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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学] [原创]小说,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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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2-15 13:50: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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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只是以前发过的现在重新贴一下,以便于再次开始连载。

再之前的关东雪,和大漠沙就不贴了....................除非大家都需要。

流星雨(1-4)

风,是寒风。

天,是阴天。

日子算过来是腊月的二十九,但是雪还迟迟未下。明年只怕又不是个好年景。

“听说四川的胡子张又反了,还杀了福王爷啊!那可是国姓的爷啊!”

“可不是,北边也不太平啊!俞大遒,俞大将军兵败自杀,蛮子已经杀到山海关了。”

“是啊!听说连北京城都不太平,皇帝老子的夜明珠无端端的就没了去,听说是让什么妖狐给化了去了。”

“唉,只盼着咱们两湖道都够太平就好了。”

到了年关闲散下来的农夫们坐在道口,田头四下的唠嗑,毕竟辛苦的一年是过去了,虽然刨去该交的租子,该纳的粮食实在也没剩下什么,但是毕竟挨过去了,妇人们还在忙着家长里短的事情,男人们总算可以歇歇了。

天大的事情都等到明年再说吧。

但是道口疾驰而过的快马,溅起的尘土,弄得老农们一下子灰头土脸的,也不由得咒骂几句,同时心中稍稍的不安也自然是难免的。

“奶奶的,那是什么人!?”

“好像是官府的人,别乱说话!”

确实是官府的人,五匹马,五名捕快。带头的是九府六道第一的捕快,击毙过杀手流水无情的铁开雁,而他的身后那匹马紧跟着的是京都的带刀侍卫李杜,而另外三匹马上也是湖北路的大捕快。

因为有人报官,小年夜的晚上,有人被杀。

报官的是刘飞拳,四海帮的护法旗主,守卫四海帮总堂,护卫帮主一切安全的旗主,刘飞海。

杀人的地点是汉阳口,四海居,四海帮的总堂,四海帮的帮主冷无初今晚就是在这里设宴,和家人小聚。

死的人一共一百四十三名。最重要的是,冷无初死了,剑绝天下,刀比剑绝,枪法第一的冷无初死了!

“你说什么!?”铁天雁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下子捏碎了自己手中的茶杯,早已经是铁打金身的他,那一刻手中居然鲜血直流,而他犹自不觉,“冷无初死了!”
于是他飞身而起,上马疾驰,能跟上他的只有四个人,四个当时湖北路能找到的最好的捕快,而他们一言不发。

四海居,大门上高挂着天地一心,四海一家匾额的四海居,前三重,后三重,东西两溜数十间的四海居,此刻只有一种味道。

血腥味!

一百三十四条人命。

而铁天雁能做的只有验尸。

“你在什么地方,你不是冷大当家的护院吗?”铁天雁对于粗壮结实的刘飞拳并没什么客套,他不愿,也顾不及。

“大当家今天家中小聚,所以让我去五里外戒备,内防交给了别人。”刘飞拳的脸色几乎是一种惨白,内外兼修,被冷无初称为,第五龙王的他,此刻连条泥鳅都比不上了,他忽然跪下来,“铁大捕头!你一定要救我一命,我愿意为官府效力,我愿意助你缉拿你一直想抓的漠北六杀,但求你救我一命啊!”

“我救不了你,现在只怕是我自身都难保啊!”铁开雁的手中,银针,碎骨刀,剥皮钩舞动着,变化着,他的额头也全然是汗。“你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我…………..我清点过尸体………….”刘飞拳的口齿已经有些打颤了,但是他知道他此刻还活着,只是因为他还没说完这些话,四海居外聚集的武林人士都在等,在等他的回话,也在等铁开雁验尸。“这里面有十一具尸体不是…………….不是…………..我们帮的。”

“只有十一具?”铁开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死的是冷无初,雄才大略,武功盖世的冷无初,而杀手只有十一个!

“那冷家的人都死在这里了吗?”

“只有三小姐去济南府未回。”

“铁开雁!快说我家帮主是怎么死的!”外面的武林人士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吵闹者,叫嚣着,但是真正敢冲进来的已有一个人。

只是一个盲人,衣衫不整,打扮寒酸,拄着一根铁棍的盲人,要不是他在人群之中飞身而进,落地之时毫无声息,武林中的豪客大多不会在意的一个盲人。

“啊!你难道是青瞳铁丐,南海龙王,谢浩然!”铁开雁的语气也有些生涩了。

“快说!”

“冷无初全家死于一种暗器,如果我没看错,就是唐门的暗器,流星雨!”铁开雁自己都感觉到他的声音在剧烈颤抖。

唐门,四海帮,血雨欲来!

大年三十,四海居。

这里今天不过年,也不办丧事。因为这里要问话,四海帮的新帮主今天一共说了四句话。

“铁天雁确确实实说出了唐门?”说话的声音珠润玉圆,明显是一位女子,一身明黄色劲衣打扮,发髻高悬,面若冷霜端坐在冷无初的虎皮大椅上的女子。

冷家唯一活下来,星夜从济南府赶回来的的三小姐,冷无艳。

冷无艳张的其实很艳,凤叶眉,樱桃嘴,沉鱼貌,落雁容,如果不是她的那双眼睛,武林中的四大美女必然会有她。因为她长了一双吊睛白虎眼,倒立上翘的眼角和杀人般的眼神,使得江湖上几乎没有哪个人敢正视她。那么还有谁知道她到底美不美呢?

所以江湖上叫她白虎夜叉。

白虎夜叉如今就坐在前四海帮帮主的那张杏黄虎皮椅上,她的身边站着四海帮在第一时间能赶来的旗主,龙王。

她坐着,他们站着。

而她的面前还跪着一个人,一个乞丐,一个瞎了双眼的乞丐。

青瞳铁丐,南海龙王,谢浩然。纵然是四海帮的龙王在帮主面前说话也只能跪着,这是冷无初的规矩,而现在的帮主虽然是冷无艳,但是规矩还是没有变。

“是的,铁开雁确确实实说出了唐门,还提到了一种暗器,叫做流星雨。”谢浩然的语气之中没有一丝的迟疑,但是他不解。

什么是流星雨?那是什么暗器?难道那个就可以杀死冷无初!?睥睨天下的冷无初?

冷无艳也没有说话,她的虎眼扫了一下站在左侧的一名旗主。

“报告帮主,在下抓了三名唐门弟子,拷问过了,他们不知道。”

“谢龙王说下去,接下来怎么样了?”冷无艳的眼睛再次盯着谢浩然,虎目生威。纵然是看不见的谢浩然身子竟也微微颤了一下。

“接下来……………接下来………………..铁天雁就死了。”谢浩然的头微微抬起回想起了那一刻的情景。

其实铁天雁说话的时刻,谢浩然已经气贯全身了,他知道很多人并不愿意铁天雁说出验尸的结果,他也感觉到至少有二十三个人在试着靠近。而其中有六个已经相当的接近,突破了四海帮的外围弟子。

所以他听到流星雨这三个字的那一刻,他的铁杖已经出手!真气流转,劲气飞扬,他知道这一刻他要保住铁天雁!六扇门的第一捕头,见多识广的铁天雁,此刻唯有他才能说清楚冷无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六名刺客,分别攻向了两个人,铁天雁,刘飞拳。

三把长剑,两把快刀,还有好多飞镖。其中一刀,一剑,还有飞刀是攻向铁天雁的。两根铁杖左挡右支,谢浩然的人竟然全不着力,浮在了半空之中,他挡住了一刀,甚至一杖击杀了那个使剑的刺客。

“想不到青瞳铁丐竟然练成了天离神功!”外面的武林人士惊叫到。

但是飞刀还是全部打到了铁天雁的身上。

或者说手上。

铁天雁其实比谢浩然更加来的戒备,因为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命。所以他接住了飞刀,他是用手接的,但是他甚至还防备了刀上可能有毒,他用的气劲,刀旋于手上而不碰。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金雁气功。

功运全身,刀抢不入。寻常武器哪怕打到致命要害,比如天灵盖,都没关系,那就是铁天雁的金雁气功。

所以攻向他的一刀,一剑和无数飞刀全部无功,甚至连他的边都没沾到。

沾到他的只是一条带子。

金腰带!就沾在他的天灵盖!

天下文章!李杜的金腰带!气冲百汇穴,铁天雁几乎是一瞬间就断的气。

“李杜你!?”另外三名捕快惊呼。

但是金腰带还没有停,长带飞旋,回手一击,打得还是天灵盖,李杜的天灵盖。

“盛唐时代出李杜!”大内的侍卫,四织带的李杜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死了。

“刘飞拳呢?”冷无艳再没有多问半个字是关于铁天雁的,既然谢浩然没有多说,就是不必多问,所以她问的是刘飞拳。

“身受重伤,对方的武器有毒,虽然没死,但是口不能言,还断了一条胳膊。”
“再断他一条胳膊,两条腿,嘴里塞一根老山人参续命,责他护主不利。”冷无艳摆了摆手。

那是告诉群雄散会。

但是她并没有说,大家休息。

所以没有人走,走的只是冷无艳,她要去休息,而别的人必须等着,这也是冷无初的规矩。而四海帮的人也只有守着。

冷无艳说的第五句话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大年初一的一早,四海帮的旗主,龙王们还带在原地,在等她。

“灭了唐门,现在大家休息。”


年关难过。大雪迟迟不下,粮仓迟迟不开,而战事又迟迟不结,良人自然也迟迟不归。

大明建国至今民生之艰难,国家之动荡依然到了极致。

然而西湖歌舞不曾休。

在难过的年关也偷透着一分喜气,苏州章知府已然下了令,家家户户都要挂春联,结彩灯,要的是这份国泰明安的精神。

所以原本热闹的苏州现在更是热闹的不得了。文人雅士,风流才子,江湖异客,扬州女子济济一堂。住在这一片的人又怎么能不感染在这喜气之下呢。

所以南宫踏雪在练字。江湖闻名丧胆的杀手,南宫踏雪,又有快半年没有开张了,因为如今他的信誉不好,接了别人的定金,要杀藏剑山庄的慕容兄弟,但是慕容看山到现在依旧活得好好的,而定金他却花得差不多了。

他想再见一见林星儿,但是总不能去是为了杀了别人的部下顺便去看吧?所以他不能去藏剑山庄,那样自然他也杀不到闭门不出的慕容看山。

所以这半年他一直跟着流沙,闯荡江湖。其实南宫踏雪的鬼杀剑法灵动诡异,而他自己也是个不愿多受拘束的人。所以这半年他也乐在其中。

直到年关。

年关难过。

南宫踏雪的年关也不好过,他在宝号钱庄又赊了二两银子的时候,曹大掌柜终于也没了一贯的好脾气,说了一句,“南宫大爷,明年就请您照顾照顾对门吉祥钱庄的生意吧!”

