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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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泡饭，配上东部人常吃的甜味儿略重的小菜，过去，怪物曾经对这样的食物嗤之以鼻，觉得只有人类的血肉才是真正的美味，但是现在，当他再次吃下这些过去的自己根本就不会想去吃的东西的时候，他那只好眼之中，不自觉的，流出了一滴眼泪。

雾气氤氲的浴室中，怪物浸泡在舒服的热水里，身前的小盘上放着精致的美食，旁边，赤裸着的黄月正为他擦拭身上的泥污，用她的舌头，一点一点的，去舔下他左边的脸颊上，翻开的皮肉中所夹着的污秽。

那一点点穿颅入脑的刺痛，不断的刺激着怪物，告诉着他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

活着真是好啊！回到寺院以后，怪物睡了很久，直到天空的日月交替数次之后，他才缓缓醒来。

当他那只完好的眼睛睁开的一刻，他本能的感到一阵恐惧，因为他的意识还没有从逃亡中恢复过来，他几乎是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惊坐而起，怕那些道士追上，想要逃跑，直到他看到原本躺在身旁的黄月，就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看着自己，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回到庙里了。

“做噩梦了吗？”身旁的女人，在犹豫了半天之后，小声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如果是在平时，怪物一定会被这句话引的火起，然后就是一拳打的她吐血，自己这个天地间第四位的存在怎么会做噩梦？但是现在，他所做的则是再次的扑到了她的身上，想要从她那里寻觅自己可以避风的港湾，寻觅心灵的慰藉。

黄月的身体永远是那么让他着迷，配合的技术永远是那么好，就好像是水做的一样。怪物不知道这究竟是该感谢师傅的调教，还是自己的功劳，或者完全就是她的天赋。当他离开这具美丽的躯体的时候，“活着真是好”这几个字，再次在他心中映出，但是，当他的脚步落在禅房外的木廊，右脚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在走廊中回响，左边面颊上被风一吹就侧那的想要死了的伤痛，还有那直进他脑髓之中，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都挤烂的疼痛再次升出之后，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立刻动身去了师傅那里，他想要变强，他一定要让那两个道子后悔跑了自己，下回，他要用那两个道子的脑袋来做马桶。

怪物的师傅，此时就在离怪物不远的地方，寺院后边的山丘上，那里，一个浩大的工程正在进行，那是大溪地寺庙的一个延伸，包含了新起的四座大殿，以及一个将山头削平之后，利用整个山顶作为莲花宝座的巨大佛像。

“佛像的整个身躯都是用花岗石搭建，如果建成，身高将超过一百九十八米，将是当今世界最高的佛像，亦是象征巴德大师指引世人脱离苦海的佛光，将普照整个大地。”

巨大的施工架下面，活佛瞧视着现在还没有一点形体的佛像，聆听着工程师们描述着工程进展，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工程，牵连到他的宏愿，如果没有刘一凡的鼎力支持，仅仅是靠他自己的财力还有那些信徒的募捐的话，估计就是再过十年都不可能建起，但是现在，整个工程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按计划，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可以建成，等到为巴德大师的佛像开光的一刻，活佛相信，他将会成为整个华夏的佛会之首，就是在梵密天宫中都会获得极高的身份。

一个西天乡下小寺的活佛，却在今日这繁华的世界中，获取俗世里佛家第一喇嘛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只是想起，就已经让活佛的心情就好像今天的天空一样，晴空万里，说不出的灿烂。

随着工程人员的引领，想象着开光大典那天，整个佛界的高僧全部汇集于此，就连梵密天宫这一世的活佛都会亲自来此，心中的喜悦自然而然的在活佛脸上露出，而他的弟子们，在这种气氛下自然也是满脸喜悦，直到他们的师傅因为见到怪物出现，整个呼吸都停止了那么数秒之后，这美好的一天才宣告结束。

“硿”、“硿”，右脚是巨大的金属假肢的怪物，一步一步的跟在师傅身后，师傅没有发出一言，离开工程现场后，直接就去了寺院里的一间静室。

在那静室之中，活佛坐于踏椅之上，怪物，老实的跪在师傅面前，巨大的身体就好像一座山一样，布满了隆起的肌肉。活佛凝视着弟子的额头，看着他额上的金戳，眉头微微颦起，轻轻的挥了挥手，在那一刻，山一般的怪物变为了最为听话的孩童，他巨大的身体、四肢并用的爬到师傅面前，紫色的莲脉在静室中升出，师傅的右指向前一点，一缕佛光化成了千丝万缕，刺入了怪物的额头。

