了。

“或者，就像刚开始那样？直接去个超市？”

换上了一件新的大衣，遮住了身上早已愈合的伤疤，因为体型太过特殊，即使不用戴帽子，自己的脸孔也会永远埋在阴暗之中。怪物自言自语的走出了屋子，石门窟里，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他出来的街坊们，很自然的向他投来了一些目光，不过很快的，那种无法言明的恐惧就使他们改变了自己的视线。

怪物的心中再次骂出，他巨大的手掌猛力的攥紧，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房子还留有自己对于姥姥和母亲的回忆，他一定不会继续住在这里，而在搬走之前，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把这些街坊全部杀光。

怒火，随着脚步而露出，沉重的脚步声中，怪物走进了外面的世界。此时，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沿海城市特有的气候，使得这座城市经常会出现些阵雨，下的急，雨量大，去的快，转眼就雨过天晴。此时，当怪物刚刚出门的时候，一场急雨刚刚过去，老城区的巷子里散发着一种霉旧的气味儿，让怪物更加觉得这座城市永远都是那么肮脏，永远的那么叫他恶心。

一切如旧，寻找一辆出租车，再连续几辆都因为自己的大嗓门而跑掉之后，怪物终于找上了一辆，说出一个地方，半道上再把这个寿头弄死，把尸体装进后背箱里，车子开到繁华路段，在那些夜店开的比较密集的街区，等着那些男男女女出来坐上，然后，把车子开到另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杀了那个男的，把自己的种子种到那个女的身体里。

一切，都如过去一年来每次做过的一样，没有任何问题。怒火得以发泄的怪物把男人的钱包揣进了衣服里，甩了甩手上沾着的鲜血，提起了裤子，最后又瞟了一眼那个女人裸露的胸部、臀部。阴影之中，尸体上露出的一切又一次叫他感到一阵火起，他吐出了一口涂抹，有些怀念起上回的经历，想着是不是可以再有两个警察过来，给自己杀死泄泄火的时候，僻静的街道上，他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的身影，路边的街灯，大厦顶上的霓虹灯，各种光线是在四面八方都有的，但是在怪物看到那个身影的一刻，这世界上所有的光却仿佛都是从那个人身后发出来的一般。

他，是个上了年岁的和尚，一身红袍，一侧的肩膀露出着黄色的肩衣，一只手臂完全裸露，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那肌理横纹却没有丝毫衰老的垂坠，反而显得很是粗壮，就好像他的五官一般，方面阔耳，红光满面。

在见到那和尚的瞬间，怪物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碰到了，他知道这和尚是什么人，不，更准确说是他知道这和尚属于什么人。他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是和母亲所属的道派里的那些人一样的圈子里的人——那些在黑暗中诛杀妖魔，美其名曰守护这个世界，实际只是排除人类之外的存在的圈子里的人。

怪物露出了獠牙，他瞪着和尚，“来的好啊！今晚我正想再杀几个人呢！”，他大声的吼叫着，他知道那个圈子里的人有多厉害，他们可以上天入地，可以洒豆成兵，如果他们想，他们甚至可以毁灭这个世界。怪物的心在那一刻怕了，真的，说不怕是假的，他从小就见过那些人，也正是因为知道那些人的存在，他才会如此躲藏着生活，不敢对这些人类加以报复，如果没有这些人，这个世上那个人是自己的对手？

怪物感到了恐惧，而比恐惧更加叫他害怕的则是，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这些圈子里的人厉害的狠，自己被他们盯上就绝无可能跑掉——当恐惧到了极限的结果，人，或者动物都有可能，因为恐惧而忘记恐惧。

他咆哮着，怒吼着，就如看到当年那个对自己说着“如果你将来不好好做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清理门户”的母亲的同门一样，他的嘴巴张到了极限，呲着牙齿，就如一头暴龙、一头掠食兽一般，冲向了那个和尚。他快如闪电，使足了全力，他相信现在莫说是这个和尚，就是一辆装甲坦克朝自己开来，都会被自己撞翻。但是，现实的结果却是那和尚不惊不慌，忽然的，千万道的金光从他的身上飞了出来。

那一瞬，刚才被什么东西碰到的心中，忽然的，一种无法仰止的悲伤涌了进来。怪物在就要扑到那个和尚的身上的瞬间，距离他还有不到一米之距的时候，忽然的，重重的跪了下来。

“一念，可成佛。一念，可入魔。”

和尚缓缓的念出了一句话语，十字，字字有如千斤，打入了怪物的心内，怪物，不，这一刻是有着一颗如人类一般的心的混血儿，赵轨，他仰天嚎哭。

“师傅，救我……”

观众3号

3



和尚的法号叫做巴茶，是大乘宗查格派般若无上品部的活佛，曾在梵密天宫学授至高密法，金刚圆满灌顶。

对于这位巴茶活佛，赵轨在那夜之前从未听闻过他，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毕竟，赵轨本身并不属于那个圈子，或者说，至少在那夜之前对于整个圈子里的事，他仅仅是从他母亲那里听过一点，知道这个世上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神通广大，能捉鬼降妖，但是除此之外，对于这个圈里还有些什么具体人物，他几乎完全不知。

那一夜，在活佛面前，赵轨悲伤欲绝，在那金光之中他悔恨着自己的罪过，自己的杀戮。他无比痛恨自己，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从别人的角度想到了自己的罪行，那些被自己杀死的男女不是也有孩子，不是也有自己家人吗？自己这么杀死他们，不是也会令他们的家人无比痛苦吗？

想到家人，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姥姥，自己的母亲，虽然自己样貌异形，但是自己的姥姥却好像疼爱其他孙儿一般疼爱自己；自己的母亲，她生下了自己，背负着同门被赵轨的父亲所杀，石门中其余道子的冷眼，她所希望的，仅仅只是自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自己却做了什么呢？

从小到大，自己不断的给母亲惹事，不断的让她向那些家长道歉，不断的让她一个人在房中偷偷哭泣，她为自己抛去了一切，但是最终，自己却在她去世之后选择了一条她最不希望自己走的路。

“师傅，求您救我……”悔恨的汗水从驼背上渗出，怪物跪倒在活佛面前，发自心底的憎恶着自己做过的一切。

慈祥的活佛没有杀死赵轨，那一夜，他把赵轨带到了自己远在郊外的一处静修之处，黑夜之中，依山傍水的佛寺里，佛塔的光芒辐射万千，还未进去，阵阵诵读佛经之声就已经传入赵轨的耳中，佛法的广宏，使得赵轨再次从灵魂深处感到了无比的悔恨。

一座座大殿，一尊尊大乘宗派的佛像菩萨手持戒刀鬼铲，那怒目的神情，就好像可以洞悉赵轨的恶行一般，那一尊尊佛像之下，那受尽痛苦的恶魂、那三恶道中的恶鬼，它们凄苦悲惨，剖心挖腹的形态，使得他高大的身子打起了寒战。庄严的宝刹内，活佛带着赵轨穿过各个大殿，每进一重，怪物的身上就多了一层冷汗，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到了这个时候，在那佛经声中，悔恨、害怕、恐惧、惊慌，种种幻念全部产生，粗壮的可以把人的胸骨踏碎的双腿，在此时却连路都难行。

“坐吧”

精舍的后殿，在一间黑暗的静室之中，活佛端坐于一张床椅之上，双目合闭，把手一伸，就好似顶天巨人一般的怪物，现在，就好像婴儿一样，盘膝坐在了蒲团之上。

“师傅，求您救我……我罪孽滔天，我……”懊悔的怪物几乎是带着哭音的说出，床椅之上的活佛依旧是闭目端坐，就好似佛堂中佛像一般。

“你所说的恶行究竟是何事？”

“我……”

那一夜，赵轨把自己的恶业全部说了出来，他告诉了活佛自己杀过很多人，强奸过很多女人，他有着啃食人肉的恶习，更在无法控制怒火的情况下在初中时就杀过一个它校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罪业满身，罪不容诛，恳求活佛渡化自己。活佛问道：“你以为那些人之死，全是因为你的恶行吗？”

“不，他们之死乃是因前生之恶，而你，不过是命理轮回中的一粒浮尘罢了，一切皆是命数。”

“你觉得你有大业吗？”

“你之所行和鹰儿生来食肉有什么不同吗？”

“你所追求的不过是自己的本性罢了，从本性所行之事是恶，但是世间众生，千万罗刹，又那个不是依从自己的本性呢？如若世人都可以克制自己的本性，脱离苦海，这世上早已佛脉遍布，所有众生都早已坐落成佛了。”

说话间，静室中响起了一阵湿哒哒的脚步声。仰望着活佛的面孔，不明他刚才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依然十分认真的听着的赵轨，本能的向那声音响起处瞧去，只见在那四周的黑暗中，一个小小的孩童缓缓的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儿，刚刚洗完澡，身上没有任何衣物，湿哒哒的水液裹在身上，赤身光脚，站在阴影中显得又冷又怕。诚心忏悔的怪物看着那个孩子，在目光交汇的瞬间，他看到那个孩子的眼中映出了自己，也是在那一瞬间，这个本来就很害怕的孩子，他那黑色的眼瞳猛的一阵紧缩，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一张扭曲的面孔，几乎不是人类的面孔，映在了孩子的眼瞳中。他在害怕自己，那个孩子在害怕自己！

心中的忏悔，在瞬间化为了愤怒。多少年来不断重复的一幕再次出现，哪怕害怕自己的只是一个孩子，都足以使赵轨的心再次的，从人类变为怪物。

“你想杀了他吗？”活佛睁开了双眼，厉声喝问。

怪物不言，他的脸孔瞬的往身体里缩了缩，但一双放在膝盖上的大手却攥的紧紧。

“你想扭断他的脖子吗？”活佛继续问道，声音愈加厉害。

怪物低声喘着，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不自然的抖动。

“你想杀他，想吃他的血肉，想将他吞如腹中？是不是？”活佛的声音变得更加的严厉，他持着念珠的右手指着那个孩子，大声的问。

怪物，他感觉自己胸中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他使劲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孩子。

“你之本性就如鹰儿食肉，想杀人、想吃人、迷恋女人的身体，这并不是你之错。世间万物皆有轮回一说，不管是行恶或是行善，都只是轮回的枷锁。”

“赵轨，你非人、亦非妖，为何本就拥有天分的你，却看不破这善恶的迷障呢？你来看，这个孩子乃是街上的孤儿，他生来受苦，无父无母，小小的年岁，身上已经满身伤痕。他在这世中每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分悲苦，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结，只是形式的一种转变；死亡，对这个孩子来说只是一种救赎，是让他的灵魂可以早日摆脱这一轮回的苦业，去往下一个轮回的开始。”