然后在小小楼打得女儿红,取回在虎蹄圆定下的酱油肘子,和蜜汁火腿,再把那件后襟已经打了补丁,但是前领还算像样的皮袄赎回来之后,南宫发现自己兜里还剩下的一吊钱无论如何是不能去请留园的王师爷写副春联了。

所以他在练字,他准备自己写春联。

无论如何等到了晚晌,流沙来的时候,自己这寒碜样,是不能让他看出来的。而且南宫心中也多少有些不服。

矮小粗鲁的流沙居然弹得一手好琵琶,而且还会调旋,校琴!而一手字居然也写得不错。

南宫不解,南宫也问过流沙。

“我和大漠那个时候漂泊江湖,武功还没大成,平日就在戏班子混口饭吃,演个武丑什么的,加上草台班子人手不够,所以还得会打打家伙,那个时候有个老板觉得我们人还不错,顺便这让我们管管账,也就练了练字,不过没什么章法,也就是会写写米黄两家,还认识一点小楷,别的就不行了。”

南宫不服。他堂堂的江湖少年杀手,风流倜傥,却弄得只会舞剑杀人,而除了师傅留的那本剑谱上那些字和自己的名字以外,好像就没什么了。所以他在练字。

他要自己写一幅春联。他甚至已经写好了上联。

若不是来了一只鸽子,下联也是一挥而就了。

南宫踏雪的鸽子。如果有人要南宫踏雪杀人,到虎丘塔上找那只灰睛红嘴鸽,写下名字,附上银票就可以了,而如果鸽子第二天飞回的时候没有了银票,那么用这那个名字的人也就快死了。

这就是南宫踏雪的规矩。

一直到半年前,南宫踏雪就几乎没怎么见到过自己养的这只鸽子。

不过这只鸽子今天来了,大年三十的中午,它带着一封信,还带着一张银票。

南宫踏雪笑了,但是他没有去拿信。他还是准备先写完下联。

“南宫!你还这么悠闲!”高亢的声音传来,流沙却已经到了。

“你来了。”南宫踏雪声色不动,他只是看着自己的笔,此刻这笔就是他的剑。“地上有酒,桌上有菜,等天空来了一齐喝上两杯吧。”

“你还有雅兴喝酒!”比起优雅的南宫,矮小的流沙此时几乎是气急败坏了,“你不知道吗!天大的事发生了!”

“皇帝老子驾崩了?”南宫笑了,抬起头来,却有些楞住了,生死都不放在眼里的流沙,此刻却多少有些惶急。“怎么?”

“冷无初死了,据说是唐门的人干的!”流沙伸手示意南宫踏雪也不要发问,“天空已经即刻上了少室山,要请少林的方丈照虚大师,或者达摩院的首座照无大师出来排解,然后再回武当,请他师兄天羽一起出面。”

“那你?”

“我要赶赴关外!”

“关外?”

“对,自从为了追捕黑狐八帮十六寨折损惨重以后,再加上黑狐司徒伤和黑貂玉玲珑退隐江湖以后,现在关外的龙头就是黑虎雷累,我要请他也出头,阻止这场干戈!”

流沙回手举起酒坛,豪饮!

“好酒!南宫兄弟,你若是有暇,拜访一下江南霹雳堂,他们和唐门唇亡齿寒,让他们也出头劝说四海帮莫要大动干戈吧!”

流沙如飞沙一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南宫不由看了看自己尚未写完的春联,转过脸去,他又看到了那张银票,和那封信。

他忽然有了莫大的兴趣。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来杭州的若是文人雅客自然不应该错过楼外楼。

天外天上楼外楼,不等你在二楼的雅座坐下,一壶香茗早有小二送了上来。

西湖洞顶龙尖配上宜兴的紫砂茶壶,热水刷过三边的翠玉温杯,来的若是女客还会放上两粒玫瑰花苞,来的若是男客自然放上一些枸杞,参片,再配上的四碟点心,四碟蜜饯。

然而这还未曾点菜。

南宫踏雪看到这份精致的菜肴,虽然久居江南,心中自也赞叹。“小二,有什么好菜就拿上来吧!”

有了银子的南宫踏雪才觉得自己才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南宫踏雪。

“好嘞,大爷要不要来碟走油东坡肉,玫瑰花瓣冬笋鸡,和芙蓉椒丝,和一个双菇面筋,等到最后再来碗咱这里的招牌菜,宋嫂鱼羹,有汤有食,岂不是挺美的?”

“只管上菜就是了!”南宫踏雪笑了,笑的很恣意。

三千两的定金银票,和一封信。

银票的九省通用的大昌钱庄的银票,不管拿到江南哪个银庄,立即兑钱,掌柜的还要奉茶,因为那表示你看得起他这家银号。

而信,则很简单。

杭州,楼外楼,戴风子。

四川唐门一向是个神秘的门派,他们杀人的武器很神秘,他们的行事也很神秘,所以唐门的不少高手甚至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但是唐门在江湖上也很有名。如今的唐门有名就靠四个字。

盛唐时代!

那也是四个人。

而代,就是戴风子。据说戴风子本来不姓戴,也不叫风子,他姓吴,画画成痴,被人叫作疯子,但是被唐门的太公一日撞见,传他武功,给了他一个名字。

从此以后那个画画的疯子没有了,江湖上却多了一个杀人的疯子,叫做戴风子。

他的暗器叫做青十三节。

没人知道那到底是条蛇,还是一篷针,还是别的什么。但是那东西能杀人,能杀很多人。

张狂恣意的南宫踏雪其实在找人。他在找戴风子,杀了那个人还可以再挣三千两银子,又可以逍遥的闯荡江湖。反正唐门总要死几个人的,不然四海帮就算答应罢手,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南宫踏雪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他只是在怀疑一个人,一个坐在沿窗凭栏远眺的飘零客。

他年岁不小,举止不凡,武功如何呢?南宫踏雪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有些看不出。于是他好奇,他不由有些奇怪,因为他是个杀手,杀手不是相师,他看不出一个人会不会走华盖运,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会犯桃花,但是他可以看一个人的武功。

看你的目光内敛还是无神,看你的双手玉滑还是粗糙,看你的步伐稳健还是踉跄。这虽然并不是很难的,但是能做到像南宫踏雪这样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那到底是掩饰还是自然却并不多,也不容易。

在南宫踏雪眼里那个人的武功根本不入流,但是他的直觉却说,不对!

杀手很多时候更相信直觉,因为生死一线的时候,能救命的往往是直觉,所以南宫踏雪相信那个男人是有武功,甚至还是个高手!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可否容我在此间一坐?”漂泊客忽然走到了南宫踏雪的面前,他微微一笑,“看公子好生面熟,不是是否见过?”

“不曾见过,且坐无妨。”

南宫踏雪这才知道自己甚至看的有些失态了,这个男子看相貌也就是四旬左右,面目爽朗,鼻直耳宽,特别是他的一双眼睛,虽然眼角微微下垂,但是依然炯炯有神。加上常须胸前飘洒,倒有如神仙人物。

而这神采在前一颗却不曾见。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南宫踏雪的语气已经满是敬意,也有些许惊异了。

“我吗?小姓韩,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但知草字非缘。”

“原来是韩非缘,韩兄。”南宫踏雪不知怎么心中竟然觉得略略放心了,“可惜今日有事,不然定和韩兄共谋一醉!”

“好说,好说。”韩非缘依旧是一笑,笑的既不寒酸,也不粗鲁,只是说不的潇洒和一丝的风霜。

南宫踏雪忽然还想问,但是他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若不是一个人飞身而入,说不定南宫踏雪就会愣在那里。

但是一个人飞身而入了,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脚步都有些虚浮的一个人。

“你们!你们!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这个人漫无目的大喊大叫着,竟好似疯子一般。

“戴风子你跑不了了!”楼梯声响,竟然涌进来了好多武林人士,“四海帮出了七千两的赏格要你的命,你还想往哪里跑!”


[right]本贴已被 巴尔的AK 于2005年04月30日 08时50分45秒噢啦噢啦过[eme18][/COLOR][/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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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30 08:57:02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星雨(5-8)

楼外楼

吴带当风戴风子,这是个飘逸的名字。为人疯癫,行踪怪异的戴风子此刻就站在楼外楼的二楼雅座紧靠窗口的一张位子上。

不过现在的他根本谈不上飘逸。在南宫踏雪的眼睛里,现在的他其实差不多就是个死人,一个不能挡住南宫踏雪一剑的人,就是死人。

不过要真是那样,这世界上死人岂不太多了?