那一刻，怪物只觉自己的额头之处，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在一起，佛家的密术、道家的仙法，两者相互攻斗，怪物只觉自己的脑袋都好像快要炸开一样，剧烈的疼痛刺激的他攥紧了双拳，如果不是因为在师傅面前，几乎都要忍不住大声吼出。

疼痛的汗水从面上落下，甚至左脸上那恼人的疼痛在这时候都不算什么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紫色的佛光终于消逝，当师傅把手收回的那一刻，怪物几乎都快虚脱的趴在地上。

“你遇到的是什么人？”当所有一切都做完之后，师傅才缓缓问出。

“不知道，只是两个道子，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他们手上有一件厉害的法器……”

“你去了何处？”怪物想要为自己解释，但是他话没有说完，一向很有修养的师傅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仙鹤山……”怪物诺诺的念出了三个字来，在这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他立即就想为自己辩解，自己不是为了自己，自己是为了师傅才这样做的，但是他话还没出口，看着师傅瞧视着自己，似是可以将自己的心都看穿，他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师傅毕竟是师傅，他可以看穿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所有的想法，所有想要做的一切。活佛瞧视着自己的弟子，淡淡的问道：“你回来多久了？”

“有几日了吧……”

一瞬，怪物似乎感觉无尽的业火向自己烧来，那是阿鼻地狱的烈焰之火。巨大的怪物在那一瞬变得极为紧张，巨大的双拳猛的攥紧，但是师傅的怒气并未持续多久，只是一瞬就已消去。

师傅的嘴唇用力的挤压在了一起，数个呼吸之后才缓缓吐出：“这金印戳记并非凡器，我虽已将它封住，谅来广成的道子暂时找不到你了，不过你也必须小心，以后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事吧，现在是重要的时刻，我不希望再为这些事情分心。”

“是……”怪物诚恳的把他的脑袋压的看向地面，思索了片刻之后，没有退出去，而是小声的念道：“师傅，我想变的更强……”

“尼玛，你要知道，人的欲念是没有止尽的，我让你们追寻本性，是因为成佛之路本没有善恶之分，行善也罢，做恶也罢，都只不过是牵绊罢了。也正是因此牵绊，才可使你明白世间之苦，才终可看穿迷障，心向我佛，才正可以因为行过大恶，才有能力行更大的供奉，获得更大的解脱。”

师傅看着身前的弟子，紧紧并拢的嘴中，牙齿微微的咬了咬，“你想要获授更大的解脱之法，你有这种想法我很高兴，但是你有更多的捐献吗？不是随意给予的一些小小的供奉，而是尽己所能的全部捐出？”

“记住，平白得来之物，无人会珍惜，只有舍弃自己珍惜之物，你才可以获得更大的圆满，早日超出这世间轮回之苦。”

师傅的话语让怪物一阵沉默，良久之后，他望着重新好似入定老僧一般闭上双目的师傅，重重的，将自己的鼻子和额头磕在了地上，说出了一声：“弟子明白了”，小心的，退出了静室。

耳中，听着金属的机关脚和木质地板撞在一起的声音，越来越远，活佛，缓缓的睁开了双目，看着门口之处，轻轻的摇了摇头。

“去劝劝他，不要再做傻事了。”

一同坐在静室中的普布，快速的点了点头，追向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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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那间充满熏香气息，让人从骨子里发懒，感觉昏昏欲睡的房间，怪物坐在桌子的一角，面前放着一碟一碟精致的小菜，这些食物香味儿诱人，精美的样子，甚至让人不忍动筷。

“……怎么转了性了？以前的话，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应该是三文鱼和生牛排之类的啊？今天怎么全是熟食？”桌子的另一边，普布的眼神时不时的不受自己控制的从黄月身上瞟过，他微微的舔了舔嘴唇，拿起酒杯，笑着向有过同生共死的经历的师弟问道。

“如果你一个月里一口熟食都没吃，每天都是连毛带血，什么兔子飞鸟老鼠虫子都使劲的往嘴里塞的话，你也会和我一样厌恶生食的。”

精致的菜肴，经不住怪物的大口，随着他一盘一盘直接拿起，倒进嘴里，他那巨大的嘴巴、巨大的肠胃，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吞食着满桌的美食——旁边，黄月不断的把一盘盘新的菜肴端上，把一个个空着的盘子收走，来回来去忙的香汗淋漓。

普布的双目，再次的飘过黄月那敞开的衣领处，露出的少许的雪白胸肌。黄月的容貌，在寺院的庙妓中绝不是第一，但人就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往往也就越被其吸引。