“若你想杀他、吃他，那就去吧。恶并不是成佛的阻拦，善亦非成佛的助力，都只是修行的牵绊，无思想、无善恶、无聪颖，如若你想杀他，那就去做吧，杀生既渡生，福业不由人。如若真想成佛，只要修行密法，即身顿悟即可，恶或善，都乃迷障。”

活佛的话语，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在那梵音之中，怪物再次的爆出了凶性，小小的男孩儿似乎听明白了活佛的话语，在怪物喘息着，一双血红的双目死死的瞪视着他的同时，他发出大声的惊叫，转身向外跑去，但是这却好像炸弹临爆炸前的导火索一般，他的这一举动更加刺激了怪物。

巨大的怪物好像电豹一样蹿出，他把那个孩子抓在手里，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雪白的肉身塞入口中，咯吱咯吱，道道的鲜血从口中飞溅，嘴里塞满了孩子的肢体的怪物狠命的咀嚼着，在那一瞬，从小到大历经的无数白眼，杀过不下二十余人，也偿过不少人肉的他，头一次感到这样的满足。

囧飞机

口味好重……成了R级暴力片了啊

观众3号

4


在那一夜，赵轨跪在了巴茶活佛座前，活佛为他灌顶受戒，赐名：尼玛，意思：在华夏西部的塔鲁人的话语中是为“太阳”。在多吉、次仁、植、普布四大弟子之下，位列第五。

在那一夜之后，怪物感觉自己的人生完全变了。巴茶活佛佛法高深，从西天来此已有十载，靠着佛法的精妙，在这座城市中已经建了数座大乘宗查格派的寺院，门下的弟子中很多都是政经要人，在黑白两道也有很多的信徒。

在活佛的门下，怪物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自由，这个世界居然还有美好的一面。想要吃人？简单，活佛注册的宗教团体下开有数家孤儿院，从中找些来孩子吃了，就好像从自家的冰箱里取食一样简单。想要杀人？那也容易，活佛与人无争，但是他有很多俗家弟子，他们沉迷在世俗之中，总是需要找活佛帮忙，在这些事物中，杀人，自然也就包含在内，只不过相比去冰箱里拿吃的，做这些事就要小心一些了，毕竟，鹰犬的眼睛还是很贼的。

为了防止被鹰犬发现，一般来说活佛总是先见见那些罪业深重的人，给人一个事实，这些人已被妖魔缠身，然后，再由怪物出面将其杀死，死后，活佛再出面，把整个事情说成是妖魔害人，拿些证据出来，自然也就没有别事。

美名归于自己，杀人的享受则归于怪物。

至于女人，在活佛这里亦没有什么难的。就在那间寺院里，活佛驯养了很多调教好的女人。这些女人，一个个容貌艳美、身姿迷人，在过去，她们有着种种身份，有些甚至是富家千金、社交名媛，但是在这里，她们只是任人而奸的庙妓，比**还不如的存在。

活佛说，这些女人全是罪业深重之人，她们知道无法解脱，又没有修习精妙佛法的天赋，唯有把自己贡奉给佛才可能得到来生之福。对于此话，怪物没有什么信与不信的想法，他只要知道这些女人可以随自己干就好了。
       
在这里，怪物过的很开心，要吃有吃，要喝又喝，想杀人时任务就来，女人，地下室中佳丽无数任其奸淫；在这里，怪物第一次明白了这座城市为什么叫做蒹葭之境，也第一次遇到了除了自己的姥姥、自己的母亲之外，真正对自己好的人，那就是自己的师傅，巴茶活佛；在这里，怪物过的可以说是十分舒服，直到那一件事的发生……



那一夜，是一个和平常一样的夜晚，庙堂的地下展厅里，**舞会在不久前刚刚结束——这样的舞会，庙堂里每月在都会举办数次，表演者是寺院的庙妓，宾客是这个城市中很有身份的一些人，为了防止身份被别人发现，他们总是戴着面具，就如他们来到这里所暴露出的心内的禽兽本性一般，都是野兽一样的面具。

那一夜，本来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舞会结束后，客人们陆续而走，怪物在自己的屋中，在满足了兽欲之后也正在睡觉，却不想忽然传来一阵叫喊。睡眼惺忪的他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了大师兄多吉正带着很多师弟在寻找着什么，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一个庙妓跑了。

一个庙妓跑了，这在当时绝对是一件大事，不仅是因为师傅极为重视那个女人，更为要紧的是如果她把这里的事说出去，不仅寺庙会完蛋，这里所有的人也都跑不了。

惊怒之中，大师兄看到了怪物，向他大声质问为什么没看好门，让那个庙妓跑了。本来，这个事情如果好好的说也没有什么，怪物毕竟来庙里几年了，师兄们对他都还不错，而且当夜确实是他当职，出了这么大的事，怪物的脾气虽然暴躁，却也明白出错在他。但是，在那个时候，大师兄却千不该万不该说出了一句，“侧那！贱种！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绝对无法容忍别人对自己的侮辱的怪物，他的怒火被这一句话激起，他没有和大师兄争吵，而是直接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活佛的五大弟子中，多吉的修为最为高深，以受过七次灌顶，授得无量密法，而怪物只不过才授过三次灌顶而已。双方之间在佛法上的修为有着绝对的差距，但是在真正动手的时候怪物却并不输给大师兄，或者更准确一点说，大师兄已经完全把怪物当做和其余那些师弟一样，以为他就像他们一样任自己打、任自己骂，连屁都不敢放，却忘了他至少有一半不是人类。

怒骂中的大师兄踢出一脚，却不想换回来的竟是一掌。那一掌快若风雷，什么秘法手印都来不及使，大师兄的面上就以被大手按住，后脑壳直直的撞在了墙上。

一瞬间，“肝脑涂地”这句成语出现在了在场的所有人的脑海中。当师傅闻说跑掉了那个庙妓，穿上衣物，快步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的大弟子已经变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烂肉，倒在大殿的前堂，而那怪物，他则是满手红白之物，目中露着凶光。

在杀完大师兄后，怪物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本以为师傅会严厉惩罚自己，他甚至都有了要逃跑的打算——怪物太了解师傅的手段了，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八个字来形容得罪过师傅的那些人的下场，可以说是再准确不过的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没像怪物想的那样，师傅毕竟是师傅，佛法修为早已到了超脱世俗伦常的境界。那一夜，在看到大师兄的尸体后，活佛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再没有发出任何质问，只是吩咐众弟子尽快捉拿那个逃走的庙妓。

怪物和其余几位师兄一起，赶到了那个女人的住处，在别墅中，他们找到了那个正准备带两个女儿一起逃走的庙妓——一个有着亿万家资，已经怀了六个月的身孕，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寡妇。

在那间别墅中，怪物忽然升出一种感觉，他感觉那别墅宽敞、豪华，但是却缺少了一分人气——就好似自己的姥姥、自己的母亲去世之后，自己过去的家一般。

当相依为命的母女看到怪物还有他的师兄们，那位年轻的寡妇几乎快要疯了。她吓的要死，但还是伸出双臂，挺着大肚子的护着两个女儿让她们快跑。这一幕让怪物还有他的几位师兄感到十分新奇，在庙里呆了那么久，没有几个女人还能像这个女的一样保持自我的意识。经过药物的调教之后，在怪物和他那些师兄们的眼中，这些庙妓甚至连说是人都不配，在他们看来，这些女人不过是群等着人干的牝兽罢了。

绝望的母亲做着最后的努力，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两个女儿，小的那个不过六、七岁，被怪物吓的大哭起来；大的那个似乎十三、四岁，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勇气，竟然拿起了水果刀想要保护自己的母亲、妹妹。

那一刻，看着那个倔强的女孩的眼睛，怪物的心有些动了。

囧飞机

文里的密宗太黑了，我想起《倩女幽魂3》里那个妖僧国师普渡慈航。

观众3号

是啊，那里都有好人和坏人的，怪物本身抄袭了很多东西，飞机，能看出都有那些吗？

观众3号

5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怪物的师兄们轻易的制服了那个已经怀孕的母亲，还有她那个倔强的女儿。作为对那女人的警告，怪物在师兄们的授命下杀死了她的佣人，手法血腥残忍。不过当然的，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并没有把尸体留在那里。

当夜，那母女三人被带回郊外的寺庙后，师傅立即决定将庙里所有的女人转移——事实证明，活佛的决断极为正确，因为两天之后政府的鹰犬就藉由一些借口登门造访，如果那些庙妓没有转移，他们谁也逃不了严法堂的逮捕。

几辆卡车载着数十个庙妓在黑夜中前行，开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大溪地新近盖好的寺庙才终于停下——早在几年前，活佛就已经担心寺里的地下演出会引来麻烦，所以，一早就做了准备，毕竟，那些鹰犬眼尖耳贼，再加上这几年自己发展的太好，眼红的人不少，不提防一些不行的。

大溪地，这个地方属于皇都的边缘地区，开车的话只需半日就可到达，而且又因为四面环山，虽然开通公路，不过仍旧没有像周边地区那样和皇都那么紧密。对于活佛来说，在这个人口尚不足一万的温泉胜地举办地下演出，不管是对那些宾客来说，还是他自己，都比皇都安全很多。

数日之后，处理完善后工作，活佛来到大溪地半山腰的新寺。对于那个女人，他恨不得她死，却又舍不得杀她——不是说她有多漂亮、多迷人，活佛御女无数，寺院中每一个庙妓都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绝色，再漂亮的女人他都有玩腻的一天，除了很少的几个之外，大多都会卖掉。

这个女人所以特别，是因为她有着特殊的血脉——每一个可以修习佛家妙法、道家仙法、儒门圣法的人都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天赋，比如怪物的几位师兄就是如此，但这个女人和那些人比起来更为特殊，据活佛推算，此女虽然并不姓殇，却极有可能是殇家的人。

金瞳银发，天神血遗，殇氏一族。传说中，这殇氏一族是远古神灵的后裔，除金瞳银发之外，还有着和修炼成仙的人一样，有着神仙金血——此女虽然和大多数华夏人一样都是黑瞳黑发，但是她的血却是金色无错，所以对于活佛来说，这个女人除了有着亿万家资可以被他收取，有让人血脉沸腾的身体让他着迷，更为重要的一项是，这个女人可以给他生很多孩子。

不是说活佛多喜欢孩子，寺庙中的庙妓还有他在外面的情妇早就给他生过十多个孩子了。不过作为无上品部的活佛，他的孩子再多也没有意义，活佛的称号只能是自己的转世才可以继承——活佛要这个女人给自己生下孩子的目的，是为了拿那些孩子来炼药。