所以戴风子还不觉得自己要死。他只是在大喊。

“铁头陀,江南二剑,碧霞庄主谢飘烟,还有青眼崔天全,你们几个人以为刚才我和四海帮的萧破风对了一掌,我就不是你们的对手了?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姓戴的,你乖乖受死,佛爷就给你个痛快,不然的话,有你吃零碎的苦头!”为首的一个胖大头陀,双手持着戒刀,一说话满脸的横肉都跟着颤动,但是他的杀气却也相当惊人了。

但是他的武功在冲上来的五个人中却还只是最次。两名玄色长袍的剑客已经守住了两侧,防备着戴风子逃跑。而一个高廋的男子也靠到了窗户这边,他的眼睛眼珠倒是也无异于常人,但是眼白发青,想来就是戴风子说的青眼崔天全了。

而这群人中武功最高的,就是不丁不八,神态悠闲站在戴风子面前的枯艘老头,谢飘烟了。

“戴风子,他们要杀你是为了钱,我要杀你是因为四海帮的龙王谢浩然是我堂兄。”谢飘烟的身材虽然单薄,但是一开口中气却是十足,而他眼神更是锐利。“亮你的兵器吧!就让我来领教你的青十三节!”

“哈哈,你?就你?你也有这个胆量?”戴风子忽的又狂笑起来,“刚才我和四海邦的金银旗主萧破风对掌之前,你不是也有大把的机会吗?你怎么不动手?”

狂笑之中的戴风子忽然一动,半圆形围住他的五名江湖客都猛地退了半步。

“哈哈,这样就怕了!?”戴风子一把拿起了一个酒壶,开始喝了起来,“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要领教吗?”

“你!”两名持剑的玄衣剑客手腕一抖,两柄长剑有如毒蛇一般递出直刺戴风子!

“慢着!”谢飘烟连忙大喊,“不要轻举妄动啊!”

但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看江南二剑各自踉跄退下,手中的长剑虽然还握着,但是鲜血居然已经泊泊的顺着胳膊淌了下来,显然一招之间已经吃了暗亏。

“不要妄动!等萧大哥到了,一起对付他!”谢飘烟,崔天全和铁头陀各自紧守门户,眼睛就这么直盯盯的看着戴风子。

“他在干什么?”南宫踏雪看得出这五个人之中。恐怕也就是崔天全和谢飘烟勉强是戴风子的对手,但是碍于盛唐时代之中的老四戴风子江湖上的名声实在响亮,不敢贸然上前。

但是戴风子的伤势却不是装出来的。他的内伤不轻,就算青十三节是再出神入化的暗器,以他现在的情形,能不能使用呢?何况听别人的口气,似乎还有一个武功更好的萧破风要来。那么戴风子为什么不逃?

难道这个楼外楼还另有他的帮手?不过南宫踏雪却清楚的知道此刻自己只要一剑,就可以挣到这六千两银子,如果直接把戴风子的头拿到四海帮似乎还可以挣得更多。

南宫踏雪有些犹豫,他不愿意这么做,但是何必错过眼前这个机会呢,反正戴风子也总是要死的。

“兄台也是跨剑的燕赵悲歌之士,何不一剑求金呢?”风霜漂泊客韩非缘忽然向着南宫踏雪说了这么一句。

“我又何必惹这些江湖是非。”南宫踏雪展然一笑,他打定主意,还是看看再说。

但是那一边的戴风子可没有闲着,他已经出手了。“你们几个既然没胆,那我可要先杀了你们,免得等下有乘机占老子的便宜!”

戴风子出的确实是手,一根青玉杖,杖头雕成个手型,五个手指,一共十三节。这就是他的兵器!

突然出手的戴风子却也打了谢飘烟五人一个措手不及。原本狂笑饮酒的戴疯子,突然状若疯虎,连环急攻,出手竟是招招都下死手。

他们乱。原本功夫相当的谢飘烟此刻也大打了折扣,仅能自保,若要说想留住戴风子也是不能了。他偷眼打量,馇嗌?な秩缫饬槎??遣皇腔勾虺鲆幻栋灯鳎?父稣彰妫??臼苌说慕?隙?#?丫?淮鞣缱犹叩乖诘兀??吠痈觳采现辛艘幻断刚耄??咀呈档拇蠛壕谷晃?乖诘兀???坏谩4尢烊?丝滩灰?登嘌郏??囊簿皇前籽哿恕?br>
“不好,这样下去不等萧破风到,只怕我们几个都要送命!”谢飘烟暗暗叫苦,想不到刚才还血迹斑斑受伤不轻的戴风子片刻间就又生龙活虎,如此了得。

“倒!”戴风子猛地大喝一声,青玉杖头的青手,嗖,的飞出,正打中崔天全的胸口。青眼圆翻,崔天全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竟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不成了。

“怎么?!”谢飘烟一愣神间,戴风子已然弃了青玉杖,双手连环夺珠,向他猛攻过来。来势汹汹,而且面部竟有些狰狞。

“妈啊!”碧霞庄主谢飘烟也算是江湖上有点名头的人了,此刻不由吓得转身就想逃走。

“堂弟,怎么这么没出息!凭空的给你哥哥丢脸!”楼梯上镗镗声响,一个瞎子拾级而上,正是青瞳铁丐,南海龙王,谢浩然!

而他身边还有一个高挑男子,白衣飘飘,如果说韩非缘是风霜之中带有一份飘逸,那么这个男子就是飘逸之中还有一份风华。

“戴风子,你大幅催动内力,虽然打倒了这几个人,但是对于你内息只怕是大大不利,刚才我们比了几掌,胜负未分,现下你还能是我的对手吗?”

话音未落白衣男子进步出掌,劲风骤起,戴风子勉力接了他一掌,直退出数步,方才站稳,口中鲜血已经渗了出来。

“有你的!萧破风!”戴风子闷闷的哼了一声,但是脸上却是依然毫无惧色。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河畔杭州一景的楼外楼,此刻已经是腥风血雨的场所。

胆小怕事的游人早已经走的云散,虽还有几个胆大的,也只是躲在一旁偷偷的打量着这局面,相较之下,依然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南宫踏雪和韩非缘倒显得相当的突兀了。

白衣男子萧破风略略扫了这两个人一眼,眼神中多少也有些讶异,他一拱手,口音清朗,京腔之中带有些吴语,原本飘逸的样子配上这柔和的声调,倒使得这杀伐场面稍稍少了一点肃杀。

“四海帮江湖行事,扰了各位,日后一定登门赔罪。”他转过身去,对这谢飘烟笑着说道,“还劳烦谢兄,给这里每位十两银子的谢仪,若是不收的,也要好言道歉。”

不等谢飘烟回话,萧破风又把头冲着南宫踏雪和韩非缘微微一颔首,“打扰了几位雅兴,这里礼过了。”

南宫踏雪也微微一笑,心里想着,看这样子这银子大概是挣不到了,不过无论如何那三千两是不退的了。

萧破风却不知道南宫踏雪脑中转的是这样的念头,又转过脸来,对着盲叟谢浩然说道,“龙王就请坐片刻,让我来讨教戴兄的高明。”原本想说请作壁上观的萧破风忽的想到谢浩然是个瞎子,硬生生的改成了片刻。

南海龙王谢浩然嘴角微动似乎算是笑过了,“萧老弟,何必客气,就请出手就是了。老叟在一旁看着。”谢浩然在看字上略略一顿,不过听语气倒也并未真的在意。

“好,”萧破风神态依旧自若,一圈场面交待完毕,这才看着犹自捂胸喘息的戴风子。“戴兄若是在等你江南分垛的七杰,那也不必了,我家龙王已经把那里挑了。而你在楼外楼设计的九天香,刚才我也拆了,所以来迟了一步。你若还有余力,就即可出手吧。若是十招之内我拿不下你,今日我四海帮一定不再找你麻烦了。”

戴风子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哈哈,萧破风你装什么谦谦君子,别人叫你金山银海小孟尝,断金碎银萧破风,在我看来还不是个江湖走卒,四海帮的狗腿,要拿我性命,就来吧!也不必说什么十招,八招的废话!”