“哦？那还不好吗？那样下去你不是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妖魔了吗？”忽然的一声冷哼，将普布的目光从佳人身上带回到了师弟那里，了解着这头怪物也许表面上衣冠楚楚，像是个人的样子，但是骨子里却是一头货真价实的怪物的怪物，四师兄不敢继续惹他，说出一个笑话之后，转而严肃的问道：“老五，你打算怎么给师傅孝敬呢？”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钱吗？外面多的是，我去拿回来不就行了？”就算是过命的师兄，亦是不能容忍他对自己的女人如此色迷迷的样子，再加上被那两个道子追杀，师傅不肯授自己更高的圆满之法，怪物冷冷的哼出一声，又是把一盘甜汁排骨直接倒进口中，嘎吱嘎吱的嚼着，满嘴的骨头渣子随着说话喷出，其中的一片碎屑甚至飞跃了整张桌子，一直落到了普布的酒杯中。

四师兄双目周边的肌肉，在刹那间稍稍绷紧，他放下本来拿起的酒杯，伸出中指来点了点桌子，“老五，如果你那么做的话，我相信师傅肯定会把你炼成护法的鬼魂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做了什么？你杀了石门多少道子？”看着怪物伸出左手五指准备数上一数的样子，普布将右手的拇、食、中三只捏在一起，代他做出了回答，“七个，整整七个！”

“七个垃圾！”怪物吐出一言，满脸都是不屑，又因为脸部肌肉的扭动，左边面颊更加疼痛，发出了一声咆哮，失控的右手“咔”的一声捏碎了酒杯。

“啊！”旁边的黄月发出一声惊呼，在怪物瞪来一眼之后，又赶紧取了一个新的杯子，为他斟满了一杯美酒。

眼睛，似是可以透过衣物，看到这女人丰满的胸部在衣服里面的样子。在怪物的眼神回到自己身上之前，普布收回了目光，“没错，石门的道子确实是废物，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天师道的一支，再加上石龙这些年和刘一凡的关系，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你知道这段时间东南这边，多少圈里人在查石龙被杀的案子，还有石门那些道子的凶手吗？”

“老五，你已经上了异闻阁的A类通缉犯名单了！再加上你在高速公路上做的那些案子，现在的你已经和黑山老妖、魔域的主宰一个身价了！”

“老五，现在不是多事的时候，听我一句，稍微忍忍吧。”

“那我给师傅的孝敬怎么弄？”怪物裂开大嘴，对着镜子，他可以看到额上的金印被一层紫气罩住，但是那“太上急急如律令”七字依然触目惊人，再加上脑中的疼痛根本不见消减，他忿恨的咬着牙齿，根本不能接受“忍耐”二字。

“等，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或者，你利用这段时间多提高提高自己的修为，提升提升功体？”

普布的主意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眼前的现实，这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那日之后，怪物又好像回到了那半年一样，他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吃饱睡好之外的时间，不是勤练密术，就是花在黄月身上。

日复一日简单而又无聊的生活，使怪物的脾气就好像火山一样，随时都会爆发。寺里的僧人不敢和他接近，屋中的女子却无法躲开，曾经倔强的女孩，现在只剩下为了活着而失去灵动的目光的女子，她尽己所能的讨好着怪物，伺候着他，但是仍然逃不过随时会来的拳脚，或是各种变态的折磨。

而怪物，他心中堆积的怒火，却根本没有因此而稍有消减。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怪物重新回到寺里两个月后，才因为一个意外而改变。

那一日，是一个乍看起来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的日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怪物吃完早饭，因为黄月有些不舒服，就带她去了庙里专为庙妓看病的僧人哪儿，却没想到那个蒙古大夫假模假式的给黄月把了把脉，一双眼睛居然立即瞪的溜圆，直直的盯着黄月，又瞧了瞧怪物之后，直吞了两口口水后才缓缓吐出，“她……怀孕了……”。

那僧人第一次说的时候，因为声音太小，怪物没有听清，但是当僧人控制着音量，用比第一次更小的声音把这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怪物却听清了。

“这是真的吗？”他大声吼出，僧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脸色难看的就好像是看到自己杀死的婴儿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

怪物猛的瞧向黄月，姑娘的脸色煞白煞白，明显的也没从这震惊中恢复过来。在那一刻，怪物只觉耳边响起了吉祥天的乐声，四周飞天其舞、百花盛开，作为一个混血儿，一个半妖，一个杂种，怪物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让人类的女性怀上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一直不愿死心，只是几年来一直没有结果，就连他都有些快要放弃了，却没想到佛祖菩萨在这个时候开眼了！