仙母父佛，父精母血，如果还归本源，炼做药丹服下，那可是比什么大罗金丹都能增进功体的。

活佛说这个女人所以会逃跑，是因为她的心尚不能获得安宁，是她对这个尘世还有依恋。大溪地的寺院里，活佛把调教这个庙妓，教她修身养性的工作交给了自己的二弟子次仁。在师傅的授意下，怪物的二师兄不负众望，他加倍使用药物，再加上不断洗脑，没过多久就让这个女人变成和其她的庙妓一样，真是完全沉迷于肉欲，任其摆布的牝兽。

至于她的两个女儿，她们的血管如果切开之后，同样可以看到金色的血液，怪物的师傅自然不会对她们舍弃。在让弟子好好教导那个女人的同时，他也把心思花在了那两个孩子身上。小女儿年岁还小，还不能让她替自己生子，但是也可以使用。哪句话是怎么说来的？教育重在年少，现在调教好了，将来就是一辈子的牝兽，一辈子都是给自己生孩子的工具。

而那个大女儿，活佛对她就更是疼爱，少年人执念颇重，那没有什么，这样的人活佛遇到的多了，只要用上药物，再加上肏的多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执念。

可是对怪物来说，当他看到那倔强的眼神消失了，女孩的脸上出现献媚的笑容，也变为沉迷在肉欲中的牝兽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攥住一般，难受的无法形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数月之后，一个孩子哇哇坠地，庙里所有的弟子都恭祝师傅得到圣婴，炼化灵丹，功体将更加精进。活佛笑逐颜开，怪物也趁着师傅高兴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师尊，可以把月奴给我吗？”

月奴，是那个女该儿在寺中的名字。

当怪物把这个话说出之后，活佛的动作停下了一瞬——怪物在那瞬间赶紧跪在了地上——他的心中，在那一刻真是怕的要死，但是师傅却没有说什么，在那一瞬之后，又继续的做起手里的事，把一张张符咒贴在了那个孩子身上，就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怪物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师傅，看着他把婴儿放进丹炉之中，他心中七上八下，上次杀死大师兄的事师傅都还没说过什么，都没正式处罚自己，自己这个时候又朝他要那个女孩儿，就连他都觉得自己是嫌活得长了，是想死呢。

可是这个想法实在是憋的太久，怪物实在是忍耐不住，每当他看到那个女孩埋在一堆师兄弟中间，雪白的肢体在那些人中上下浮动，淫贱的呻吟，比母狗还不如的讨好那些男人，求他们可以更加大力的肏自己，他就恨不得把那些师兄弟们全部杀死。他担心如果自己现在不说的话，自己真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这么做了。

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这个女孩儿？怪物自己也说不清楚。

怪物的眼中闪着红光，他欲言又止，心中忐忑不安。也许，下一秒师傅就会用一个大手印把自己拍死；也许，他因为今天心情不错，可以当自己什么话都没说过。

“执着是苦。”

良久之后，当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完毕，活佛重新坐回床椅上，闭上双目之后，轻轻的念出了这么一句。

师傅毕竟是师傅，他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脱出世间轮回之苦。他不用怪物多言就明白怪物的意思，甚至都没有要他解释，就把那个女的交给了他，但是同时，他也提醒怪物，对于这些尘世中的东西不要过多的眷恋，太过迷恋于此，只会让他更加痛苦。他话没有说明，但是意思已经完全透出——在提醒怪物的时候，师傅那充满福态感的下巴，微微的往里回缩了一些。

怪物对师傅感激涕零，在那一刻，他的心中甚至升出愿意为师傅而死的想法！师傅微闭着双目，默默的注视着自己这个徒弟，为他施了无量般若灌顶——在手掌按中怪物头顶的一刻，师傅眯缝着的双目之中，眼中的瞳仁微微的显出少许的扩开。

怪物得到了那个女孩儿，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师傅的意思。得到了，并不见得你就会快乐。

没有当日的倔强，现在的女孩儿变成了怪物心中无法言明的痛。

庙妓？这里多的是。想要女人？这里的女人任他来肏。就连那个师傅特别看中的那个女人，月奴的母亲，在她怀上身孕后，寺中的师兄弟们也是想什么时候肏什么时候肏，师傅从没有管束。怪物会特别重视那个女孩儿，就是因为她的特别，她在家人遇到危险时的无惧的保护，她那担惊但是倔强，不惜鱼死网破的明亮的双眼。

但是现在，这些已经没有了。

怪物感到无比痛苦，但是他觉得这不应该怪罪于师傅。师傅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杀死大师兄的事没有追究，自己要这个庙妓他就给了，自己还能责怪师傅什么呢？

怪物将心中的恨全都发泄到这个女孩儿的身上，他不喜欢看她满是欲望的眼睛，他痛恨着她迷人的身体，他要她惧怕、要她恐惧，要她见到自己就会吓的浑身发抖——在得到这个女孩之后，每日里，怪物都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着她，每日里，庙里其余的师兄弟都可以听到怪物的房间中传出的那个女孩的哭声……

观众3号

6



黑夜之中，一辆辆的车子在连通着机场与市区的高架路上疾行，一辆载满着钢管的卡车的驾驶室内，巨大的身影看着后视镜中的车子，车中的怪物，双目的颜色化为了血红。

时间，一转眼又是数年过去，这几年的时间里，巴茶活佛吞食了数名婴儿化炼的药丹，修为越加精进，已然到得第二十一重圆满，再过不久就要去梵密天宫受本一活佛灌顶，获得荣升之机。

对此，寺中的师兄弟们没有不向师傅祝贺的，他们喜形于色，师傅的修为越高，他们可以获授的圆满之法也就越高，修为精进自然不必多说，而巴茶活佛也对这几年自己在佛法上的精进，寺庙里香火的兴旺，感到十分满意——这几年，不管是皇都的寺院，还是大溪地这里，都是香客云集，依靠着盛名的传播，信徒越聚越众，各种法会不断参与，出入在镁光灯下和电视镜头前，现在，活佛在东南一带佛界的名声之盛，已经隐隐和禅宗六山相互比肩。

当然，深悉世间权谋之道的活佛十分清楚，要想在这尘世中获得最大的成功，仅仅是靠这些外在的表像还不够，要想成为本地佛家宗派的魁首，还必须得到政经两界、黑白两道的全力支持才可以。

为此，这些年来他一直下着心力，用已经达成的线路去认识那些更有声望的存在，所有的成功绝非一撮而就，但是经过这些年来的不断努力，现在的他不仅是在东南沿海一带的民间，就是在那些社会名流中，也已经是人尽皆知的高僧，而且更加叫他高兴的是，透过层层关系，他甚至还和刘一凡搭上了线。

刘一凡，一个就好像活佛本人一样，从穷苦之地孤身而来，白手起家，在这吃人的城市赚得亿万家财，有着东南大鳄、皇都经济的幕后魁首的称号的男人。

活佛深深的清楚，只要获得这个人的支持，就是想成为这个国家的佛门会首都不是难事，但是，同样为难的事情则是，这个刘一凡为什么会支持自己呢？

说关系，巴结他，想靠他这棵大树来乘凉的人多的是，本土的释、道、儒，北洲的圣光、黑暗，各家各派的高人没有不想抱住他的大腿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位刘大鳄早已有了一位极为了不起的高人在他身边——道家天师一派石门的现任掌教：石龙真人。

对于石龙这个人，巴茶活佛在知晓刘一凡之前，几乎对他没有耳闻。待有了对这位刘大鳄下手的念头后，他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论名声，此人一生最出名的只有两件事，其一：三十年前巧遇还只是一介白领的刘大鳄，铁口直断他的命是商界的皇帝命，今生富贵非常，所赚的钱三十世都用不完，后一切果如他所说，刘一凡对他笃信非凡，遇有不能定夺之事一定找其卜算；其二：二十多年前石门一众子弟去往东南，接受异闻阁委托诛灭鬼雾，门下弟子尽数遇害，只有一女弟子跑回，而且还受奸成孕——此事，可说是石门一脉最大的耻辱，也使他们成为圈子里的笑柄，当时的石门掌教虽然不是石龙，只是其父，却也让其背上了同样的羞耻。

深晓着此人不除，自己绝难被刘一凡正眼相看，更加清楚此人的身份，绝不对是往日除掉的恶人可比，为了除掉此人，巴茶活佛隐忍下来，明里，开始和这人走的极近；暗里，则进行计划，准备除掉此人。

此人善算，据说每每出行之前，睡下之前，起床之后，必然占卜算测。所以，为了能够在动手时不被此人算到，活佛从数年前开始，就暗中在他住处四周、过往之处，暗下伏笔。不重，但是布下之术亦可使他的卜算出现疏漏，只少不再是百试百灵，无有不验。

然后，他又在这些年和他极力结交，给足了所有人一种暗示，自己想要借他这层关系，增进和刘大鳄的好感，不管石龙对他如何想、如何看，活佛自己总是一派大肚能容、开口长笑，以此，在将来事发之后可以与其遇害的事情撇清关系。

经过数年的准备，终于，到了是动手的时候了。

此时，卡车后面的轿车内，按照以往的行程计划，刚刚从并远回来的石门掌教尚不知自己已在杀劫之中，他出行之前曾经有过卜算，算得今日将有小灾，但是未必见血，所以并不在意。此时，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面打着电话，嘴里和自己的老婆说着马上就会到家，心里则想着自己在并远的情人还有那里的女儿，正在闲聊之时，忽然的，心中一惊，目光一移，只见前面的卡车忽然停下，翻斗竖起，数吨的钢管轰然落下——

“你当初不是说要宰了我清理门户吗？现在怎么不动手了？”

那一夜，高架桥上的交通事故惊动了整个皇都的媒体，四面八方的记者在深夜中利用各种方法赶向出事地点，想在第一时间获得第一手的新闻材料。那一夜，失控的卡车飞出的钢材，后面的汽车尾随相撞，造成了数十辆车的连环车祸，其中几辆甚至直接飞出了高架桥梁，一直落到地面，直把下方正在行驶的车辆也砸坏数辆，紧接引起的连带车祸，又使数人丧生。

但是事实上，那一夜，真正引发此次灾祸的目标，石门这一任的掌教石龙，在那些媒体记者还有警察赶到的时候，却根本不在那辆轿车之中。

石门的掌教毕竟是石门的掌教，他能掐会算，可上天入地，虽然因为活佛的手脚，他算错了灾祸的大小，也算错了发生的时间，但是却也不是说他就会死在轿车里面。

事发的一瞬，他使用仙术遁走，一瞬，脱出了车子，直到了数里之外，但是也是在那一瞬之间，原本在卡车里的怪物，还有他的四师兄普布，也紧跟着遁身追出。

都市之中，数里之外，车祸现场发生的剧烈爆炸，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依然能让地面轻微颤动。完全没算到今日小灾变成大祸的石门掌教，施出浑身解数，当他看出偷袭自己之人竟是当年那个女人生下的杂种后，更是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但是眼前的事实却必须先保住自己性命，其余的一切全是虚的。