萧破风脸上笑容不改,点了点头,“现下唐门和四海帮势同水火,戴兄这么说,也不足为怪。那在下就出手了。”

话音未落,白衣晃动,疾如闪电,萧破风已经欺到了戴风子面前,左手疾伸,径直去抓戴风子的肩胛,右手化掌取得是右肋。这两招虽然平常,但是着实迅捷无比。

南宫踏雪笑了笑,“这萧破风却是有君子风度,他如此快捷的身手,这两招倒还不是杀手。”

“那个姓戴的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打倒了,还不是我为鱼肉,萧破风自然乐得做个好人。”韩非缘却是不紧不慢的悠悠说道,“不过四海帮若是没有他,也管不住江南一带的局面。”

“韩兄果然也是江湖中人,小弟南宫这边有礼了。”南宫踏雪还要再说,那边萧破风和戴风子已经分了胜负。

戴风子一路被人追杀,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刚才奋力一战,就如韩非缘所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萧破风武功原本就胜他一筹又是好整以暇,适才出手早就有了九成的把握,但是萧破风还给了十招的余地。

所以萧破风断金碎银掌齐出,戴风子躲闪不及,唯有出掌招架,无奈内息散乱,立时手腕被扣住,萧破风也不怠慢。即可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算起来几乎是一招就擒住了戴风子。

“压下去吧。”萧破风挥了挥手,似乎不放心又在戴风子身上补了一个穴道,“好好看管,但是不要委屈了戴兄,等候帮主发落就是了。”

南宫踏雪却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先前点的是曲尺,天璇,冲机这三个穴道,刚才又点了流光,这个几个穴道原本不是死穴,但是一起点中,一个时辰就会血脉不通,不死也是残废了,这姓萧的,手段倒也毒辣,还偏偏还要假装好人。”

“你出手未免歹毒了吧?”众人眼前忽的就多了一个人,谁也没看到他是何时进来的,但是他已经进来了。

单看他的身形,身材健硕,体态匀称,长手长足,矫健中还透着威势,似豹似虎,看他的相貌,白首黑斑,虽然习武之人原本就比常人看着年轻一些,但是他无疑是个老人了。

“你是什么人?!”这才是萧破风更为关心的。非但萧破风吃了一惊,就连谢浩然都有些紧张了,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自己竟然不曾察觉。

“小风子,你武功还是不错的,就是为人太过张狂,人家盯了你那么多天,你却茫然不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还天天在外边瞎晃,这不是找死嘛!”老头一边摇着头数落着戴风子,一边伸出手在戴风子身上拍了几下,“总算人家宅心仁厚,没有当场要你的命,休息个把月也就好了,功夫多练个一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大哥教你武功,就是没治好你的脑子,总是要我来帮你收拾摊子。”

“原来是唐门的前辈。”萧破风双手一揖,“不知道是哪一位到了?”

老头慢慢站起,原本朦胧微阖的双眼猛的一睁,“金银旗主萧破风素闻你是个人物,不错,不错,我唐惊天四十岁以后也不会再杀无名之辈了。”

老头原本说话慢条斯理,突然间声若洪钟,双眼也是光芒大盛,让人心惊。但是最让萧破风,谢浩然吃惊的还是他的名字。

唐惊天!唐门太公的老幺,唐门耄耋五老之中最年轻的一个,但是他的年岁应该也早过了六旬。而现在这个龙精虎猛的老头就是唐惊天!

刚才潇洒自若的萧破风不由得也退了一步。原本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的谢浩然,也站了起来。

他们不敢大意,因为唐惊天这三个字和另外三个字是紧连在一起的,那是三个杀死四海帮帮主,剑绝天下,刀比剑绝,枪法第一冷无初的字,流星雨!

据说唐门最神秘的暗器,流星雨,就是他负责设计的。

据说唐门之中能不能有资格使用流星雨,就是由他指定的。

据说唐门之中仅有的两枚流星雨,其中一颗就是由他携带的,而另一颗已经用了,用在四海居,用在冷无初身上。

萧破风第一个想法是逃。

不过唐惊天先笑了,他的声音又变得慢条斯理“你们放心,江湖传言是不可信的,老头子我十年前就再也不用暗器杀人了,因为眼力不行了。所以流星雨我也就不带着了,老了记性不好,要是丢了也不好,是不是?”

然后唐惊天就出手,左手拿的是萧破风的肩胛,右手拿的是右肋!

青楼


武功是一种技能,有的人擅长使用自己的脚,他可以练习轻功,也可以练习腿法。江湖上轻功的派别很多,愿意公开收徒的就有四十三个门派。

也有的人擅长用自己的手,他可以练习拳法,也可以练习兵器,甚至是暗器。而说到暗器,那么在武林中最出名的就属川中唐门了。不过那是一个不公开收徒的门派。

除非你为唐门立过功,除非你和唐门有些渊源,再或者机缘巧合,你的运气比一般人要好,你才可能去学唐门的暗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姓唐。唐门弟子生下来,就会被专门负责的人看一眼,看看你的骨骼,看看你的手,然后你该练什么暗器,甚至你这辈子的武功大概能到什么境界,也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唐惊天生下来的时候,当时负责看一眼的唐门大佬唐云飞,端详了好一阵,说了一句,可惜。

可惜他生在唐门了。浪费了这么好的一块材料。

但是唐门的弟子也是没办法投入别的门派的,所以唐惊天留在了唐门。唐家太公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因为唐惊天实在是惊为天人。他惊为天人的武功,也惊为天人的设计。

不过看骨骼的唐云飞,却看不出唐惊天的性格。

唐惊天虽然年过六旬,但是他的性格却如烈火,唐门元老的会议他一概是不参加的,他只喜欢和小辈们一起喝酒胡混,所以他也就负责照看江南的唐门分垛。而江南的这些小辈之中其实唐惊天倒是很喜欢平日疯疯癫癫的戴风子。

所以唐惊天此时怒。

双手成爪,运手如风,第一招虽然只是平平淡淡模仿萧破风的招数,但是气贯长虹,声势已经夺人!

不过萧破风不是戴风子,何况他的精神气力都在顶峰。他内息流转,浑身立刻好似充满了精气,他也出手,断金掌,他知道自己至少要撑过十招。撑过十招,他们就算一拥而上也是说的过去的。

十招一过,四海帮的龙王谢浩然大概才敢出手相助。

毕竟此刻就算真的龙王到了,也要惧怕唐惊天三分。

推拳换掌,其实十招要不了多久,掌风横荡,萧破风的额头却也布满了汗珠。不过,毕竟十招过去了,唐惊天想来也不过如此。

“大家一齐上,对付这老鬼!”萧破风的双掌一横,他想全力一击,逼退唐惊天一步。因为原本在一旁未动的谢浩然已经走上前了一步。

“破!”虎虎生威的唐惊天却大喊了一声,他的右手出指,凌空一点,“惊天指!”

萧破风就那么忽的飞了出去,白衣,血线,和重重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什么暗器?”谢浩然的脸上忽然有了惊惧,他看不见,是不是因为他看不见,他才更觉得可怕。

“那是我的暗气!”唐惊天笑,“我的暗气流动就可以伤人,不过他没死,因为戴风子没死,所以我也没杀他。老头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讲求的就是一个公平。”

白发苍苍的老头庄过头来瞪着谢浩然,“怎么样,你这个后辈也要出手吗?”

唐惊天说得很张狂,因为他想激谢浩然出手。以他的身份和年纪,他总不好意思直接出手袭人,所以他想惹谢浩然出手。

“若不是在下的同伴受了伤,我一定向你请教。”谢浩然说得很凛然,然后他转身抱起萧破风就走了,走的还很快,于是一下子楼外楼又变得很冷清了。

“兔崽子,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江湖上至少还有几个血性的汉子。”唐惊天啐了一口,然后将眼睛瞟了一下南宫踏雪和韩非缘,又摇了摇头,“能坐这么久的娃儿,大概也不肯打架了,走啦走啦。”

于是唐惊天抱起了戴风子,飘然而去。

“南宫兄意欲何往?”一直静静坐着自斟自酌的韩非缘忽然开口了。

“尚无安排。不知韩兄又作何打算?”南宫踏雪总觉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不应当失去了礼数,桀骜不拘的他常常遇到一些特别的人的时候会感到很亲切,上一次是流沙,而这一次是韩非缘,莫非他们都是非常人物?还是他们都在亡命天涯?

“再去小酌片刻何如?”

“甚好。”

于是南宫踏雪就跟着韩非缘离开了楼外楼,为什么?南宫踏雪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觉得此刻不应该就这么错过韩非缘。

他们去的还是楼。西湖河畔杨柳青,苏堤,白堤,断桥残雪处处是景。处处雅致。

不过他们去的却是小小楼。南屏的晚钟早就敲过了,华灯初上,剪烛人至,夜里的西湖美不美大多数的游人早已不再关心,他们更关心的是谁能抱得小小楼的美人归。

流莺夜啼,声色婉转,那只不过是在大堂之中的华光飞彩。

真正的豪客大贾,公子王孙却知道那寻幽探静的优雅处,才有那深谷佳人。

南宫踏雪和韩非缘就坐在一间雅座。锦绣的房间,早已经点上红烛,喷上熏香,四碟精致的小菜,色泽香诱,翠玉酒壶盖未打开,香味四溢,又似佳酿,又似兰花,醇醇的未曾饮,只怕人却醉了。

“公子何不先饮一杯,这盼君相思红,再让奴家为你唱一曲,红豆生南国。”两名娇小女子紧挨着南宫踏雪和韩非缘坐着,未开口前已经是眼波流转,脸颊微红,女儿家态之中似藏似躲千般的风情,万般的标致,却又硬生生给你的欲说还修,犹抱琵琶半遮面。

待到朱唇微启,气息若兰,轻轻微吐,娇滴滴,嫩生生的一开口,就算是君子贤人顿觉的奉承巴结还来不及,又怎忍心的说不。

烛影飘红,女子拿起琵琶,拨转流弦,欲唱之前,犹自轻轻道一个万福,羞答答若鹿鸣,若夜莺,“小女子唱得不好,还望公子莫笑。”脸颊绯红,好似羊脂的白玉上点了一点朱红的漆,让人怦然心动。

而南宫踏雪此刻,才敢正眼打量起眼面前的女子,心中也自有一丝的疑窦,“这气度不凡的韩非缘难道竟是个醉心于风月的男子?”

