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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龙？
龙乃自然间的诸般能量，沿着一定的道路长久流动而化作的近乎于生命体的自然现象。
龙之道，若是被生命所散发出来的思想与感情所扭曲，纯粹的龙就会被感染上某种偏执，变为是龙又非龙的怪物……
而在那其中最强、最古老者，此刻正被镇压在这个国家的都城——北皇都之下，为了夺取或是守护，无数人为之流血、落泪、痛苦、悲伤。围绕它发生的战斗，宛如一篇悲壮的史诗。
不过，这次我们要说的，却是与那头怪物以及那座镇压着它的都城无关的，另一个城市的故事。
北皇都外传之南都旧事
第一章：霜序
南旧都•金陵
中央车站
午夜二时
不同于近在咫尺的那座彻夜灯火通明的国际名城，南旧都作为一座以文化著称的古都，此刻绝大部分地域都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即使是作为交通枢纽的中央车站，也仅仅是在有列车到站之时，才迎来片刻的喧嚣。
车站门口，满身疲惫的旅客蜂拥而出，转眼间就被等候多时的车辆分流，消失在夜色中。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
“《妙龄少女突遭横祸，肇事车辆逃逸无踪》《城郊惊现骇人死尸，疑为动物园走失猛兽所为》，不管是哪座城市的报纸上都充斥着这类新闻啊。到底是编辑们总是在迎合读者的喜好，还是说这个世界真的已经扭曲到这种程度了？”
青年轻笑一声，微微一推眼镜。
“似乎哪一种说法都是同样的意义吧。”
说着，青年随手将这份在列车上买来打发时间的报纸卷起，丢进垃圾桶，顺手拍了拍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白大褂。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啊！”
青年抬头看了看星空，九月的夜空布满繁星，就连月色似乎也比往日亮上几分。
“没想到列车晚点到现在，这个时间去打搅别人似乎不太好吧？正好夜色不错，就当是熟悉下这个要呆上很长时间的都市吧。”
摸了摸束住那头笔直长发的蓝色布带，又将身上斜背着的药箱扶正，青年轻松自然地踏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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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被黑暗笼罩的静寂世界。随风摇曳的树影，忽明忽暗的老旧路灯，这日光下无比熟悉的景色，在夜色的渲染下却宛如异界。
“异界吗？还真是个不错的想法，接下来要踏入的，恐怕就是真正的异界了吧？”
仿佛察觉了什么，青年停下了脚步，一缕微笑却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来。片刻之后，一阵细微的震动传到青年脚下，当确认到这一点之后，青年重新抬起脚步，向前走去，不快，也不慢，仿佛刚才那一幕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就这么悠然的在黑暗中行进，直到——异界降临在他身边！
这是异界吗？这应该是异界吧！
那不应存在于陆地上的巨大身影，那不可能生长在生物头上的四根犄角，那一身宛如铠甲的细白长毛，那对噬人心神的鲜红光点无不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这真的是异界吗？
“喂！笨牛，放弃吧，你抓不到我的！”
轰的一声，巨兽撞在树干上，将一人怀抱粗的大树连根带起，这已经不是肉身可以直接对抗的力量。然而这股力量，却触碰不到巨兽身前的那道娇小的身影。
是拥有超过常人的力量吗？似乎并不是。是拥有异于常人的速度吗？似乎也没有。无论怎么看，那都只是一个体力稍好的普通少女，然而此刻，一身红装的她，却仿佛灵巧的斗牛士一般，耍弄着那头巨兽。没错，那并非是什么巨兽，不过是一头稍微大了点的蛮牛，这里也不是什么异界，不过是一个普通城市的普通夜晚而已。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这样认为的吧。
没过多久，少女再次摆脱了蛮牛的攻击，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带着欣赏目光的青年身侧跑过，跑向他的身后，只是没跑几步，又倒退着跑了回来。
“医生？”
“算是吧……”
青年轻推了下眼镜。
“那么是兽医？”
少女眼中透露出惊喜，似乎误解了青年含糊其辞的意思。只是青年也没有继续让她期待下去的意思，迅速的击碎了少女的幻想。
“抱歉，让你失望了，而且就算是兽医似乎也对付不了那么一大头牛吧。”
“切，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跑吧，被那个大家伙撞一下可是很疼的！”
只是很疼吗？怎么说呢？还真是个太过温和的说法啊。青年轻笑出声，推了推眼镜。
“喂，你怎么还不跑啊，难道想试试看被撞下有多疼吗？”
“这个，貌似不能试的吧……”
少女大大咧咧的话让青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只能苦笑了一下。