“你个寿头！跑什么！你当初不是说要宰了我吗？昂？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宰啊！你宰啊！”

快步疾追的怪物怒吼连连，想起小时候这家伙对自己说过的话，真是恨不得立马追上把他的脑袋捏碎，但是叫他觉得万分可恼的是，不管自己怎么提气直追，这个家伙都灵活的好像耗子一样，上蹿下跃，手中的金光更是连珠不断，打的自己浑身是伤——虽然狂怒之下的怪物并不觉得什么疼痛，但是那恼怒的劲头却是越来越大，几乎让他的脑浆都从颅内爆了出来。

两道身影，一个追，一个逃，后面的怪物恶吼不断，什么污言秽语都说了出来，前面疾逃的人类没有发出一言，但是眉眼却几乎挤到一起。双方的身影在道路之上、楼宇之间，急速穿越，相比石门掌教，怪物的修为实在差的太多，但是胜在本身就不是人类，半妖之躯有着鬼雾的血统，出行前又有活佛赐福，受的外伤虽多却伤不到根本，而石门的掌教虽然识天相晓地理，但是惟独不擅的就是这近身恶战，虽然手中金光不断，道术仙法也很高强，但是无奈活佛选在今日动手，正是因为今日是他一生中最大灾劫的所在。

今日亥时过了，此生跃蹬龙门，再非凡人可比；今日亥时不过，此道命绝于今。

出发之前，师傅对自己的嘱托历历在耳，知晓着此贼不死，师傅就难有出头之日，心中对于旁人对自己的侮辱，更是死也不能忘记。急红了眼的怪物发命急追，对于身上的伤势完全不加在意，强冲恶吼之中，鲜红的血水直将他的眼睛糊满，仍然不停，被怪物吓得完全不敢应战，只是一路疾逃的道人，在慌乱之中冲入一栋楼内，却不想就在他进去的一刻，楼外忽然失火，火势之盛更是在他遁身就要冲出之前，已将整栋大楼全部吞噬。

那一夜几乎无人算得，怎么一切会是那么的巧，今夜火神出行，正好路径于此。

那一夜根本无人看到，当道人、怪物冲入楼中之时，一道超卓的身影也在这世间的深层，同时的步到了他们所行之处。

观众3号

7



滔天的大火，将皇都的一角映成火红，刺耳的警笛声中，无数的消防车从四面八方赶向失火的大楼，一蓬蓬高压水枪从水管中喷出，无数的水粉从空洒下，却始终无法浇熄烈焰，火势反而越烧越旺。

在无人可以看到的世界深层，那一晚，一道超卓的身影缓步而行，他出现的地点是火起的大楼，而所走的路线，表层的世界中，那燃烧的烈焰就好似一条火龙一般一直延伸，转眼之间又吞噬了无数的楼宇，这一夜，整个皇都的市政要员全被惊动，巨大的火势甚至使不久前发生在高架路上的车祸都相形见绌。

汹涌的火势，沿着那直直的步道，如海浪一般向两侧展开，一声声的爆炸在楼宇中不断响起，火海地狱，在人间一日而成。

这一夜，因这场火灾而死的人接近百名，巨大的灾祸，甚至使帝都政务院的官员都飞临皇都，亲自询问详细的情况。

这一夜，原本正在寺庙的展厅向信众们传授欢喜禅的活佛，在那火焰升起的一刻，忽然再无笑容，双手合十，低声念起了往生的经文。

“火神现世，神佛悲悯，生世无常，无相般若。”

佛语声中，一滴佛子之泪从活佛的眼中落下，精芒的泪珠打在身下的庙妓的裸背上，化为金色的碎莲。周围的信众无不惊异，他们向活佛求问，活佛缓缓道出刚才一刻火神过路，皇都发生大灾之事。

那一夜，大溪地寺庙中的淫靡舞会仍然到得深夜才完全结束。结束之后，活佛照常与远道而来的几位皇都的黑道老大，相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当所有一切都谈妥之后，在表面的平静之下，他快步走进内堂。

仿如西天古刹一般的布局，木质的地板走廊中弥漫着西天特有的熏香的香气，香味积尘，古远之中又带着使人感觉倦懒的味道，但是此时，寺中却没有一名僧人敢露出倦意。活佛快步走在木廊上，知道师傅此时心情不好，二弟子次仁、三弟子兄植，还有近年来他新收的另外两名弟子都没敢说上一语，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

一步步走入下层的深处，却不见怪物的踪影，活佛的面上依旧是一样平静，但是眼中的瞳孔却显得越发扩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莲花宝座前，活佛大袖一挥，盘膝坐下，面朝着巴德大师的佛像，虔诚的念诵了一句经文。

“已经过了两点了。”

“普布有回信吗？”佛像之前，烟雾缭绕，不灭的佛灯传载着佛光普照，众凡的信念，长明于佛龛之前。原本，早已知道的结果，如果有什么消息普布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传回，现在众弟子没有说起，就说明他还没有消息，但是活佛的心中还是忍不住越来越烦的焦躁，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

身后的众多弟子一阵沉默，二弟子次仁见师弟们都不吭声，思索了片刻，正准备说出一些让师傅宽心的话，忽然，袍子里的手机响起一阵梵音，背朝着众弟子的活佛，他的耳朵微微一动，其余的弟子，同时向师兄瞧去。

快速的拿出手机，一看，却是个全不认识的号码，喉咙处出现了个稍稍的吞咽的动作，次仁按下接听的按钮，里面立即传来一阵说不清是咳嗽还是呜咽还是因为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造成的奇怪的声音。

“二师兄，是我，普布啊！”

电话的那头，身后不远处，冲天的火势越烧越旺，就似乎要将这座巨大的兽穴全部吞噬一般，满脸黑炭的次仁一面用被烧没了一半的袖子，擦着脸上的灰烬，一面大声叫着。

“怎么现在才回电话？”电话那头，次仁立即喝出一声。

“没办法啊！我手机坏了，这是刚找到的公用电话。”皇都那里，刚刚经历过生死之战的普布没有了往日的低声下气，看了一眼身后仍然警笛乱响，虽然隔着一条街，仍然可以感到的灼人热浪，到处都是消防队员的身影的着火现场，几乎是吼着叫了出来。

“你不知道那牛鼻子多厉害，我和五师弟一起连手都差点叫他杀了！”

刺耳的吼叫，让身为师兄的次仁露出不满，但是就在他准备用同样的声音回吼师弟同时，盘膝坐在莲花宝座上的师傅轻声念出，“问他，事成了吗？”

“事情怎么样了？”师兄压住心底的火气，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师傅问现在怎么样了。”

师傅之名高于一切，原本因为刚才一战差点死掉，火气大的可以把总理府炸掉的普布，瞬间压低了声音，念道：“成了，那牛鼻子被我和五师弟杀了！”

话声，顺着无线连接传回大溪地的寺院，众僧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活佛的面上，在那么一瞬也是露出了欣喜的样子，但是仅仅只是一瞬，就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电话里不易多谈，让他们速速回来。”

“是……普布，你们没被人发现吧？师傅说电话里不方便多说，叫你们快点回来。”

“这个……师兄，我们快不了了，五师弟被那家伙击中了头，伤的太重，现在移动都很难啊！”

一声话语，再次让寺院中的僧人露出了焦虑的神情，他们慌张的看着彼此，看着师傅，活佛的嘴角微微向里瘪了一瞬，开口说道：“叫他们在附近找地方藏好，次仁、植、益西、曲里，你们随我回皇都，火神出行，这场灾祸甚大，我必须去看看才行。”

公共的电话好似一块板砖一样，从手中松脱之后，径直的向下落去，因为电线的连接无法坠到地上，变为了来回摆荡。抹着脸上的汗水，普布在听完最后的话语之后，万分疲惫的靠在电话亭上。对面，熊熊的大火仍在燃烧，轰！又是一声爆响，不知道是什么瓦斯管道还是什么被烧着引爆了，街道的人们惊慌叫起，一个个绿衣红衫的消防员们迅速冲向爆炸的地方，负责拦截安全的警察满街乱跑，看着那场面，刚刚几乎死过一次的喇嘛发出一阵轻笑。

“你说，那个牛鼻子在这种大火中还能活下来吗？”

身侧之处，巨大的身体就好像一堆烂泥一样摊在电话亭边，怪物，他的面骨有一半已经粉碎，半边的脸上，眼珠五官就好像失去了拦网的兜拽一样，和着那沾满了灰尘的血肉混在一起，带着血丝的口水不可控制的从着碎掉了牙床的嘴里向下滴去；另一半完好的脸上，他那只眼睛中显出了无尽的愤怒，牙齿咬的嘎嘎直响，右手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如果不是一条腿已经失去，一半的身子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剩下的一半身体也几乎不听自己的命令，他一定不会甘心就这么被普布拽出，一定会亲手结果了那个男人。

刚才，在那烈焰之中，怪物和普布，两者一明一暗，追着那道人直至大楼之内，本来以他们的修为即使大火封路，依然不可能把石龙留在里面，但是巧合的不能再巧的是，就在石门掌教准备施展仙术遁走之际，脚下的地面却忽然炸开，这忽然的一幕不仅让他惊愕万分，就连怪物和他的师兄也全没料到。

冲起的火焰打断了仙术的施展，爆起的水泥石块，其中的一块甚至飞砸到了石门掌教的额角，直叫他瞬间一懵，莫说施展仙术，就是连东南西北都无法分清。趁此机会，怪物可说是全不要命的扑了上去，但是即便如此——自己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又有师傅的佛法加持——在贴身肉搏中，仍然没有讨得太大的好去。

本以为只要自己抓住这个寿头，就是用脚趾都可以把他踩个粉碎，但是在真正到挨中之后怪物才发现，原来所谓的不擅近战的石门掌教，他那不擅的近战，竟然全不输给自己这最擅近战的半妖。

疯狂的恶斗中，自己的面部被其一掌击中，那火辣的感觉就好像被一辆火车直接撞中一般，鼻血、眼泪、口水，甚至连脑浆都感觉碎成浆糊，从鼻腔里喷了出来。如果不是自己在瞬间抓住旁侧，怪物估计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可能被那一掌打出火海。而就是这样，在这一战的最后，一切也全是命数作祟，而不是怪物和普布杀死了石龙。