剑刀


春闺暖被红烛剪,人道是酒是催情的药,色是助兴的媒。

青楼的酒一向用的竹叶青,翠滴滴,色沉而香凝,那是不醉人的酒,但是人还未饮却早已自醉了。

青楼的女子也大多是才艺双全的,三纲五常里虽然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那是放在家里主事的。士大夫们,才子们原本求得就是红颜的知己,权豪富贵们求得原本就是夺目的声色。五味陈而不知其味,五色迷而不辨其色。

其实飘红的只是烛影,摇曳的唯有这残冬枯叶。

韩非缘醉得很快,拥着一个女子出去了,嘴里还犹自哼着,五花马,千金裘的句子。

而留下的只有南宫踏雪,和另一个女子。

“南宫先生,好像心不所属,若是小女子有怠慢的地方,您还要海涵。”适才还风情万种的娇小女子忽然间举手投足又有了一份雅致,那是另一种风华。

南宫踏雪其实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男人。见过世面在这里的意思,当然不是说见过五湖四海,见过高山峻岭。那是指去过男人的市面。风流倜傥也罢,玉树临风也罢,南宫踏雪知道那其实还是要银子铺出来的。

但是这一刻面对这小小楼的深谷佳人,他就不心动吗?

这女子的年纪在这暗影浓妆之下,其实很难分辨了,若说是青春二八,正是妙龄,那掩饰不住的风情,看来不像。若说是半老徐娘的风韵,那薄薄春杉若隐若现的曼妙身材缘何是说不过去的。

昔年,无名氏有作佳人图,画上的女子确实引人遐想,而面对这活色生香,就算是神仙还能不动心吗?吕洞宾不还调戏了白牡丹,天蓬元帅不也对嫦娥心动不已吗?

南宫踏雪忽然纳气微吐,“噗”的一声,这淡淡的烛光终于熄灭了。

“春宵自然苦短,良人何不早早休息。”女子吃吃的笑了,这狭小的房间之中就算没有蜡烛,又怎么样呢,很多事情不是没有了光更好,没有了光也一样驾轻就熟。

南宫踏雪于是伸手。

一指点出,女子无声息的便倒在了床上。

然后他推窗,纵身,他已经到了楼外,提气吐纳,一个翻身,他已经悄悄上了楼顶。耳目灵通的他自然早就知道韩非缘在离开这间房间之后,就已经声息全无了,他全神贯注,听天守地之下,才勉强有那么一丝踪迹,所以南宫踏雪自然要看个究竟。

韩非缘还在小小楼,他也还在一个雅致的房间之中。

他昂然肃立,腰中的长剑却已经到了手上。剑尖斜挑微微指着的是一个老头。

白天睥睨群豪的唐惊天,此刻依旧豪迈,豪迈的看着面前这个漂泊客,韩非缘,和他手中的长剑。

“白天我就觉得你不凡,想不到还是找上门来了。萧破风的手下满城的在找我,却不知道我是这里的恩客几十年了。”唐惊天此刻早不是白日里灰扑扑的打扮了,上好的绸缎,上好的料子,玉戒子,银链子,翡翠的斑指,玛瑙的环,虽然老了点,但是任谁一看,都以为是个千金买笑的大爷。

“萧破风是头猪。”韩非缘只是冷冷的吐出这么几个字,“江南王作了那么多年,却不知道唐门在这里的龙头是你。”

“那么你又是谁?”唐惊天其实打量了这个中年人好久,但是他觉得新鲜,他看不透着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如果你打赢我,我的姓名又何足挂齿。你要是输了,我自然不会留你姓名。”韩非缘此刻的脸上早没了白天那份高雅,有的只是冷傲。

“好!就让老夫会会你!”唐惊天昂然而起,单手一推,还是普普通通的拳法,还是气冲九天的声势,这老爷子似乎一出手,就是像他的名字一般,惊天!

韩非缘冷哼了一声,长剑一摆,剑影灼灼,那冲天的拳风立时就被压了下去。

“好身手!”唐惊天身形展开,哪像个年过六旬的老叟,忽左忽右,拳掌交替,这狭小的房间之内,竟似全是他的身影。

但是这漫天的身影却还是掩映不住一点寒光,那是韩非缘的剑影,长剑就举轻若重,剑的流动显得凝滞,但是每一剑递出,似乎带动了四周的空气一般,那不再是一剑,那是一股风,一种压力。

唐惊天的身形越来越快,但是韩非缘的剑却越来越慢。是不是现在韩非缘的每一剑,唐惊天都要更多的招数来化解?还是在唐惊天惊人的攻击下,韩非缘渐渐的无暇出招了?

但只遥遥在外观望的南宫踏雪此刻却看得心驰神往,那么快的身手自己赶不赶得上?

那么出神入化的剑法自己使不使得出?

韩非缘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境界!

南宫踏雪已经看出唐惊天单凭现在的拳法是不可能赢过韩非缘的。但是这老头不是还有毫无踪迹,随心而发的惊天指吗?一指就击倒了四海帮的金银旗主,江南王萧破风,一指就吓跑了四海帮的南海龙王,铁丐谢浩然!

拿着毫无征兆的指法什么时候出呢?

一直不愿太过靠近唐惊天的韩非缘是不是也在提防着,这一指呢?

天下闻名的杀手,南宫踏雪也唯有屏住呼吸,看着这两个人的激斗而已。

唐惊天的身形再次闪动了,这次更快,旋身而起的他,似乎形成了一到旋风!连南宫踏雪都感觉到了,他要出指了!

但是他会攻往何方?南宫踏雪不知道。

而且也不会知道了。

因为在唐惊天出指之前,已有了一道刀光,圆月弯刀清水寒,那是一柄短短的弯刀,那是一道惊人的霜华。

南宫踏雪的面如死灰,因为那是他自己也绝对躲不开的一刀。那样的剑,他已经练了一生,他不自信自己就能胜过韩非缘,但是韩非缘还有这样的一刀!

唐惊天也躲不开,他中了那一刀!

不过他还没死,他只是断了手。

断了一双正准备出惊天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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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30 09:02:46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星雨(9-12)

看花


一刀断手因该是很痛的。铁匠铺的师傅千挑万选的纯钢也好,从沧州运来的镔铁也好,就算经过师傅打磨,锤炼,热铸,冷凝,反反复复的数十次,再用上自己的血来开封。

就算能够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但是真的砍在人的手臂上,其实还是很难一下砍断的,就算锋利的划开了有些韧性的皮肤,又割开了虽然软绵,但是却不容易穿透的肉,还要砍断骨头。

杀猪的师傅用的斩肉刀三两下的磨,真的要砍猪脚爪的时候,也要使劲的重重一击,那讲究的是力道,凭借的是份量。

而韩非缘的刀,却很短,据说战国时候此刻专诸的渔肠剑不过三寸多长,那一下击杀吴王阖闾凭的是全是一股力道,但是韩非缘的刀更短,那不过是一把一个手指来长的镇纸短刀,那就叫指刀。

而且那把刀还很薄。武林之中据说昔日有位异行刀客,身上藏刀无数,其中有一把薄如蝉翼,纯玉的刀身毫无杀伤力,但是隐隐却有透明的感觉。而用这刀杀人靠的全是内力。而韩非缘手中莫不就是那把刀?

南宫踏雪在看到那一刀的时候,整个心都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早就送给了剑,他的剑法早已经出神入化,所以他心中也隐约有些看不起刀,看不起刀法,但是刚才那一刻,那一刻忽然他觉得原来刀法也可以这么奇妙。

不过在回神到遥遥之外韩非缘和唐惊天所处的暖房之中,他的心又一下猛地跳了起来。

断去双手的唐惊天,依然稳稳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虽然多少有些讶异,但是那绝不是一个断了双手的人所应该有的样子。

就连始终飘洒自如的韩非缘也愣了一下。

“想不到几年前断去的双手此刻倒救了我一命。”唐惊天的话音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惊人。

“也想不到唐门为了流星雨居然愿意断你的一双手。”韩非缘说话的语气之中又有了些兴奋,“唐门出名的高手数不胜数,更可怕的是那些无名,但是所有的高手之中你唐惊天依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怪这么些年你鲜有在江湖上露面,就算偶有出手,也不用暗器,原来你的手断了,还是因为你自己设计的暗器!值得吗?”

“老头子行将就木的人了,就算能武林之中无人能敌,又有多少年?但是要是有了一样能够让唐门无敌于江湖的暗器,岂不是很好。”

“十年前江湖上七绝剑客的阵法无人能敌,但是武林凶徒流沙来去自如。三十年前苗疆的五行毒器,江湖上闻者丧胆,但是无魂道人却破解了。百年前传说武当的宗师张道人的太极拳法乃是武学的大成,现下武当刚入门的弟子也就会破解这套拳法了。”韩非缘的神色忽的又变得失落了,“唐惊天,你的见识原来也不过如此。现在的你还能躲过我下一刀吗?”

薄薄的蝉翼刀在韩非缘的手中轻轻摇曳着,似乎多一点点分量,这刀就会经受不起而颤动。但是就是这样一把刀,使出了之前神鬼莫测的一刀。
“唐门之中除了使用暗器的高手,还有制作暗器的高手。”唐惊天却没有展动身形的意思,“比方说如果不是每根无尾针的分量都在两钱三,那样用这种暗器的人才会总是百发百中,一旦分量改变了,那么准头,速度也就都变了。”

“再比如说,漫天撒出的牛毛血针,要不是尾部略略改成了水平散开,钩形向上,想要一把打出洒下梅花五型,几乎是不可能的。”说到这里唐惊天甚至活动了一下腿脚,扭了扭脖子,“而我的手和戴风子的青十三节其实差不多,也是一种器械,同样也是暗器。而刚才你砍断了我的手,我也就发了我的暗器!我的暗器叫做走马看花。”

骏马疾驰,踏花蹄香。原是逍遥的事情,但是那样看的花,只能匆匆一瞥,什么品种,什么色泽大概除非眼里极好的,也是看不清楚了。

所以中了走马看花的人,就会看不清。看不清的韩非缘还能一刀击杀唐惊天吗?