“怎么说呢，虽然我不是兽医，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应对的手段，比如说……这样！”
青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试管，小半管透明药液被玻璃塞封闭在其中。
“溶！”
一声别人无法听清的命令从青年口中发出，试管中的药液在夜色的掩盖下迅速改变了颜色，然后伴随着青年一个弹指，小小的试管向着巨兽飞去。
“没用啦，我扔过好多东西，都被它那身毛给弹飞了，根本伤不到它，更别说你这么个小瓶……”
轰！
猛然亮起的火光打断了少女的话，她张大嘴惊讶的看着被点燃了长毛的巨兽，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
“咦？真的有用诶！我也要！我也要！”
说着少女不等青年回答，就从他手中一把将试管全部夺下，挥手间全部扔了出去。飞舞在半空中的试管大半在半途中就落到了地上，少数几个命中目标的也仅仅是弹跳了一下便没入黑暗之中，完全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这么会这样？快点再给我几个扔扔看！”
“咳！”
面对少女伸出的手，青年露出一丝古怪的面容。
“似乎刚才那些就已经是全部了……”
“真的？”
少女怀疑的目光看向药箱，青年只好无奈的解释道：
“作为一个医生，也不可能身上只装一种药剂吧。”
“啊，说的也是，那下面要怎么办？”
“这个……”
青年轻轻推了下眼镜。
“似乎好像……只能逃跑了……”
而且即便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可能继续在这里使用吧？按下这句没有说出口的话，青年眼中的余光扫视了一下两侧楼道依稀亮起的灯光。
“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吧！”
少女迅速拉起青年的手，一马当先的跑在前头。
接下来，仿佛就是无尽的躲避、引诱蛮牛撞树、逃跑三部曲，虽然被烧伤的愤怒让巨兽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却也让它的攻击变得更加直接，加上这边多了一个人，所以这一切看起来不过刚才少女斗牛的加强版而已。
又不知道跑了多久，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巨兽的咆哮，身后却已经看不见那可怕的身影，虽然好像也没有多可怕就是了。
“哈，哈，咦？我们把那个大家伙甩掉了？”
少女喘着气，扶着墙半蹲在地上，青年却显得犹有余力。
“刚才我们跑过的地方似乎有间寺庙，可能对那种怪物多少有点作用吧。”
的确，在这个文化古城里，看见一间寺庙并非多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对那种怪物有多少影响就难说了。
“哈，总算摆脱那头笨牛了……咦，看不出你一副文弱的样子，体力还蛮不错的嘛！”
放松下来的少女也开始有余力观察身边的情况。
“没办法，怎么说我从事的行业对体力还是有一些要求的。”
“啊，没错没错，我倒是忘记了，医生做个手术就要几个小时，没点体力还真办不到。”
虽然少女没有理解青年的意思，但对方看起来也没打算纠正这一点。
“好啦！笨牛也甩掉了，天也快亮了，我们也该各走各路了！”
少女站了起来，冲着青年挥了挥手。
“那……”
“停！”
少女背过身去。
“不要问我的名字，也不要说你的名字，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到时候再自我介绍吧！再见啦！”
说完，不等青年回答，少女挥了挥手，蹦跳着走进黑暗之中。
“还真是个有活力的女孩子。”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青年露出一丝微笑。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解决掉这一切然后赶过去吧，已经迟到了一个晚上，再迟的话可就不好办了啊。”
说着，青年看向隐约传来巨兽咆哮的方向，左手伸向眼镜……
“其实这种程度的对手，没有必要用上全力的，不过没办法，谁叫我手边就只有这一套衣服呢？总不能穿的破破烂烂的出去见人吧，所以对不起喽，就这样迅速的把你……解决掉！”
眼镜……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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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九时。
申钰打着呵欠解下链条锁，拉开厚重的木门。虽然已经过了规定的上班时间，但他却并不在意，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内部住宿，即使要出门一般也会直接走宿舍楼附近的通道。至于访客？对于这种不对外开放的单位来说，一年到头来的人屈指可数，即使是上级领导什么的来检查参观，也不会挑一大清早的时候，这种时间会要通过大门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的吗？