上面一层的天花板轰然塌下，在怪物和道人同是不及躲避的情况下，两者被砸个正着，所不同的是当时怪物站在门口之处，而石龙却是更为靠里——断掉的钢筋瞬间扎进身体里面，当场就将怪物的一条大腿齐根切断，那一刻，如果不是普布赶紧将自己从拽出火海，可能现在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他没死最好！”口齿都已经含糊不清的怪物怒视着远方的火影，竭力的吼着，“那样的话我就可以让他死在我的手里！”

“……我也希望他可以死在你的手里……”普布，再次的抹去了一把面上的灰、汗，低头，看了看口袋里碎掉的一个银色的瓶子，还有一个封印完好的魔卵，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弯下腰去，把怪物扛架起来，在怪物依旧不断的低低的叫嚷声中，驼着他，本来也甚是高大的身子，现在被怪物一对衬，就好像一个孩子一般，几乎完全埋在了怪物的身子低下，都无法被人看到的，向着最近的可以找到的旅馆走去。

观众3号

8




黑色的浓烟依旧不断，碧蓝的天空消失了。大火烧了一夜之后，整个城市都仿佛变为地狱之图内，灰尘遍布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出行的人们戴着口罩，咳嗽的人一个多过一个。

那一日，皇都的大火不断的蔓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终于得到控制，紧急撤走的住户、财产的损失，超过数亿，在各种媒体的报导、指责声中，各方面的民意代表还有议员站在了前线，几乎在大火还没扑灭之前，现任的市长就已经铁定要辞职了。

那一日，为了能在那间旅馆里暂时躲避，普布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最后连卡都刷爆了，才终于说服旅馆老板让他和他的师弟在那里呆上一会儿。他心里恨不得要把那个该死的寿头拿去炼鬼，但是没有办法，在形式比人强的情况下只能忍耐。

小小的旅馆没有什么药物，纱布什么的对这样的重伤也没有什么用处，幸运的是怪物所憎恶的身体里的父亲的血脉，在这个时候救了他，鬼雾超强的恢复能力，使得大腿上的伤口止住了流血，但是过多的失血，还有脑袋上挨的那一掌，还是让他在后来的很长时间都处于昏迷当中，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所在的地方已经改变，变为了另一处不知道是那里的房子。

不是特别宽敞的房间中，怪物躺在一张床上，床不舒服，至少比寺院里的那张差远了，他的胳膊上多了个吊瓶，屋子里充满了人的感觉，使劲的睁开那只完好的眼睛后，他看见了师傅。

师傅的身上裹着他那件招牌似的红色长袍，面色并不是特别好看，普布小心的站在他的身前，矮着身子，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而怪物的心中则明确的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这么说来，你们并没有亲手杀死石龙？”师傅坐在一张益西搬过来，又被次仁导手接过的椅子上，他盯着普布，注意到怪物醒来后瞥了一眼，肥厚充满福态的下巴微微往上抬了抬，转而又大声问道。

普布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当时的情况太乱，但是我肯定他一定死了，那整个一层楼都塌了，他绝对跑不出去”，“那他要是跑出来了怎么办？”师傅的话声音打断了普布的解释，活佛瞪着自己的弟子，因为生气这两个徒弟办事不利，甚至都有些喘了起来，额头上甚至都渗出了些微的汗珠。

“他的灵魂你试着招取了吗？”从普布的犹豫当中，活佛看出了答案，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沉慢，继而又问，“那食尸鬼呢？放出来了吗？”

“我带着五师弟冲出大楼的时候，外面已经全是人了，我实在没法……”

普布低声的说着，话还没有说完，活佛的面孔就痛苦的扭曲起来，如果不是多年的修养，他几乎都要破口骂出。他瞪着自己的徒弟，念诵了一声巴德大师的尊号，又喘息两口气之后，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不，不，这不能怪你，这是我的错啊！现在看来，老喇嘛说的真的，没有去过西天，没有在那片天地里受过教导的人，是绝对不能成事的！”

普布紧紧的低着头，怪物的心中亦是感到十分羞愧，他浑身是伤，命都几乎丢了，他不求师傅可以夸奖自己，但是最起码，也希望师傅可以对自己露出满意的表情，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换来的只是师傅的失望。

怪物感到无比悲愤，但是这又没什么可说的，一切的错误都在于自己。杀死石门掌教之后，为了防止圈子里的人召他的魂魄，收走他的灵魂是必须的。而当场放出一只食尸鬼，则是为了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个邪魔吸引，让他们以为杀害石龙的人是个亡灵法师，落不到师傅身上。

可是现在，杀死石龙后最重要的这两件事都没有做！怪物的心中，杀了那个寿头，多年的侮辱得以回报的快感完全消失了。

“滚那娘个错币！”

忽然的一声大吼，怪物猛的从床上撑起，就要冲出屋去。

“你要去那里？”

“去拿那个寿头的魂魄！师傅，你放心吧，不用你管，就是再废一条腿，我也要把那家伙拿来给你炼鬼！侧那！”

只有一条腿的怪物在离开床铺同时就失去了平衡，一头栽下，整个房间都是一阵摇晃，隔音效果极差的墙壁对面，传来了其余住客的骂声。

怪物怒吼一声，撑地就要站起，却无奈受的伤实在太重，再加上过多的失血，刚一用力，就又摔倒在了地上，从口鼻中涌出的鲜血瞬间就将身下的地板染成血红。活佛平静的看着失去了一条右腿，整个脑袋都裹满纱布，只有一只右眼还是完好的弟子，他平静的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那日的下午，怪物被送回到了大溪地的寺院，没有医生，没有任何医疗器械，为了防止杀死石门掌教的事情被发现，寺里没有找任何医生为他治疗，就连活佛自己炼制的秘药都没有人拿出来，似乎所有人都当怪物绝对活不过明日。

怪物重新陷入昏迷之中，他发起了高烧，噩梦不断，不断的喊着叫着。在梦中，他看到了一个个的身影，看到了自己的姥姥、自己的母亲，姥姥依然是那么疼爱自己、母亲则是在伤心的哭着，然后，他又看到了石龙，那个家伙即使死了也还要折辱自己，他当着姥姥和母亲的面骂着自己，当年的一幕再次重现。

“你一定要好好做人，不然，我就亲自清理门户！”

自命正义的石门掌教大声的说着，丑恶的样子就好像一只蜥蜴，但是现在的怪物已经不是那个时候只到他胸口的孩子了，他怒吼一声，一拳就轰了过去。

石门的身影碎了，怪物很高兴，他想告诉自己的母亲，再也没有人可以侮辱他了，自己可以保护她们了，但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看到姥姥和母亲消失了，无数的人在叫着他杂种、半妖、怪物，这些人中有他认识的，自小的邻居，被他杀死的那些人，也有一些是他不认识的，完全陌生或是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愤怒的怪物开始杀戳，他杀了又杀，杀了又杀，但是怎么杀也杀不光，这个时候石龙再次出现了，他大笑着，站在空中，一道闪电从他手中飞出，一瞬就把怪物炸成了粉碎。

天地间的景物再次改变，碎掉的怪物埋在一堆的废墟当中，只有头露了出来。无数的身影站在他的四周，他们耻笑着他，他感到愤怒，想要去杀死他们，但他的身体已经粉碎，他看到姥姥和母亲在远处看着自己，慢慢的消失了，他大叫着，但是不管嘴巴张的多大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石龙再次出现在了天上，他得意的笑着，一阵天火从上落下，整个大地全被火焰覆盖。

在浑浑噩噩中，怪物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感到一阵冰凉，一双手掌似乎抹过自己的身体，那感觉就好似母亲的手一样温暖，身上火烧一样的感觉渐渐降下，他努力的睁开那只完好的眼睛，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自己身边。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在自己看到她的瞬间，她发现自己醒来同时，吓得浑身发抖，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的女孩——她是自己从师傅那里要来的那个庙妓。

几年的时间，女孩的身体已经完全长成大人，而同样的，经过几年的调教，她也已经没有了对肉欲的渴求，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是怪物留给她的伤疤，就连一条腿都被打断，走起路来都是跛着脚的——就好像刚刚醒来的怪物会给她一个巴掌，再次把她打的快死一样，女人惊恐的看着醒来的怪物，那双曾经倔强无比，后来又淫当无比的双瞳，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光彩，有的只是胆怯、害怕、恐惧。

怪物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庙妓，这个自己的泄欲工具，当他看到她身旁放了一个水盆，她手里拿着毛巾，不知道因为拧了多少次，现在，她那原本十分纤细的手指都已经满是裂口之后，他的喉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他感到无比悲痛，那种悲痛，就好像自己的姥姥、母亲过世的时候；那些人辱骂自己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儿就好像她的母亲和妹妹一样，变成了不知廉耻的女人的时候；没有亲手杀死石龙，没能完成师傅的任务的时候一样，都是这种无法言明的悲痛。

怪物感到自己的视线又有些模糊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角中流了出来。

“我好不容易才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天赋，知道始终无法抬头挺胸的我，原来也有扬眉吐气的本钱……我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凡塞斯

观众3号

9



石门掌教之死，在那场大火之后第十五日才得到确认，原因，因为之前高架桥上的车祸现场离火灾至少有五条街区，再加上石龙道法高深，即便车子被毁，人也忽然失踪，仍然没有人相信他会被人害死。

整整十五日的时间，本来，活佛打算利用这些时间，以安抚死者之名赶快举办法会，试着召唤石龙的鬼魂，但是却因为鹰犬们已经开始怀疑这次火灾的来由，使得他不得不小心行事，装作和同修道友们一样，用着似是而非的法式，真的去安抚那些死者的亡魂，而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时间一日一日而过，活佛和门下的弟子为着什么都不能做而发愁，所幸，十五日后，在废墟中虽然找到了石龙的遗物，但是却没有目击证人看到怪物、普布，这可谓不幸中之大幸，亦使普布终于敢大大方方回到皇都——虽然整个行动出了无法弥补的差错，但是在动手时用密宗真言隐去自己和怪物的身形，这点他还是做到了。

石龙之死给皇都的圈子里带来了不小的震动，鹰犬们齐力而出，道家宗派、各个家族、三教中其余团体，就连圣光、黑暗的人也动了起来，无数的人争着抢着要去寻找凶手，活佛自然也不能闲着，他派出了大弟子次仁加入搜捕凶手的队伍中，透过他的关系，了解到石门其余道子已经试过召唤掌教的灵魂，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是一件好事，好在石龙的魂魄没有回来，就不可能告诉那些人是谁杀了他；这亦是一件坏事，因为石龙可能并未身死。