“那你为什么不动?唐惊天的身上决不会只有一件暗器,唐惊天也决不是只有一种武功。”韩非缘的眼睛甚至没有看向唐惊天,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刀。“莫非你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你的暗器?莫非你在怕,怕就算我中了走马看花,你还是挡不住我的一刀?”

“我想以你的功力,大概现在靠近半尺之内是相当危险的。”老头子的眼睛眯了起来,“人老了,往往就没有年轻时候的豪气,也变得怕死了,所以我情愿等。你想激我出手是没用的,虽然说走马观花的效力并不持久,不过唐门刑堂的十四弟大概再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阁下的武功虽然高,但是要想凭内力逼毒,没有三五个时辰,恐怕还是不行。”

“你在激我?”韩非缘的语气之中似乎有了一丝异样。

“我在告诉你,你输定了。”唐惊天忽然压低了语调,“远远躲在外面的是你的同伙吗?就算他进来也一样会中着走马看花,这暗器虽然不是那种见血封喉的利器,但是她却是躲不开,散不去的。”

“想来堂堂的唐门五老,也不愿意以多为胜。”韩非缘点了点头,“也或许唐十四也来不了那么快。不过我就出手吧!”

青衣漂泊的韩非缘慢慢抬起了头,那深邃的眼神此刻有些迷离,瞳孔似乎也有些异样的扩大了。他的左手拿着长剑,而右手则是影踪难觅的蝉翼刀。

短刀在长剑上轻轻一敲,“嘡”的一声经好象有龙吟一般,不响,却好像箭一样透刺而出,唐惊天的耳朵忽然就觉得一痛。

韩非缘就出手了!

长剑回旋,短刀骤起,少林有过打完一套能让人吐血身亡的疯魔一百零八杖,武当有过狂风暴雨般的天地同寿剑法,但是此刻韩非缘的狂猛却绝不是一个疯字。一个魔字可以形容的。

刀光剑影激荡而出,唐惊天的毛发胡须飘飘而下,但是唐惊天也看出韩非缘的眼睛确实受了伤。这电光般的刀法,雷霆般的剑法,虽然还是威力无比,但是却略略失去了准头。
对,失去了准头。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来说一点准头也是不能差的。

唐惊天就是武林高手,武林之中使用暗器的高手。失去了双手之后的他,身上只有两种暗器,手上的走马看花。和肩上的无尾金针,他的双肩上的肌肉只要一耸动,这每一枚都是两钱三的金针就会射出去,。

这针上有麻药,中了必然就会倒地,一旦到地不起的韩非缘,也就是个死人了。

但是一共也只有两枚金针,金针要是射不中,死的人很可能也就是唐惊天了。

躲在远远的南宫踏雪并不确切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看到了韩非缘忽然出手,其势竟若疯虎,他也看到了唐惊天的肩膀忽然就那么耸动了一下!

入门


江湖之中不知道蜀中唐门的人实在不多。但是除了唐门的人以外,说起唐门似乎只有两个词,一个是他们对于唐门的了解,叫做暗器。还有一个是他们对于唐门的不解,叫做神迷。

据说唐门的弟子都姓唐,就算是外姓的必须是唐家的人。据说唐门的每一名弟子只能修习一种基本暗器。所以你的武功只能走到一个极致,或者更本不行。

也听说因为唐门的子弟未见得个个都有潜质,所以唐门中专门有收购小孩的一堂,而且叫做养生堂。

同样唐门也会有叛徒,或者奸细,处置这些人的也专门有一堂,自然叫做刑堂。

刑堂的负责人就是唐炮烙,很吓人的名字,长得很和善的人。

唐炮烙和唐惊天是同辈的,唐惊天排行第五,而唐炮烙排行十四。不过唐炮烙不是正室所出,据说是唐家大爷的兄弟,唐二爷有一天去新纳的七姨太那里寻乐子,遇到了姨太的贴身丫环,于是这么一辈里面,就有了这么个十四。

没地位,却很和气的十四。或许是因为没地位,所以才这么和气。或许是因为和气,所以才更显得没地位。

不过唐炮烙的武功练得却不错,唐家这一辈十四兄弟,练武的大约十来个,被唐家太公看了之后觉得算是有点名堂的也就这么六个。前面五个已经老了,不老的就是唐十四。

于是唐炮烙成了刑堂的头头,于是他也就有了地位,不过有了功夫,有了地位的唐炮烙还是对人很和气。

所以虽然他和唐惊天约好了正午去会合。他还是提早了,提早了几乎六个时辰,他是半夜到的。

其实他还可以更早,不过他没有,因为他要带齐了刑堂的八条金龙,也就是他的八个手下,他们都姓唐,刑堂的头头是唐炮烙,刑堂的市面就是靠这八条汉子。

而现在他们都到了小小楼。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矮小汉子忽然举起了手。

于是所有的人都停。

那个人叫唐犬,唐犬在刑堂的工作就是用刑,用死刑。凡是拷问完了的奸细就会交给唐犬。可能是闻多了死人的味道,所以唐犬虽然不是真的犬,但是他却能最快发现死人,据说那就是靠他闻的。

所以他停在那里,举起了手,在空中停了一会,伸出了一个手指,那就是说,有一个死人。

于是八条金龙开始散开。他们是刑堂的人,但是也是追踪搜索的好手。他们开始检查草丛,探查房檐,有的开始检测水源,有的开始在空气点起驱毒的香。但是他们谁都没有靠近那个死了人的房间。

因为那时唐炮烙的工作。

谁的功夫最好,谁做最危险的工作。这是唐炮烙定下的规矩,而且他一定照做。所以唐门的很多人虽然看不起他的身份,却不得不服他。

唐炮烙开始走,从唐犬让大家停下来,到唐惊天住的那间房,大约有两百步。唐炮烙走得并不快,但是他的手没有停。

他服下了六枚药丸,其中两枚是破解唐惊天暗器的解药,两枚是自己的,还有一枚是用来提神和恢复疲劳的。而最后一枚是化解吃了这些药对自己行动上造成的迟缓用的。

他戴上了鹿皮手套,虽然戴上手套之后暗器的准度一定会有所下降,但是他早已戴了十几年,所以他习惯了。何况他的暗器有毒,还是剧毒。

他也扣好了两种暗器。包括检查了暗器的机括,弹簧,抹在上面的毒药有没有受潮。

他甚至还调整了自己的内息。

然后他轻轻推开了门。

那样做会有危险,当门被推开的一瞬,可能迎接他的是一双拳头,一把剑,一把刀,一杆枪,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奇形兵器,甚至一蓬暗器。而且如果死的是唐惊天,那么杀他的人可能单单以气都可以致人于死地了。

所以虽然推门会危险,唐炮烙还是不愿意用内力将门震开,因为他全身的气息凝聚,为了防备开门的那一击。

于是门开。

只有一个死人。

唐炮烙认得出这是唐惊天的衣着,这也差不多是唐惊天的身材,虽然人死之后身体会在十二个时辰内收缩,然后接下了的二十四个时辰膨胀,不过那大致上就是唐惊天的身材了。

但是唐炮烙还是没有走进去。他要等一等,他要看看会不会有人冲出来,他要看看门后,床底,墙角有没有躲着人,他还要让自己的眼睛从室外适应到室内。

使用暗器的人,最重要的,一个是手,一个是眼。

然后他走了进去。

他的手还紧紧扣着暗器。他要给唐惊天验尸。但是在这之前他先要做的是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唐惊天,他死了没有。

虽然唐犬的鼻子从没出过错,但是是人总是可能出错的。

所唐炮烙最相信自己。

所以他要走过去看那个人的脸。总算血肉模糊,但是以他刑堂老总的经验,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唐惊天,只要能看到唐惊天的脸。

但是这需要走的很近,所以他手中的暗器也扣的很紧。

然后唐炮烙转了过去,他马上看出这个人还没死,这个人也不是唐惊天。

死人的眼睛不会动,唐惊天的眼睛不如着双眼睛来的有神。

然后就是一刀,短短薄薄的刀,绝世无双的一刀!
和,战

唐门太公今年其实不过六十二,古人大多短命。虽然有过彭祖岁八百而不衰的故事,但是那只是故事。

唐太公知道自己已经老了,自己不再像十几年前打得一手好暗器,可以睥睨群雄。自己也不像二十几年前龙精虎猛虽然家里七红九翠的还可以夜夜笙歌。自己甚至不如几年前,恩威决断,杀伐江湖了。

如果三年前,四海帮的敢这么嚣张占绵竹,封剑门,进蜀中,扬言灭了唐门,还杀了不少本派的高手,自己大概就亲自带着人马杀进两湖了。

虽说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但是不也说三个湖北佬,不如一个四川佬嘛!

但是现在是三年后。

唐惊天,唐炮烙死于江南。天山分舵,云南分舵失去联系。更重要的是本门之中已经有了这么一种说法,老头子老了,老头子不行了。

这样的声音,以前也有过,但是不同的是那样的声音咋起即灭,听到的人只会一笑。但是现在不同了,这话甚至都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还越来越甚。

所以必须动。

战,还是和。战要死人,和也是。那么自己还在犹豫什么呢?是因为面前这个年轻人吗?

“唐太公,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让我们武当来调停这件事情呢?”身穿着天蓝色道袍的青年道士站在唐门大厅之中的时候,虽然瘦长的一个人就算连烛光下的身影都算上比起这个诺大的厅堂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他浑身的坚决傲气却似乎连整个唐门都感受到了。

这就是武当年轻一代在长河之后新的高手,北斗!