“你能肯定吗？”又是一次高声大吼，僧人吓的面如土色，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冲到了禅室一角，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把的验孕棒——在这座寺庙中，庙妓怀孕是经常的事，而寺庙中的僧人又不方便带她们去医院检查，准备很多验孕棒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当一根根验孕棒上都是显出了双线之后，怪物的心中，那激动的心情几乎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他带着自己的女人来到寺庙的大殿，向着巴德大师重重的磕下了头，然后，当他看到佛像之前放置的那些供品的时候，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都没说的就冲了出去。

那一日，怪物一口气抢了数家银行——对怪物来说，这样的抢劫会给师傅、给寺庙带来什么麻烦，在此时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在第二天晚上，当怪物开着一辆卡车，把满卡车的黄金运回庙里，一份份摆好，当他把这些黄金奉给诸天神佛、巴德大师的时候，他变为了佛祖最虔诚的信众，就如宁可自己身死，亦不准将迎接活佛的黄金作为赎金交给人狼的沃巴特汗王一样，虔诚的跪在巴德大师的佛像前。

自那日之后，外面的一切变的和怪物无关了。他的性子完全转变，再也不去想那两个道子，也似乎忘记了对人类的憎恨，在得知自己即将成为父亲的一刻，他就似乎理解起了周围的人看待他的眼神，也似乎明白了石门的道子为什么会那么恨自己，完全体会到了为什么本是被父亲强暴的母亲，却一点不恨父亲，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样子异于常人而抛弃自己。

在那些日子里，怪物尽其所能的照顾黄月，给予她最好的东西，生怕她受一点委屈，怕她饿了、怕她渴到、怕她冻着，他把她当做自己最为珍贵的珍宝，对她呵护备至，但是性子早已磨砺的没有棱角的女人，面对怪物所做的一切，她的眼中依然是只有恐惧。她就如往昔一般，总是强装出一副笑着的样子，生怕一不小心，怪物就会一把掌打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怪物的心中无比疼痛，他不断的对她说自己会好好对她，她即将成为自己孩子的母亲，自己绝对不会在像以前那样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多年的阴影始终盘踞在她的心头，她始终保持着怀疑，无论怪物怎么努力都没用，他想逗她开心，但是不管怎么做都是徒劳。

怪物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特别的对待，使这个女人不同于其余的庙妓——那些庙妓早已迷失了自己，早已化为了单纯的牝兽，但是黄月却不同，她的心中仍然把自己当做一个人，只要在这寺庙里一天，她就不会觉得快乐，就不会觉得开心。

怪物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让她真正开心，他甚至更加知道，相比自己的自由，她更在乎她的母亲和妹妹，想起那个已经给师傅生过四、五个孩子的女人，还有她那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但是却也已经有了身孕的妹妹，怪物就变得无比弱小，甚至都不敢面对黄月。

“正蠢材，承太郎，正是因为你，我又复活了！” ——乔斯达被救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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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那些日子里，外面出了一些大事，星联邦遭到核弹袭击，据说是恐怖分子干的，但是圈子里又有传闻说那是邪魔对人类的报复，是究极魔法造成的；异闻阁又搞了一次歼灭黑山老妖的行动，很多行社和世家的子弟都去了，和过去数百年没什么不同，去的时候声势浩大，回来的时候所剩无几，黑山老爷依旧是黑山老爷，依旧在这人类已经指掌天下的时候，在这华夏一隅屹立不倒；海中的船只频频遭到海盗袭击，各国都说是某些战乱国家的乱民所为，实际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是海中的智慧生灵做的——浅海的世界丢失数百年之后，这些大海的主人又回来了；迪那尔即将迎来内战后的第一次总统选举，有些人说这将使这个国家重新一统，也有人说这将使这个已经基本平息内战的国家再次爆发战争；

在这些日子里，对于外面的这些事情，怪物可以说是全不关心了。眼看着黄月的肚皮一天一天变大，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身上，怪物的笑声在寺庙里不断响起，他非常开心，就像个孩子一样，只不过因为面上的面具，他的笑容永远不会被人看见，而他的笑声，听在黄月和那些僧人的耳里，也就好像是和咆哮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转眼到了年底，寺庙后面的工程暂停了，工人们要回家过年，师傅忙着参加各种慈善活动，会见那些大施主，帮刘一凡把一比比政治现金交给那些政客，几个师兄弟们也各自忙碌着，不过即使如此，在那一日，寺里的师兄弟们还是一起聚了一下，毕竟，一年了，总要稍微放松一下。