想想此君作为刘老板最信任的道者已有多年，绝不是等闲之辈，谁能说他不是冲出了火海，却故意在那里留下那些物件，方便自己在暗处养伤，暗地里做着复仇的准备？

食物，开始不在美味；女人，也失去了让活佛快活的感觉；所幸，日子一天天的过，但是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石龙，他的尸体最终被找到了，通过DNA鉴定，证明了废墟中的一具尸体，一具完全烧成焦炭的尸体，正是这位高的不能再高的高人的尸体。

天空，一瞬间阳光万里；大地，一瞬间万物复苏；高兴的活佛为诸弟子们每人施予了一次灌顶，赐予了普布数件法器，并头一次的想到了怪物，询问起他是否还活着，亲自去看了他。

弥漫叫人欲呕的味道脏臭味儿的禅房中，当怪物再次看到师傅的时候，仍然瘫在那里的他几乎感动的快要哭了。从皇都回到这里已经几个月了，但是在这期间只有普布来看过自己几次，其余的师兄弟们谁都没有来过——实际那些家伙来不来怪物全不在意，但是连师傅都没来看过自己，这真叫他无比难受，无比的痛恨自己的失败，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利落的杀死石龙的话，师傅一定不会这样生气。

“你的伤还没好吗？”禅房里的那种气味儿，屎的、尿的、还有怪物长期趟在那里不能移动，后背生出的脓疮流出的液体的味道，和那些熏香的味道混在一起，让活佛的眉头微微一颦。他似是责怪的看了一眼益西，目光，在那个已经长的更加漂亮的庙妓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又落到了弟子身上。

“我感觉已经好多了，只是……”怪物张着嘴，声音嘶哑，他想说自己感觉很好，自己很强壮，还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活佛没有让他再说下去。

紫色的莲脉在屋中绽开，这是活佛施出无上真言密法的大德之光。佛光中，所有的味道全部消失，代替的，是阵阵的曼陀罗花的芳香。怪物的神智在那一瞬清明许多，他感觉喉咙里不在那么难受，胸口也没有那种火烧的感觉，就连这些日子来一日一日让他生不如死的脸上的伤处，那疼痛的感觉都轻了很多。

“哇——”

怪物的口中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叫声，他大声的叫着——在见到师傅的那一刻他就要挣着坐起，但是身体的虚弱使他无法去做，现在，他感觉自己又有力量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在师傅进来后就一直低头不敢抬起的那个女人，在见到他的动作后赶忙过来搀扶，在她的帮助下，怪物再次拜倒在了师傅的面前。

“师傅……”

“你受苦了……”

“师傅……”

在那一日之后，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治病的丹药被普布拿来，圈子里有名的药师被师傅请来，甚至，对于怪物的那只废腿，寺里都专门找了北川谭家的人给他制作义肢。

当金属的机械腿和自己的神经连接在一起的刹那，一种真让他侧那的感觉自己要死了的疼痛流遍全身，那痛楚，如果不是那个给自己制作义肢的谭少卿提前提醒了他，怪物真是可能会吼出来，而且不止是吼出来，说不准在那瞬间都会把这个姓谭的寿头的脑袋捏碎。

“感觉怎么样？”

但是当金属的机关腿和自己的身体连好之后，多日来只能靠拐杖走路的怪物，他用自己的双脚稳稳的站在那里，走路什么的毫无问题，发现义肢就好像自己的腿脚一般好用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一个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大声的惊叫出来。

“这、这、这真是是太神奇了！这东西就好像我的脚一样，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碰到的东西！”

“当然了，谭家人做的东西能差的了吗？”一旁的普布显得非常高兴，再说出这么一番话后又赶忙的谢过了制作义肢的那个人。

怪物用着自己的新腿在禅房中快步的走着，就好像个小孩子一样前前后后的瞧着机关义肢，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那个女孩儿：黄月，当她看到自己可以重新站起之后，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在那一刻，怪物忽然发现，这个庙妓的笑容是那么美丽，那么的动人。

随着新的腿按在身上，怪物原本就在转好的身体恢复的更加快了。渐渐的，他可以离开禅房去外面走动，甚至可以恢复修炼，当他完全复员之后，活佛就好像对待别的弟子一样，再次给他施以了一次灌顶，传授给了他金刚无上圆满神通。

强壮的身体、重达五百多斤的金属机关义肢，再加上杀死石龙的功绩，寺庙里，怪物的地位迅速攀升，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好似过眼云烟一般，消失不见。他变为了师傅最为器重的爱徒，仅次于普布之后，而要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他的左眼——石龙当日的一掌击碎了他的半边面骨，如果不是他有鬼雾的血脉，再加上师傅的加持，自己的修为，当时就已经死了——现在，其余的伤处虽然已经痊愈，但是头骨之中却被真气侵入，脸部的伤口始终无法复员，即使寺里请来了药师也是一样。

半边的脸面，永远变为了血肉翻烂的样子，嘴角牙床全部豁开，而且只要小风一吹就会痛的侧那的不得了。怪物的脾气越来越坏，当然，同样无法用佛法复明的还有那只左眼，脸上的伤处，失去的眼睛，使怪物更加痛恨起那个妖道，他的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石龙家里其余的活口全部杀尽！

寺里的弟子对容易暴怒的怪物感到十分害怕，不过好在时间不长，活佛就找到了解决办法，他为怪物制作了一个面具：金刚之形、兼具威压之效，为他挡去风的吹蚀；为他化炼了一颗佛眼：可看穿表层世界的一切，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遁形。当这颗佛眼放入空空的眼窝，护法面具戴在面上之后，怪物变为了活佛手中最厉害的武器，当然，对外，他被称作寺院之中的护法明王：尼玛明王。

一切，似乎超乎意想的好，而怪物，他那颗平时不会有过多想法的心，也有了一些新的念头。

“你说，我怎么才可以让黄月怀上我的孩子呢？”一次酒后，怪物和普布说起了自己的心事——自上次灭杀石龙的任务之后，普布和怪物走进了很多，当然，成为寺院的护法之后，其余的弟子也和怪物走进了很多，但是怪物并不喜欢那些人，原因？怪物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他们对自己的恐惧，他知道这些人和自己走近完全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而并不像师傅那样，是真心的对待自己，也不像普布一样，是因为两个人在那次战斗中结成的友谊。

“……你想要孩子？”四师兄在听到怪物的话后不由得一笑，不过，就在他笑出的同时，惺忪的醉眼中立即映出了怪物的大手瞬间攥紧，他瞬的想到师傅曾经说过，赵轨最讨厌别人对他的嘲笑，赶紧收起了笑容，郑重的说道：“就精神上来说，每一个庙里的孩子都是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那个女人可以怀上我的种，为我生下一个孩子！”

“为什么呢？你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吗？”四师兄似是有些不解，原因，怪物来寺里已经几年了，他就和自己这些师兄弟们一样，他玩女人，但是只是着迷于那些女人的肉体，对于她们生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全不在意。

他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怪物，而怪物，则是沉默和低头来应对。

看着面前一点也不像怪物的怪物，普布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惊呼一声，“……你不会是爱上那个庙妓了吧？”

“尼玛，你要记住，那个女人是寺庙的财产！”

“但是师傅已经把她给我了！”四师兄想要提醒怪物，但是却换来了怪物的一声大吼，就好像野兽对自己的猎物绝不容其它食肉动物染指一样，他怒视着自己的师兄，用手指戳着胸口，大声说道：“黄月，她，是我的！”

巨大的吼声，让普布想起了面前的怪物是个怪物，虽然，他披着一张人皮，但是他仍然是个怪物。他没有再说出什么劝阻的话语，转而瞧向别处，“这个是很难的……你是个混血儿，就生物学上来说你几乎不可能有后，但是，如果你肯把一切都捐给巴德大师的话，也许，还是有希望的。”

“要捐多少？”

“从物质上来说，是你拥有的一切，从精神上说……那就是没法算了……”酒已经醒的差不多的普布，再次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回来，看着怪物，这个不是人的师弟，最后的隐藏着自己的意思，提醒道：“如果你觉得那个庙妓真的已经是你的了，那么，当你把所有的一切捐给大师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必须捐出去，尼玛，你明白吗？”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但是无力不起早，就是佛陀，也要看你心诚才会施以援手的，你明白吗？”

“……”

那一夜，醉酒之后的怪物回到禅房，在那些日子来第一次无比粗鲁，就好像当初一样的，又变为了一头野兽似的肏起了黄月。

“两个囚犯站在铁窗前向外眺望，一个看着泥土，一个仰望星辰。” ——佛雷迪克·朗格布里奇「不灭之诗」

观众3号

10



深夜，忽然的报警电话在警局值班室响起，同时，另外一个警局门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忙跑进，大喊着：“不好了！孩子被抢走了！”

这一夜，并不是个平静的夜晚，在华夏东南一带九省一部，上到大城市的一等医院，下到乡村最小的私人诊所，在这一夜都发生了抢夺婴儿的案件。电视画面中，各省各台的记者，他们飞速的赶往事发地点，采访目击证人、受害者，询问案情，得到的回答，获取的监控录像无一例外，都是一批装备精良，就像雇佣兵一样的蒙面人闯入医院，抢走了那一夜亥时所生的所有新生婴儿。

这一夜，整个九省一部之地的警察都被惊动了，接听各种报警电话、寻访证人、调查线索，忙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歇止，而与此同时，这件事的两个主谋，其中之一，在一家私人俱乐部内和好友们豪赌到了天亮；而另外的一位，则是在一众俗家弟子面前，详细的为他们讲解养生长寿之道，在这些人中甚至包括了一位内阁部长。

刘一凡，家资超过百亿的巨富，有着皇都经济幕后魁首，东南大鳄之称的男子，有人说他仅仅只是好运，也有人说他是得到贵人相帮，虽然偶有劫祸，仍是拥有了如今的一切，当然，也有人说——比如当年的石门掌教——就曾经说过：这位刘大鳄乃是商界的皇帝，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顺应天意得来，没有一分是在天命之外。

顺应天命，是可以使人安享富贵的好理由，但在有时，在了解天命究竟是何之后，也可能使人越来越心慌，再也无法安枕。当年，石门掌教曾经断言，在刘一凡五十六时，新的商界帝星将会降生于世，本来，也许石龙有化解此事的办法，但是现在他意外身死，这化解之事就成了刘大鳄心中最为着急的事情。

为了不让自己拥有的一切拱手让人，他不得不寻找可以接替石龙之人，而在所有的候选者中，巴茶活佛如愿以偿的获胜而出。

那一日在佛寺之中，当听完刘一凡的来意后，活佛装出了为难的样子，但是还没等他把“这逆天改命实在是为难之事，而且涉及天星下凡，即使成了，对我功体折损极大，也会很伤修为”这话说完，刘大鳄就已经微微一笑，他的助理就已经拿出了一张支票放在了活佛面前。