紫金穿云手北斗!

武当的掌门天羽早不理世事,天罡下落不明,关门弟子天空更是行踪无定,谁都知道这位北斗是武当内定的掌门,他的话,就代表着武当。

而且他还是个女真人。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在幽州丧命,但是女真立刻又出了个皇太极,那铁骑依旧铮铮,山海关总督吴三桂一战大败,闭门不出,这天下将来到底是姓朱还是爱星觉罗,抑或姓李,姓张没人知道。

但是绝对不会姓唐。

“我愿意请上四海帮的代帮主,和您约在下个月十五黄鹤楼相见,届时各带两名手下。”

“什么!?”大喊出声的是唐霹雳,太公的护卫,唐门的死士,“黄鹤楼是四海帮的地盘!我侨ゲ皇撬退溃浚∷?鼙Vぐ踩? ?br>
“我。”北斗的神情之中只有倨傲。凭的是什么?他的剑,还是他的手?

“就凭你?!”唐霹雳的身材是唐门最高的,唐门的门据说因为他拉高了一尺,唐霹雳的嗓门是唐门最大的,据说因为他,唐门的铜镜都放的比较远,免得问问嗡嗡发颤。

现在巨人般的唐霹雳就如同霹雳般的向北斗喝了一声。

唐太公的心也为之颤了一下。

那么北斗呢,划破长空的霹雳可以吓倒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北斗吗?

“就凭我。你要是不信,可以不去。你就算去了,也没有。”北斗还是冷的像刀,像剑,像他自己的手,“那么唐大掌门,你去不去?”

“请问贵派掌门会来吗?”

“不必,我说的话就代表了武当。”北斗狂,好狂妄的北斗!

唐太公的眼睛眯了起来,很多年前的自己也那么狂,也那么桀骜不驯,而且不讲信义。江湖中讲求的本来就不是信义,而是实力。

那么这个北斗是不是同样的不讲信义呢?

“好,我去!”

太公在看到北斗昂然而出,不由得叹了口气。

“掌门!太公!你不可以去的啊!”唐霹雳的声音依旧宛如霹雳。

“他有实力啊!准备一下吧。霹雳,你和唐十方跟我去,通知九组准备接应,再把在金川的盛唐时三个人都调回来。”太公的神情变的坚决了,下了决定就认真执行是他的作风。

但是已经老了的他还能像以往一样,无往不利吗?

七月十五,黄鹤楼!

这个月是鬼月,那么群鬼是不是早就四散而出,等待捕食了呢?

九天

龟蛇山,黄鹤楼。

风景如画黄鹤楼,烟波江上使人愁。

江湖上人人俱畏的白虎煞星冷无艳并不丑,反而很艳,如果她的哥哥不是冷无初,如果她的双眉不是倒钓如钩,大概愿意追求的江湖雅俊早已多如过江之鲫了吧?不过现下她依旧是她,四海帮的代帮主,江湖的煞星。

一个月,冷无初死了已经一个月,这个月唐门或者说和唐门有关的人前前后后死了一百二十六个,四海帮呢?可能也过了一百,那么谁赢了呢?这个问题冷无艳没想过,她最初想的只是给全家报仇,现在她想的只是尽快收场。

四海帮里的人也有怨言,各个分舵都在打仗,自然各个水道,陆路的生意就没法做,没有生意,就没有了生路。冷无初武功盖世,恩威并重,帮内无人不服,这些冷无艳都没有,更何况冷无初是个男人,盖世英雄般的男人,而冷无艳只是女人,虽然也是个绝世出尘的女人,但是四海龙王,十方旗主这些桀骜不驯的人能服吗?

所以现在四海帮也不能再打了。

唯有和,有面子的和,岂不十比死撑要好得多?恰巧武当的北斗出面了,他愿意调停。这个英武的男子出现的时候就带着傲气和狂妄,不过放眼当今武林之中他似乎有这个资格,更何况他愿意来调停这件事。

所以冷无艳坐在黄鹤楼的主位上,身后站在的是艳名远播,精练双修之术的燕飞雪和特意从江南赶来的金银旗主萧破风,龙王反倒一个没到,是在示威?还是因为唐门自掌门以下来的也只是一流好手中的末席唐霹雳和名气更次之的唐十方?

“太公远来,不知道有没有休息好,尝过武昌鱼了吗?又试没试过本地的小食?”负责招呼客人的是燕飞雪,红衣似火,肌肤如雪的燕飞雪。

这座楼上只有七个人,除了四海帮和唐门各自三名代表之外,只有北斗,武当北斗,难道连少林都要给北斗面子不派人出席?抑或这次的事情只是北斗一人包揽的?

“请问冷帮主有什么提议呢?”唐太公巍然正坐,老迈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那么他的内心呢?

“唐门如果愿意投降,你今天自裁了,以后归属于四海帮,今天的事情就算了结了。”开口的居然是北斗!

“什么?!”吃惊的反倒是冷无艳,“北斗先生,你说的是什么!?”

“这就是武当的意思,四海帮以后也不必独立于武林之中了,就算作武当的一枝好了。”北斗笑,笑的依旧狂妄。

冷无艳的心却觉得冷,那是因为她看到无论是萧破风还是燕飞雪都在笑,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龙王们都不来了,大概不是来不了就是不会来了。“你好大胆!竟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以为你还是冷无初吗?”

唐太公也笑,笑得更加厉害,甚至连身子向前倾出了些许,“小女娃,还是太嫩,被人摆了道却茫然不知!不过北斗,你好像忘了这里还有我!”

太公气贯全身,再没有丝毫的老态!“你别忘了,这里还有我!”

“你?”北斗的眼中给了一种眼神,唐太公知道那是什么眼神,自己以前也常常这么看着对手,那叫做轻蔑。

“不是我。是流星雨!”大袖昭昭,唐太公的手在袖中,那么流星雨是不是在他的手中?“杀死冷无初的流星雨!”

北斗的脸变成了紫色,那不是害怕!那是武当紫金气!北斗的手变成了金色,难道他想来接这流星雨!

一瞬间,真气流转,两个人骨骼都发出了嘎嘎声!不同的是北斗是金色的手发出了异响,而唐太公是双肩,被唐霹雳扭断了的双肩!

“你?!”

“对不起,太公。”巨汉的声音还是嗡嗡的,巨汉却低着头不敢看着自己的掌门,“二爷说,如今唐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不跟着武当只有死,唐门不能就此消亡啊!”

“真是傻瓜啊!”太公的袖子荡了下来,老头不语,只是抬头看着天际,“莫非我真的老了?”

“你早就老朽了!”北斗向前走了一步,金手递出,他要杀人!杀的是唐太公!

“不可!”巨汉挡在了前面,“我们不是说好………”

唐霹雳的双手即刻递出了暗器,他的暗器就叫霹雳!声势惊人的霹雳!

北斗狞笑了一下,手腕一翻,金光顿起,于是没有了霹雳,连环进击他的右手甚至印在了唐霹雳的胸口,他知道只要紫金气一发,高大的唐霹雳就会变成稀泥。

但是他没有发,因为眼前的巨汉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唐十方,眼光空灵的唐十方。

“你是谁?我查过了唐门其实没有唐十方这个人,这个人所有在江湖上的传闻都是唐门伪造的,所以你是谁?”北斗早就在防备着这个人,所以他不慌,但是在摸清这个的来路之前,他也不忙,他有的是胜算。

四海帮确实如约未动,但是这里四周早就伏下了武当的弟子和女真的高手,今天原本就是要开杀戒的日子,但是也不必急。

“你既然知道十方是空,那怎么会想不到世事皆空呢?”这个年轻的唐十方,不但眼神空灵,似乎整个人都给人空虚的感觉,他把扯回来的唐霹雳推到了一边,“人为刀俎,你为鱼肉,生死又有什么分别。”

他看了唐太公,“太公,我和你说过了你气血衰弱,就算真的使用了流星雨威力也到不了一成的,唐门此刻勉强能用这暗器的大概只有一人了。”

北斗的眼睛眯了起来,“难道是你?”

唐十方笑了,“怎么会是我?十方既然是空,我又怎么会是唐门的人?我是你的师叔,我是天空。”

“天空!”

“没错,天罡师兄得了师傅的剑,天羽师兄得了师傅的术,但是师傅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我得了他的剑心,武当若是行走正道,那么我就是空,武当若是坠入邪魔,我就是天!”

长剑横出!天空的表情不再如玄门真人如空似幻,变得冷峻异常,“北斗再亮,离得开天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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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30 09: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流星雨(13-14)

世界

北斗出手,如风似电,他的双手都攻了出来,一手八式,招招都是杀手,这里面是他一生武功的大成,汇聚了武当,女真甚至密宗的掌法,指法,结印。

萧破风也是掌法的行家,他看了只觉得目眩,居然用平直的手掌可以把杀人的招数使得这么锐利,他暗自高兴,还好选对了东家。

唐霹雳也是掌法的内行,他看了只觉得心惊,居然自己刚才想用手掌来抵挡这杀人的招数,他暗自惭愧,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无用。

那么天空呢?

紫气天空,武当的内功称绝的很多,但是能够速成的只有紫金气,北斗为了野心而练了这速成伤身的心法,而天空为了抑制他也练了。所以的他的脸上也是紫气激荡,甚至连他的剑也变成了紫色。

这把剑就叫紫薇剑。长剑递出,如空似幻,北斗退,脸上也是紫气激荡,紫黑色的气。

“落日圆?”北斗的声音都变得艰涩了,因为这招术是落日圆,又因为他不懂这招术,他明明学过落日圆,为什么会不懂?