在一家东瀛的居酒屋中，一袭红袍的师傅坐在一张小几前，端着酒杯，面上的红光就和怪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充满了福彩——不过，仔细看去，师傅的眼角似乎多了很多皱纹，眼中，也似乎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

酒席上，师傅把怪物叫到了自己的右手，让普布往后移了一位，送予了他一个新的金刚护法面具。

这个面具和过去的那个一样，已经加持了威压的咒符，说不清是什么金属铸造，但是戴上之后就和自己的皮肤一般，几乎感觉不到是戴了什么东西的感觉——怪物非常感动，当场就把那个毫无效果的破烂面具丢开，把这个面具戴在了脸上。在面具戴上之前，师傅特意看了看他额头上的金印，微微一叹，“广成虽不是天师道的分支，但若说道之精深，天师道却是比不上太一！”

怪物对师傅的话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那两个道子根本就不算什么，只不过是那个法器比较厉害罢了——用不知道哪一代道子炼的法器打败自己，这和他们的修为无关，只能说他们的先辈比较厉害罢了。

席间，众僧与活佛一起开怀畅饮，可以将舌头融化的美味不断端上，火辣的小姐在旁作陪，那一夜，众僧喝了很多，怪物也喝了不少，他很开心，当然，高兴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年底了，大家应该开心，而是因为师傅不再介意自己做过的事，重新送给自己一个面具，说明师傅已经原谅了自己。

席后，众僧回去寺院，宽敞的术法改造过的车内，活佛、怪物、次仁、普布同坐一车，车中，他先是朝怪物问了问黄月和孩子的事，给予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个祝福，而后话锋一转，眼看着车窗外五光十色的街景，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念道：“要是在年底之前，能超度几个人就好了。”

一句话语，再加上师傅眼中所流露出的疲惫，怪物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人给您添麻烦吗？”他沉声问出。

“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给师傅闹什么麻烦啊？”

大师兄次仁似乎有些醉了，笑着骂出一声，师傅眼看着外面，普布，缓缓的把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那个换婴的案子出事了——这个案子，可以说是怪物的师傅靠上刘一凡这棵大树，飞黄腾达的踏脚石。本来，案子已经过了多年，侦缉的人都换了几茬，照理说早不该有什么麻烦了，却料不这个时候，有个警察竟将矛头指向了刘一凡，怀疑他和换婴的案子有关。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手眼通天的刘大鳄自然不可能被一个小警察撼动，知道消息后立即就把事情按住了，但是对于那个警察，他却无法搞定——本来在刘老板看来，这种刑警只要送给他一盒月饼就可以让他闭嘴，但是这回，这个警察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死了心的一定要查这个案子，不管是通过上边施压还是找熟人说话，结果都是一样。

这件事让活佛十分心烦，却让怪物觉得十分奇怪，因为整个案子除了测算时间和建议策划之外，真正动手的时候，自己的师傅并没有参与，即便那个警察再怎么查，照理说也应该是刘一凡头疼才对，关不到师傅的事情，后来，在普布解释后怪物才明白，原来这个事情在很早以前就有人怀疑，孩子的被偷和他们的四柱命相有关，顺藤摸瓜下去，哪怕只是怀疑是刘大老板做的——实际不管怎么怀疑，就算那个警察真找到证据，以刘老板浸淫多年的金刚不坏修为，这些事情也伤不到他——但是对师傅来说，麻烦可就大了，很多人都会想到给刘一凡出谋划策的是师傅，到时候姑且不说那些鹰犬会不会找上门，就算透过刘一凡的关系，师傅可以安然无恙，但是这未来的佛会会长之选……

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活佛一直很心烦，但是在连刘大鳄都不能说服那个警察，他这边就更不可能以常理来说服他了，想要用别的手段吧，仔细一查，又发现那个警察有好几个拍档，甚至包括了一位黑道上的大哥，还有两个圈子里的人。

当话说到此处的时候，怪物再次产生了疑问，他不明白黑道上的人怎么会参与进来，不是说当初动手之前，刘一凡就把那些人喂饱了吗？不然那么多雇佣兵，那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连点烟尘都不带起来，警方怎么查都查不到呢？

对此，普布说出了一个更加叫怪物想不到的事，“那位黑道老大，他的儿子就是死在那一次里的。”

原来，那日案发的时候，巧得不能再巧的是，那个黑道老大的女人早产，孩子出生的时候只有八个月大，一出来就送进了加护箱，但是佣兵动手的时候可不分是谁的孩子、早产儿拿出加护箱会不会死，都是直接抱走，结果，那孩子没等到换血就死了。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那个黑道大哥早些发飙的话，刘老板早就把他解决了。可是偏偏巧的不能再巧的是，那位黑道大哥又不像一般人以为的那样，是个只会拿枪硬干的莽汉。