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并非是自己的幻觉之后，申钰忍不住挠了挠头，小声咕哝了一句。
“还真的有啊……”
“请问，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
“啊，没有没有，我自言自语，自言自语而已……”
发现自己的牢骚话不小心被对方听了去，申钰慌忙摇了摇手，脸色闪过一丝红晕。片刻之后，申钰再次看了看那个戴着眼镜的温和青年，注意到他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跟斜挎在身边的药箱之后，又忍不住问出声来。
“医生？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如果是去医馆的话，应该从前面那个门进去，这里是内部单位，不允许无关者入内的。”
话音落下，青年却没有像申钰想象的那样满脸羞涩的转身离去，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这里是灵学院•南旧都支部的话，那我就没有走错。”
说着青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我的名字是苍岚，北皇都灵学院的见习生，受推荐来这里学习丹术。”
申钰接过信，翻过来看到蜡封上有北皇都灵学院字样的印章，却因为没有见过而无法分辨出真伪，只能挠了挠头，又将信递了回去。
“麻烦了，我没有接到北皇都有派人过来的通知啊，要等具体负责的副院长过来才能确定。不过这个时间，那个人应该还在睡觉吧，不等到下午恐怕不会起来。这个时间就去叫醒的话，很可能会有生命危……哎呀！”
一道黑影翻滚着从申钰身后飞来，撞在他后脑勺上将他砸翻在地。弹飞到半空中的黑影这才露出真容，却是一件金属质地的圆筒垃圾桶。
“臭小子！又再说我什么坏话？”
伴随着话音，一条包裹在黑色长筒丝袜中的美腿从抬起的状态中迅速收回，红色的高跟鞋重重落在地上，晃动中，白大褂下的红色短裙一闪而逝。随后，在高跟鞋与地面的交击声中，那支腿的主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那是个跟声音相称的成熟美女，外表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岁，纷乱的黑发简单的在脑后绑成个马尾，双手插在白大褂两侧的口袋里，看起来一副随意的样子，身上的白大褂却显得很干净。此刻她的嘴角正叼着根女士烟，烟的末端升腾起一道细长的烟柱。
“咦？咦？霞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难道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趴在地上的申钰抬起头，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什么起的早，你明明就知道我根本就是一夜没睡！”
说着，高跟鞋重重的在申钰脸边跺下。
“够了，别装了，给我滚起来，还是说你想在地上躺一辈子？”
申钰刺溜一下从地上窜起来，刚想夺路而逃，就看见那根金属质地的垃圾桶拦在自己面前。
“拿着吧，还好没有摔坏。举手之劳而已，就不用说谢谢了。”
名为苍岚的青年一脸笑意，将垃圾桶递了过来。申钰只好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
“我也没打算要说谢谢……霞姐，下次能不能用比较正常的东西丢我？被这个砸中很痛的……”
“你也知道会痛？有那个精力胡说八道的话，就给我每天早点起来按时开门！”
说完，被称为霞姐的成熟美女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遍站在门口的那个陌生的青年。
“你就是那个北皇都派遣来的见习生？这个时间被派到这边，你的运气还真是够差的……不，如果是那个北皇都的话，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挂掉的吧……”
“嗯？副院长阁下，请问南旧都这边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不要叫的那么严肃，我的名字是红霞，你跟着他们叫我红姐、霞姐，或者直接叫我红霞都可以。至于发生了什么，你一个见习生没必要知道，有人会去应付，你只要晚上乖乖呆在宿舍，不要到处乱跑就行了！小子，带新人去里面转一转，我去办理住宿手续。”
看见红霞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去，苍岚举起手中的信件。
“这封介绍信……”
“不需要，能够教出你这样的学生的，除了丹鞅那个老学究就没有其他人了！”
丢下这句话，红霞举步向前走去，几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扭过头。
“呐，你叫什么名字？”
“苍岚。”
“苍？果然，是那两个人的儿子吗？”
说完这句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头，大步的向前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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