怪物的师傅绝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但是那日，当他看到支票上的数字后，就连他的眼瞳都在瞬间扩开了许多。

这支票上的数字到底是多少？至今，怪物都无从知晓。他唯一知道的只是那日之后，师傅就全力投入了此事当中。他不断的卜算财星下凡的准确时间，思索着如何可以完成这改命之术。但是无奈，此事说来简单，实际却太过复杂，怪物的师傅可以算出财星降凡的时间，算出他是在华夏东南九州一部之地降生，但是具体是那户人家，那个具体地方，却要联系那里的山川布局、家族的祖先风水，显然，这是绝不可能完全掌握的。

活佛将自己未来赌在了这一把上，为了能获得更准确的结果，他甚至想要从石门其余道子之中，或是石龙的家人那里获取一些资料。但是无奈，当刘一凡真的为此事找上活佛时，距离石龙之死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先不说石门其余道子修为不足，而且就说此事如果曝光的后果，石龙也很难让他们参与其中。至于他的妻子和儿女嘛，早在去年之时就搬去了广成，据说，是石龙遗嘱有云，如果意外横死，家人切不可留在皇都，要去广成投靠那里的道友云鹤以保安全——而怪物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没能如愿以偿的在石门掌教死后再把他全家杀光。

最终，在无奈之下，活佛只能拿出一个很不是办法的办法，在天星降凡之后，将所有可能是转世财星的婴儿在第一时间全部绑走，然后再给每一个孩子换血改命——怪物的师傅绝不是不敢杀生之辈，但是要把百多个婴儿全都杀了，就连他都得犹豫三分——活佛告知刘一凡，人在未出生之时都是佛，但是降生后却因为世间的污秽而化成了人，所以，如果在孩子刚刚降生之时就用污血替换他的神仙金血，那么即便他是财神降世、佛祖转生，也只会是凡人一个，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当活佛将自己这个办法说给刘一凡听的时候，他的心中，在那时真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完了，但是没想到，这几乎不可能用的办法，刘大鳄竟然想都没想就接受了。上百个婴儿、九省一部近百万平方公里的地域，要想办成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动用多少人手，惹起多少事来，但是刘大鳄毕竟是刘大鳄，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找人去办。

于是，那一夜的戏码就如此上演，孩子被专职的雇佣兵绑走，在秘密地点换血，然后，又在三日后的夜间送回到了医院。当然，改天换命绝不是如此简单，但是，这一切确实发生了，他们也努力的做了。由于此事，活佛获得了刘大鳄的信任，不仅教团的寺院在九省中又多了几座，就连人脉关系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怪物听闻，在此事之后，刘一凡甚至利用宗教僧侣的方便，让寺庙作为中介，向那些民意代表、四院的议员输送竞选资金。

寺庙的声势，一日涨似一日，众多的弟子，他们过的越来越舒坦，糜烂的生活甚至比外面的俗世之人还要过之，而怪物，作为寺院的护法，他的日子就更不用说了，他有心爱的女人在身边，进口的人肉——那些孤儿院里的孤儿——不用自己去取，自然就会有人给他送来，但是，即便是如此舒服的日子，对于不能让黄月怀上自己孩子的事情，他还是十分心烦。

为什么？自己是个男人！不，更准确来说是个雄性的野兽，为什么却不能让女人怀孕？

焦躁、愤怒，虽然明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就是不能接受。夜晚，怪物整夜整夜的折腾黄月，他用绳子把她紧紧的绑起来，看着绳索陷进她白皙的肉里，用着各种方法来折磨她，看着她因为生死不能而痛苦，以此来发泄他的愤怒——就好像无法怀孕的原因是出在她身上一样。白天，怪物需要找别的发泄目标，寺院里的僧侣不敢与他招惹，于是，他选择了那些给他送来的孩子，他把他们活生生的撕开，就好像所有的原因都出在这些孤儿身上一样——自己无法有孩子，但是这些孤儿却可以活蹦乱跳，这真是天大的罪恶！

在那些孩子们声嘶力竭的哭喊，叫着爹妈，求他饶恕的叫喊声中，怪物的心里孕生出了一种变态的喜悦，在那血淋淋的画面中，他可以看到僧人们被吓的瑟瑟发抖，他鄙夷着这些懦弱的家伙——记得几年前，有一个没调教好的庙妓曾经说过，说这寺院里的僧人全是魔鬼，当时的怪物并没有反驳，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女人说的不对，这教团之中很多僧人都只是些胆小鬼，他们没有天赋，无法修成正果，跟着师傅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占些便宜罢了。

怪物很瞧不起这些家伙，有时候在把一个孩子开膛破肚之后，他甚至还会拿那些还在跳动、滴血的心脏，或是那些好像豆腐一样的脑子来笑话他们，看着他们吓得惨白的脸，如果不是看在师傅的面上，有时候他都想把这些寄生虫清理了。

鲜血和虐杀，成了怪物摆脱烦躁的工具，但是随着他残杀的欲望越来越重，孩子却开始渐渐不够了——现在的教团虽然在很多地方都开了孤儿院，但是再怎么也经不住这样隔三差五就杀死一个孩子，而且，最关键的不是孩子数量不够，是怕引起别人注意。

不过还好，当寺院里没有孩子可杀的时候，怪物也有一些代替的方法——这世界很大，外面可以被自己杀的人多不胜数，而且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仅仅是为了吃食而杀人的野兽了，他早掌握了不被鹰犬抓住的方法。

一般来说，怪物会步行下山，有时候也会开车出去，或是借着出去做任务的方便，但是不管怎样，都会先离开大溪地再说——在远离寺庙的地方动手，可以保住寺庙的安全，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大范围的随意选取目标，可以让那些鹰犬和圈子里的人全无着点，即使被人不小心看到，也没法找到自己。

在城市里，那里的人多，细皮嫩肉，非常美味，不过没有什么咬劲，而且监控探头也太多了；乡下的地方，那里监控探头少，但是那里的人却不好吃，虽然劲道十足，但是却多有一种怪味儿；

在所有猎杀人类的方法中，怪物最喜欢就是在高速公路上猎杀猎物。在黑夜中，他就好像一头夜豹一样在那里守候，当看中的目标出现后，他会飞速冲出，扑到汽车顶上，然后，他会把车里的那些人拽出，当着父母的面吃掉他们的孩子，当着丈夫的面强暴他的妻女，最后，在一点点的把那些人撕成碎片——在所有目标中，怪物最喜欢的就是猎杀那些举家出行的人类，对他来说，那种男人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被自己杀死、强暴，无力的哭泣、叫喊的样子，最为让他享受。

“引力就是爱” ——荒木飞吕彦

观众3号

11



有那么一段日子，怪物几乎完全沉迷在了在高速公路上杀人，他日也杀夜也杀，最终惊动了政府的鹰犬，大量的圈里人和鹰犬一起搜捕他，最险的一次，真是差一点就要把他逮到了——也正是在那次之后，怪物才稍稍收敛了一些，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虐杀做的多了，也就失去了最初的新鲜，就算不控制自己的杀念，怪物也不会那么去高速公路上杀人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的，怪物对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失去了兴趣，几次意外的杀了几个黑帮成员后，他又开始对黑道分子有点上瘾了——和那些普通老百姓不同，这些有枪在身的家伙总是有着一种破罐子破摔，哪怕被自己抓起，亦又朝自己开枪的胆子。这样的情况让怪物着实兴奋了一阵，不过就在他真的对黑帮成员上瘾之前，师傅却先一步找到了他，对他说道：“世间凄苦，杀生既是渡生，这是没有任何错误的，但是有时候也要观其形势，量力而为”。

师傅的意思很简单，黑帮的人和普通人不同，有不少人知道圈子里的事，甚至有些圈子里的人还和黑帮成员的关系极为密切——就比如怪物的师傅就是如此——所以，在活佛看来，在没事的时候还是不要去理这些家伙为益。

怪物觉得师傅真是太胆小了，现在的他已经有刘大鳄做后台，马上就要成为这东南一带的佛门会首了，何必害怕那些小角色呢？但是师傅毕竟是师傅，既然他开口了，自己就算再怎么不愿，也必须做出顺从的样子。不过还好，除了那些黑帮人士外，杀些圈子里的人也是一样的——现在已经不是往日，怪物所接受的任务早已不是杀死那些不肯交房、不肯交地、不肯和师傅的俗家生意伙伴们做生意的无知小民了，随着势力的发展，和师傅联系的帮派越来越多，现在能劳烦怪物出手的，全是那些同样也是在这个圈子里，但是却为别的黑道上的家伙做事的人。

道御本宗的黄真秋；

香飘万里，气锁落山，墨蜀落氏一族的落地；

赤血燎天，黑锋斩月，吉家老宅的吉林；

甚至还有一些根本就没什么根底的狠角，比如一个叫朱长乐的家伙。

这些都是这几年怪物杀死的，被特意指明去除掉的圈子里的人。这些人，每一个杀的时候都不是那么简单，但也正是如此，才让怪物愈加上瘾，愈加的想要杀那些难杀的角色，不过，这个世上不怕被鹰犬发现，胆子大到敢和黑帮合作的圈里人毕竟不是很多，但是怪物已经食髓知味，在没有任务指派的时候，他开始琢磨怎么才可以对其他圈子里的人下手，却又不被师傅责怪。

渐渐的，一个很简单的方法被怪物想到了，“石门的一众道子”，自己和石门那些人有仇，而师傅除掉了石龙，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师傅来说，除掉这些人都不是错事。

拿定注意之后，怪物很快就开始了行动，一开始他不敢去石门的道观，所选择的多是那些道子离开道观回家的时候，在这之中他最喜欢的一个时间，就是他们和家人一起享用晚餐的时刻——一家人围着餐桌，谈些日常生活琐事，说些每日遇到的事情，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本来就是怪物最厌恶看到的，现在，当他冲进那些人的家里，看着那些道子们面对这突然的一幕，奋起保护家人，家人在一起最为温馨的一刻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恐惧和惊慌，那种享受，真是比性交还要让他感到舒爽。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还记得你当年对我说过什么话吗？”

“你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对于那些道子，不管是男是女，怪物最喜欢的还是极尽所能的侮辱他们，他喜欢看他们绝望，喜欢看他们看着自己家人被自己折磨，但是却无力保护的样子，有的时候他甚至会问他们：“我老子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杀死你的同门的？”

用手指把这些人身上的肉一片片撕下来，有时候再把他们身体特别的一部分一起切下，炖熟，灌进他们的嘴里，怪物甚至还会问问他们味道如何。

当所有的娱乐都玩过一遍之后，怪物最后所做的，必然是在那里施上一道密法，防止圈子里的人找出自己的痕迹，当然，在那之前他还有两件事会做，其一，如果那个道子是男的，他会把他的脑袋切下来扔进马桶里，再拉上一泡屎，如果他的家人里没什么漂亮美女的话，他会把她们全部杀死，再摆成各种各样的样子——每次想起那些石门道子来到这里，看到那些人的尸体的表情之时，怪物都会爽的不得了，有几次他甚至都忍不住，想要躲在一个地方偷瞧了。