他隐忍数载，一直在偷偷查这案子，直到最近似乎掌握一些证据之后，才找到那个死脑筋的警察。

而整个事情到这个的时候，即便刘一凡不急，活佛也不能不急了。

一般来说，不管是黑道上的人物，还是警察，活佛都是不愿动的——黑道上的人虽然是数着伤疤来赚钱，早就和生意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们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怕死的家伙的，再加上这些人又比一般人见识多，一个弄不干净，很可能麻烦无穷；而警察方面，不管你弄死的是个不被同僚喜欢的收钱警察，还是生活在一群受贿警察中的正直警官，结果都是一样，即便其余的警察再不喜欢他，但是一旦你弄死他，就会给这些警察一种感觉，你今天敢杀他，明天也就敢杀我，就等于是过了那条绝不能踏过的界线，这个时候，没什么警察还会帮着你，即便是你本事再大，都不可能轻易抹平。

但是现在，活佛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夜，他就给怪物下了一个指示，要他去超度那个黑道老大，那个深陷迷障中的警察，以及帮助他们调查自己的那两个圈里人。

这个命令，如果是在半年之前，未知道黄月怀有身孕的时候，怪物一定想也不想立刻就会去做，但是现在，当他知道自己即将身为人父的时候，他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怪物了。

怪物不可能违背师傅的旨意，却多了几分犹豫，头一次不等师傅叮嘱，不想着借这个机会多杀几个人，而是主动的问出，“是不是只把那四个人超度了？”他的心中，在这一刻，真是不愿多造杀孽了。

“这些人罪孽深重，深陷迷障不能自拔，为警醒世人，早脱凡世，必须行霹雳手段方可。”

师傅的意思，对于那四个人，要连同他们的家小一起杀死，这可说是他一贯的方针：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现在开罗是5时15分，日本有时差，应该是半夜吧，爸爸妈妈在作什么呢？已经睡了吧...？要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花京院 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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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又是一个降下雪花的日子，怪物和寺里的一名僧人来到龙泽，在和另外两个僧人接上头后，去到了第一个目标的住处，黑道老大龙傲在西林的别墅。

那一夜，小风很凉，当怪物破开大门的时候，那位黑道大哥刚给他的儿子庆祝完生日，一家人刚刚回来，两个孩子围在他身边，大厅里本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当大门破开的一刻，黑道大哥在震惊之余，猛的对他老婆吼道：“带孩子上楼”——同时，立即就找出一把手枪，咔嚓一声，把子弹上好膛后，就扑向了大门。

当红色的怪物，好似一座大山一样的怪物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怪物，清楚的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眼中的恐惧，也清楚的听到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喊，“快带孩子走。”

楼梯上，烫着卷花头的女人慌张的抱着一个孩子，拉着另一个孩子，砰、砰、砰、砰、砰……一阵枪击声中，黑道大哥满眼惊恐，但是没有跑掉，他对着怪物，一枪一枪把自己枪膛里的子弹全部打光。对着那一颗颗飞来的子弹，那一夜，怪物没有躲闪，他用自己的身体承受着子弹的冲击，一声声枪响中，一蓬蓬的血花从他身上绽开，一道道的火星在面具上炸起。

他把他的大手伸出，只是一下，就让那个黑道老大变得和过去那些人一样，在脑壳重重撞到墙上后，一双眼珠直直的从他的手指缝间爆了出来。

鲜血，刺激着怪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他凝出杀意。

右手上沾满了红白之物，脚下，踏碎了一颗滚动的眼珠，怪物一步步向着楼梯走去，三个僧人快步跟进，他们拿着枪，在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惊慌的从里面跑出来后，立即就向打鸭子一样开枪打去，砰砰砰砰，只不过他们的枪法确实很糟，打了半天居然连一枪都没打到，最终，只能在那个女人的惊慌叫喊中，其中的两个僧人直接追了过去，而另外的一人则是继续跟着怪物，在看到那黑道大哥确实死了之后，一起行到了楼上。

别墅的二层，几乎不用去搜，怪物的耳朵就告诉了他，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藏在那里。他快步的走到那个房间，那个僧人胆小的跟在后面，房间里面，那个女人竟然端着一把AK式步兵枪，不过显然的，她似乎不太会用，她像是疯了一样的叫喊，两个孩子被她藏在衣柜里，这瞒不过怪物的耳朵。