“没错。”天空的脸上紫气依旧,紫金色的斗气,“落日圆是武当的武功的大成,泥贪多不精,心术不正,你一定会输,如同长河会输给大漠。因为落日圆的最后一式就是浩然正气!你有吗?”

“他没有。”飘然间一个人忽然出现了,青衣长衫,落寞眼神,飘洒神态,背挎长剑。

“你是谁?”

“我叫韩非缘。”

“你是什么人?”

“武当会有天空,四海帮自然会有韩非缘。”青衣人笑了笑,“你的朋友流沙,南宫打倒了那些武当,女贞的伏兵,他们武功很好。”

“他们也挡不住你?”

韩非缘再笑,双手一抖,嘡啷一声,一刀一剑落在了地上,大漠刀,鬼杀剑。

天空凝神,长剑平举,脸上的紫气更甚。

“你觉得你的武功好过他们?”韩非缘也慢慢拔出了剑,迎霜凝脂寒青锋,他的寒天剑。

“流沙体形异于常人,练的是奇门刀法,可以杀人却不擅拒敌,南宫一生杀人,醉心于剑,但是现在少了杀戮之气,所以他们不是你的对手。我练的是浩然正气,所以我能赢!”天空的神色不改,“冷无初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有他的剑?”

“那是尊师,师傅曾说生平两大快事,一是立了四海帮,扫荡武林,二是收了我做弟子,可以青出于蓝。”韩非缘依旧是笑,“你不想知道你的朋友是死是活?”

“不想,我怕心乱。不过你也不敢说。说了,我就不会乱。”

紫薇剑抖!天空出剑!

长剑横起,剑光丛生,这一招就叫四大皆空!武当的剑,佛门的心。

韩非缘也出剑,雷霆乍起,惊鸿一现,两人各自踉跄退开。

“你赢不了我。”韩非缘目光远遁,没有再看着抚胸调息的天空,“这一下你我平分秋色,不过我还有更绝的刀,和天下无双的枪,你没有了。”

“他有我。”

慢慢拾级而上的也是一个中年人,相貌平常,但是神色却是那么的超脱潇洒,那人走到了唐门太公的面前,在他的双肩上一顺。

“太公虽然受伤难以瞬愈,不过可以暂缓疼痛。”

“你是谁?”韩非缘的眼神中有了一丝讶异。

“武当会有天空,四海帮会有你,唐门自然有我。”中年人也是微笑以对,“百尺竿头需进步,十方世界才是真。唐十方虽然是假的,唐世界却是真的,我就叫唐世界。”

“那么你的暗器百尺竿呢?”

“有了流星雨,还要百尺竿干什么?”中年人的两袖鼓了起来,“太公既然受伤,那么唐门能用这暗器的只有我,而值得这暗器用的不也就是你了吗?”

韩非缘的眼睛亮了起来,“杀死我师傅的暗器?!”

“没错杀死冷无初的暗器!”唐世界看着兴奋的韩非缘,“被你杀死的唐惊天所制作的暗器,你躲不躲得开?”

廖廖群山,烟波江上。

两湖知州派出五千精兵守在黄鹤楼下,他们得到了命令只要不出事,就莫管闲事。因为四海帮和唐门今日在此和谈,原不是官府要管的闲事。但是如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天下动荡,又有哪个官员敢随意放手这样的大事。

所以五千甲士严阵以待,长弓上弦,利剑出鞘。他们不想蛮干,但是也不容任何人乱来。更有若干高手掩藏阵中,以防有变。

其中就有混天索陆海,天下无敌的陆海,但是这个名号现在他不敢用,他甚至不让边上的金陵刀王工山海叫自己的名字。

“剑绝天下,刀比剑绝,枪法第一的冷无初的弟子韩非缘就在上面,谁还敢谈论武功?”陆海就是这么说了一句,再不理会旁人。

“是啊,更何况还有唐门的第一高手,江湖上十多年不曾听说的唐世界。他的武功据说已入化境,天下无人能敌。我们要是不好自为之,恐怕今天难以生离此地啊!”工山海也是个武林中硬手,一把冷霜刀使得神鬼莫测,江湖上人都说他的武功如今已在天下第一刀客武林凶徒流沙之上。

不过工山海并不想分出一个高低,他情愿做自己的金陵王,犯不着去和什么凶徒较生死。所以他也不想多事。他们只希望四海帮和唐门能达成协议,再不济打起来,最好是如同演义里面三局两胜,五局三胜,打擂台,点到为止的那种,万万不要来个大火拼,那么自己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你说武当的人能摆平这件事吗?北斗,天空这两把剑能不能制住双方?”工山海虽然看着陆海面色不善,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天空的剑最多制住北斗,北斗的剑嘛,最多杀了他自己。”陆海冷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那两把剑或许制不住韩非缘,挡不下唐世界,但是对付自己可是绰绰有余了。

工山海还想再问,虽然他不知道该问点什么,但是不问,岂不是更难受?

正想着,那白云千载的黄鹤楼就有了异变,那无尽苍穹竟似有了扭曲,虽然看不见却有了冲天的气势!

“那是什么?!”工山海问了出来,陆海也问了出来,那五千精锐甲士都问了出来!

但是没人知道答案。

两湖知州的廷报之中写的是,黄鹤楼忽遇暴雨,天雷击坏一角,幸得乡绅捐助,已然修缮。

就那么简单的一句话,盖过了去。

毕竟现下已经是多事之秋,山海关连连告急,流寇作乱更是一天紧似一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原本就是不值一提。

“那天到底后来怎么样了?”流沙也曾问过武当天空,在和韩非缘交手之后,这武林凶徒,江湖刀客变得更加深沉了一些,似乎那更绝刀,激发了这刀客的无尽斗志,使得他的修为更上了层楼。

“唐世界一上来就用了流星雨。”天空眼神空蒙,语气若空,仿佛那激战恶斗早已化为空灵,于他,于心都不再留下半点痕迹,“但是纵然是流星雨也杀不了韩非缘。”

“他的枪真有这么厉害?”流沙见过韩非缘的刀,所以流沙知道要挡下流星雨,决不是那更绝刀可以挡得住的。

“天下枪一出,世人难望其背项。不过并非是韩非缘杀不死,而是流星雨还没长好。”

“没长好?那暗器难道是活的?”流沙已然听不懂了。

“天地万物,各有其道,高山流水自有生长,他们又何尝不是活的。就连你的大漠刀,南宫的鬼杀剑都是活的,那么流星雨又怎么会是死的?”

天空微笑。

流沙也笑了,“原来你在打禅机。”

“是,唐世界不曾死,韩非缘也不曾死,那么那一战到底如何,我就不能说。好了倒是南宫那小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他去了藏剑山庄,他说人生苦短,好像白驹过隙,与其醉心于剑,不如风花雪月,所以他走了。”

“那我也走了。”天空点了点头,长剑在背,傲然而去。

“你去何处?”

“北斗未死,武当不宁,我自然要去点化他。你又何往?”

“天下未平,众生犹苦,我自然要去平天下,自然往天下去!”

绝世剑客,武林凶徒各自大笑,飘然而去。

苍茫江湖依旧腥风血雨,缥缈人世原本苦难不已,无非多两个淋漓漂泊客,一段烽烟常谈事,讲不尽,道不完。

若想知后事,还请悠悠岁月,慢慢等待,第四部,宇宙锋

流星雨完!


附双树亲笔撰写的后记

文章一成白纸黑,是非定论已盖棺。

世界也好,十方也好,其实如空似幻,佛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从大漠沙,关东雪到流星雨这个故事的主线一直不是很好,想写明末的故事,但是又没有认真去翻历史的兴致,很多时候每一篇都是单独的,在追求一种算是作者自己想要得意境。

这一点在关东雪开始体现,到了流星雨尤为强烈。

其实关东雪第一章,我只是想写吃饭,那种豪迈的吃饭和讲究的吃饭。如同我一个朋友说的,关东雪中没一个值得看的人物,无论是黑狐司徒伤,陆海,李杜都是小角色,用武器都是不入流的,人则更加不入流。唯一喜欢的大概是天空,起码这个人还有一点侠的味道,虽然是正道,但是不是那么死板。

到了流星雨的第一章,只是为了体现出人意料,花了前面两部弄得玄虚的冷无初就这么死了,搞了半天他也只是个托,但是还是挺有趣的。

流星雨中还有过南宫踏雪写字,没钱的桥段和吃饭(我很喜欢美食,所以总是写吃饭~~),以及声色场所的描写,这些于我来说其实比写正文来的有趣,只是不知道读者会怎么看了。同样唐门的唐惊天和唐炮烙也是在他们的章节了认真写的人,挺喜欢这两个龙套角色,不过终究还是做了韩非缘的龙套。

毕竟青衣韩非缘才是真得厉害角色,冷无初虽死,有他也就等于冷无初没死。

关于自己写作的心路,或许没什么人愿意看,毕竟这不是一篇佳作,我也并非名家,区区寻章摘句老雕虫而已(我只是自谦,不要跟着附和),但是写下来共享之,至少我说了,说得很轻,宛若耳语,不知道你听到了没有...............

唯念天地之悠悠。




[right]本贴已被 巴尔的AK 于2005年04月30日 09时19分08秒噢啦噢啦过[eme18][/COLOR][/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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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3 22:01:30 | 显示全部楼层
赶紧写完,老安要看啊!呼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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