而另外的一件事，则是他必然会摄走那些道子及其家人的鬼魂，这玩意虽然不见得就会告诉别人凶手就是自己，但是弄不好也会引来大麻烦。而且，圈里人的魂魄，师傅炼丹制药制作法器，都是极有裨益的。

三年的时间，石门道子几乎全被怪物杀光，皇都的圈里人，东南一代道门的各个丛林，甚至佛家、儒门、圣光、黑暗也派出人来抓捕怪物，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怪物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他每一次都很小心，从不留下什么线索，而且他现在早已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的赵轨了，他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查，最长的一次他甚至一年多都没离开过大溪地，反正寺庙里什么都有，除了黄月之外，那些被他掠来的道子的漂亮妻女，也是他发泄怒火的最佳器具。

不过唯一叫怪物觉得可惜的是，在他还没杀进石门道观之前，这座道观就已经被石门道子抛弃了。那些胆小鬼因为怕死，全都跑离了道观，不过没关系，怪物知道人生是很漫长的，自己可以慢慢找到他们，而且，相比于这些不知道在那里的家伙，那几个他最想要杀死的人——石龙的老婆，还有他那些儿女外孙——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她们在哪儿的。

“命运吗...?人的邂逅可能是由命运来决定的...” ——史比特·瓦根（斯彼特·华坤）

观众3号

12





那一夜，月明星晰，就好像第一次遇见师傅的夜晚一样，也是刚下过一阵急雨。在还有些湿滑的山路上，高大的怪物踩着砌的极为齐整的石阶快速奔行，他的目的地是百观之山的腰后之处，广成的总庭所在。

那一夜，怪物本以为自己就算不能一举找到石龙的家小，也可以痛快的大杀一阵，为了纪念自己单挑这太一名府，他甚至准备了一部摄像机带在身上，准备摄像留念。

但是，那一夜怪物所没想到的是，在这香客不断，每日的游客都会超过上万，甚至到了深夜都会有信徒上山，只为给那些伪神烧上早起第一炷香的盘旋石道，在那一夜竟会是如此难行。

一处瀑布旁边，古旧的石质亭子之旁，那一夜，两名站在那里的道子挡住了怪物的去路。

“大胆孽畜！竟敢夜闯仙鹤山！”

奔行的怪物，没想到两个道子会出现在那里，他曾经听过像广成这样的太一道派，门中的道子大多不善施法，多只是为了修行成仙，每日只知炼丹吐纳之辈——当然，他也有听说，像这类古老的道宗门派，他们多会派一些较有本事的弟子守护山路，防止外敌突袭，只是怪物没想到，到了现在这年月，这样的习惯居然还会留着！

至今为止，石门的道子死在怪物手中已经不下五人，对于道士，怪物自问早已了如指掌，最善于施法降妖的天师道的道子自己都不怕，又怎么会惧怕这些太一的道子？

道子的喝骂，那一句“孽畜”二字，使怪物怒火升起，本就是来杀人的他想也没想，立即就朝那两个道子奔了过去。但是他所想不到的是，在那一瞬，那整齐的石阶道旁，无数的石人、石兽，同时破土而出，周边的苍松翠柏，居然全都变成了活物，无数的枝条同时的向自己缠了过来。

当然，这突然的变故无法惊到怪物，更不可能将他拦住。急速伸来的枝条虽然缠住了他的手臂、四肢，却被他毫不理会，只是继续前冲就以扯断；那些扑上来的石人、石兽，怪物的双手随意一挥，机关右脚随意飞起，“噼里啪啦”，就已经变成一片碎石齑粉，根本不能拦住他分毫。

金刚怒面之下，怪物的双目，那只好的眼睛和那只佛眼，紧紧的盯着两个道子，准备将他们作为今晚进献给巴德大师的第一份祭品，在他看来，这两个道子在当时绝对是手到擒来，但是就在他冲到那两个道子面前，两个道子的脸上也是露出惊容，根本就不可能挡下自己手中的剥皮斧、金刚杵的时候，其中的一个道子忽然抬手，一道金光瞬即从他的手中飞出。

那一瞬，怪物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不周山撞中，面上的金刚面具瞬间破开，鲜红的血液从他硬入磐石的额骨中，好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哇！”

那一瞬，什么精神意识几乎都消失了，怪物只觉自己的脑子都被什么东西杵进、搅烂，整个天地都好像旋转起来，然后，他自己也跟着这绝对不自然的旋转，转啊转，转啊转，一直转过了无数的树木、无数的绿草、无数的岩石，石道上的光影来回交错不知几回，仍然是那么转啊转、转啊转，直到最后轰的一声，一样什么东西被自己正正的撞中，自己的身体都腾空飞起，天空中，满天的星斗的光辉照在自己身上，自己再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之后，这旋转的天地才终于停止下来。

远处，当身上的僧袍已经被刮的稀烂，满身都是伤口，而头部的疼痛更是胜过无数身上的伤处，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的脑袋捏碎，把脑浆子攥成稀烂来阻止那疼痛，怪物，他似乎看到了一辆变形的车子被压扁在大路中央，两道超然的身影从山上飘然落下。

“孽畜，休走！”

惊骇欲绝的怪物忍着满身上的伤痛，慌忙的爬起，在那一刻，怪物，变为了被人随意猎杀，随意追逐的猎物。

那一夜之后，怪物无法回忆起自己是怎么逃过那两个道子的追杀的，他只记得自己不停的跑，不停的逃，他就好像惊慌的哺乳动物一般，慌不择路，穿过一切可以翻过的东西，只是跑啊跑、跑啊跑，一刻也不敢停下，即便后来发现两个道子被自己甩掉之后仍是如此，甚至，即便是感觉自己已经安全之后，他也连村庄城镇都不敢进去，他怕那些道子会在那里搜捕自己，等待自己。

在那一段时间里，怪物变成了真正的野兽，他在荒野里奔走，在森林中前进，靠着自己的双手抓捕动物，不管是水里的鱼、天上的飞禽，还是什么，全都连开膛都不做，都是直接掰断它们的脖子，把它们塞进自己的嘴里，茹毛饮血的把它们咽到肚中。

借着河中的溪水，他看到自己的额头上多了一个金色的印戳，上面的七个字是“太上急急如律令”，金色的印戳似是莫大的讽刺，嘲讽着自以为天老大、地老二、师傅老三，我老四的怪物，他，不过是个井底之蛙，以为凭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血洗太一名府，结果，仅仅是两个道士，一件法器，就打的他落荒而逃，如狗一般没命狂奔。

那一夜，头上的伤痛不断的让怪物仰天长嚎，但他又怕自己的叫声会引来道子，最终，他自己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的掉烂了。金色的印记戳脑入髓，折磨的他睡不安稳食不知味，他心中憋屈，心中怒火燃烧，真想立即回去宰了那些道士，或是直接闯进一户人家，大杀一阵，用人类的血洗去自己心中的愤怒，但是残酷的现实，不知道这金戳印记是不是有追踪的功能，使他根本不敢去做。

在那段时间里，怪物不敢接近人群，他专挑最为野僻的道路走，渴了在野外找水——有时候那些水的浑浊，泛着的恶臭，喝起来的感觉直使他的肠胃都好像被刀搅一般，但是没有办法，饥渴的逼迫使他必须喝下；饿了捕食猎物——不知道曾几何时，那些人类的饭菜，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好吃的食物，居然变成了幻想中最为美味的珍馐佳肴。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怪物变成了真的茹毛饮血的野兽，好似自己的父亲一样的妖魔，真正的鬼雾。他破衣烂衫奔走在荒野中，他的钱包早已在那一夜丢了，但是这不是问题，以他的实力莫说劫道，就是抢一家银行都没问题，但是他不敢去做，那些曾经是那么弱小的人类，现在，哪怕是个孩子，都可能把他吓的要死——此时的怪物，显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被追杀，但是他第一次完全体会了那些和父亲一样的妖魔，那些远比人厉害的多的东西，它们为什么会那么惧怕人类。

它们惧怕的不是人类的个体，而是人类整体所拥有的实力，猎食一次人类换来的饱餐，却可能使它们再也没有机会吃上下一顿的饥饭。

一个月的时间，怪物不敢打电话——他怕广成那边的道士捡到自己的钱包，发现自己和寺院的联系，监控寺院的电话——他不敢接近人居，甚至在村子里偷些食物都不敢。他几次走错路，也不敢搭乘任何交通工具，当他好不容易回到大溪地寺院的时候，他那样子，甚至使寺里面的师弟们都吓了一跳，以为他是什么居住在山里的老妖，突然闯入了寺中！

那一夜，当怪物推开自己禅房的屋门，看到屋中的黄月的时候，女孩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显然，在那一刻就连她都认不出自己了。微微的气流打在脸上，没有了面具的遮掩，左边翻裂着鲜红的血肉的脸颊，疼的都想死了的怪物，他那只好眼中，不自觉的流出了一行清泪。

无法形容的悲伤，不是愤怒，而是悲伤，弥漫在了他的心头。

猛的扑到这具娇躯上，怪物撕碎了黄月的衣服，把自己的面孔埋在了她的胸脯中，大口大口的嗅着这具年轻的躯体的体香。脸部的皮肤与胸部的嫩肉碰到一起的感觉，黄月丰满的胸部挤压着怪物的脸，使怪物再次一阵哆嗦——那脸部的伤痛依旧折磨着他——但是他还是把自己的脸使劲的挤在她的乳肉里面，大口大口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怪物的喉中发出着如野兽一样的咆哮、喘息，在那一刻，原本惊慌的姑娘似乎认出了怪物，在大声的惊叫之后，眼看着满是长毛的怪物只是紧紧的搂着自己，似乎如在哭泣一般哆嗦着，她小声的念出了他的名字，“尼玛？你是尼玛？”

怪物没有回答姑娘的话，但是当他抬起头来的一刻，当他看到姑娘的双目的时候，他从她的眼瞳中看出，她认出了自己。

怪物再次的埋下头去，这一次，依然还有些慌张的姑娘没有再大声尖叫，她自觉的分开了双腿，怪物喘息着，把他的舌头从口中伸出，舔舐着姑娘的身体，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就好像舔舐着珍馐美味一般，舔过了她的脸庞，将自己的身体用力的刺了她的身体之中——那一刻，那阔别许久的感觉，使怪物再次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