一阵密集的枪声在别墅中再次响起，后面跟着的那个僧人吓的要死，根本就不敢探头进来，但是怪物却是不惧那些子弹的，或者更准确说，是希望这最原始的疼痛可以刺激他，让他升出足够的杀意。

在那一刻，就连怪物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

脖子被折断了的女人软软的倒了下去，没有强奸、没有耻笑、甚至都没有发出一言，怪物没有做他以前最喜欢做的那些事，他凝视着藏着那两个孩子的衣柜，口中，念出了往生的经文。

楼上这里，两个孩子还有他们的母亲，她们的魂魄偎依在一起，缓缓的向上升去，楼下之处，当怪物和僧人找到文件资料下来的时候，那两个僧人才刚刚用勒、用踹、用椅子砸、用枪敲，好不容易才杀死了那个女佣。

本来就不是黑社会，也不是真正的杀手的三个僧人还有怪物，快速的离开了别墅，在房子的保全公司收到警报，公司的警卫还有警察方面也收到联线，赶来之前，先一步的坐车离开了。

车子里，两个僧人就好像是刚走完八百里长征一样，喘着粗气。另外的一个僧人开着车，虽然没有杀人，但是在第一次目睹杀人的事情后，亦是吓的厉害，脸色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就好像失了魂一样。

改造过的车子载着怪物四人，路上几次差点和别的车撞上，绕来绕去在路口走了半天，最后终于来到了那对圈子里的夫妇的住处。

此时，这对夫妇尚不知道龙傲已经被杀，死神已经找上门来。当居所的大门被破开的一刻，怪物，再次看到了刚才在龙傲家里看到的一幕。

面对着突然闯入的怪物，这对夫妇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然后，几乎没有任何话语和眼神的交流，男人就扑向了怪物，女人则迅速的抱起自己跑进了里屋。

这个男子，怪物觉得他确实可以说是勇敢，因为根据资料，他知道这对夫妇是南平傅家的人，南平傅家最擅长的技艺就是符文咒剑，此时，他手中无剑，匆忙之间又不及使用咒符，仍然还敢挡着自己，确实是勇敢之至。不过可惜的是勇虽勇以，但是对怪物来说，没有长剑在手的傅家的人，还不如一个有枪的猴子对自己更有威胁。

名叫傅长青的男人，他双拳挥舞如风，扎实的根基一眼就可看出，如果换在平时，即便没有宝剑在手、不使用咒符之术，以他的拳脚功夫，两三招间，也足以干掉数名精锐的士兵，但是今天，当他面对这个最擅长杀击圈里人的怪物的时候，他的结果，却是还不及挥出两拳，颈部的骨头就已经被怪物掐碎。

咔嚓一声，黑色如墨的浓血，顺着男人的嘴角一直流到怪物的手上，淡去之后，显出了鲜红的色泽。

“长青！”

男人的身体，变的瘫软下来，倒在了松软的地毯上。女人在这时从里间冲出，她的右手拿着一柄长剑，左手拿着另一柄尚不及出鞘的宝剑，这本是要给自己的丈夫的，却没想到不过短短数秒，夫妻二人就已经是生死两隔。

女人的口中发出尖叫，万料不到眨眼间就和自己的爱人生死相隔的她，近乎疯了一般的挥出宝剑。

一缕青光在屋中绽开，在那一瞬，怪物仿如在密林之中，四面八方无数的植被向他袭来，装若疯癫的女人更是朝他胸口一剑刺下。

那一瞬，女人的剑技不可畏不狠辣，她的符文咒剑亦不可畏不高强，但是可惜的是，当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南平傅家最强的五行互克的秘术无法施展之后，她这剑法，也就再也无法伤到怪物的性命了。

在那一瞬，紫色的莲脉在植被中升出，一道佛光从上射下，打在怪物身上，怪物的身体在刹那之间变为了金刚之形。

铛的一声，女人的宝剑，一剑刺在了怪物的胸口，但是所伤，不过是给化出罗汉金身的怪物的胸口，那真是坚硬如钢的金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戳印而已。

一瞬之后，女人的身体迅速飞退，不过不是急速的向后躲闪，而是被怪物一记天雷手印轰飞了出去。

一掌，已经打碎了五脏六腑的女人，吐出了一口鲜血，她倒在地上，距离着她丈夫的尸体不过数米。朱红的鲜血从她的口角流出，她的目中全是恨意，在眼看着那三个僧人冲进里屋，冲向了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叫声从里间传来之后，她的眼神在瞬间一遍，“小平！”。

“如果你敢伤我的孩子，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过你躲到天涯海角，我傅家的人也会找到你，杀了你的！”爱子之心，使女人的杀意淡化，她近乎如恳求一般的向着怪物大声叫道。

怪物，在沉默中一步一步走到了女人的跟前，眼看着根本就无力拿剑的她，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还想要做最后的挣扎，那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流出，染红了她身下的地毯，在那一瞬，怪物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即便是在最为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舍弃自己的母亲。

紫色的莲脉再次在屋中绽开，往生的经文化出了金色的光字，浮拢于已经死去的男人，还有既将死去的女人的身上。

观众3号

17



一个圈子里的人孩子，对活佛来说有什么用？答案只有一个：一件有利可图的货物。

杀人、超度，当做完一切之后，几名僧人快速的离开大屋的时候，他们的身边多了一个昏睡的小孩——不是因为什么诅咒，亦不是因为良心发泄，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一件有利可图的货物，僧人们留下了他的性命。

汽车的轮子在飞快的转动，车中，第二次参与杀人的行动后，三个僧人明显的适应了许多，而怪物则是默默的坐在那里，他的嗅觉器官远超于常人，此时，那孩子身上发出的孩童们特有的香气，正不断的冲进他的鼻腔，如果是在以前，这样的香气一定会让他食欲大动，但是现在，看着那个昏睡的孩子，他却想起了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

杀人、吃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吸引力，怪物的岁数并不大，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了一种苍老的感觉。

车外，路旁的光影不断打在车身上，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接连发生两处命案的城市，它的一切依旧如常，甚至在街上，连警笛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再加上两次行动都很顺利，这不得不使几个僧人的心情放松了下来。眼看着车子驶到一处夜市边上，阵阵香气飘进车内，三个僧人不禁流出了口水——超过平时的体力劳动，再加杀人的压力，使得他们的食欲变得极为旺盛。

忽然，车子猛的停了下来，“干什么？”一个僧人对开车的僧人问道。

“肚子饿了，我去买点吃的。”开车的僧人不以为然的说着，不过可以说是立即的，就使另外两个僧人产生了一阵异议。

“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着？现在整个龙泽的黑道还有警察可能都在找我们，你居然还去买吃的？”

“放心吧，咱们做的那么干净，时间又短，肯定不会有事。”开车的僧人仍然不太在意，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别开玩笑了！万一有事怎么办？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另一个僧人也发起了抱怨。

“四师兄在这里呢，你说？谁能把咱们怎么样？”

三个僧人同时向怪物看望去，戴着金刚面具的怪物好似一尊真正的护法金刚一般坐在那里，心里冷冷的念道：我管你们去死！

寺院中有着无数传说的怪物，此时就在这个车中，还能有谁伤的了我呢？另外的两个僧人显然是被这个最大的理由说动了，见他们再没有什么异议，开车的僧人打开车门，临下去前，另外的两个僧人甚至提出让他带点吃的回来。

“给我带份羊肉扎面！”

“这里的羊汤闻着好香，也给我带一碗，再来点烧卖！”

密宗的僧人不似禅宗那样苛待自己，对他们来说双修之法都是成佛修行的一种，吃些浑食自然更不算什么。下车的僧人觉得麻烦的嘟囔了几声，不过还是答应下来，他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转了几个摊子，买了些吃的，一切，直到此时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就在他买完了夜宵提着两个纸袋，连怪物的那份都买好，往回走的时候，一个眉毛朝下紧皱，上眼睑扬起，眼睛周围的肌肉紧紧绷着的男子，却在人群中朝他急速靠挨过来。

“砰！”

喧闹的夜市中，忽然的响起一声枪声，因为那本来的喧哗，一时间几乎没有人听出那是枪声，但是车中两名僧人，还有怪物，却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砰！砰！砰！

又是三声枪响，胸口处已经被从后打穿的僧人，他睁大着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的，任由着另外三颗子弹从自己的胸膛射出，在一片飞溅的红雾中，一股带血的沫子从他的口中溢出，他的大脑变为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都在瞬间就失去控制，双膝没有任何感觉的扑倒了下去。

没有惊叫，没有慌张乱跑的人群，夜市中的人们吃惊的看着向前扑倒的僧人，看着那个枪手，车中，两个僧人本能的想要去救他们的同门，但是在车门打开的一瞬，另外两个同样是眉眼压的很低，几乎快皱在一起的男子也已经行到汽车边上。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中，子弹好像雨点一般打进车身，车窗瞬间现出了蜘蛛网一般的弹孔，车壁也是被子弹射进。车内的两个僧人想去伸手摸枪，但是在这一刻，根本就不是什么黑道分子也不是什么杀手的他们，慌乱的根本就拿不出放在储物箱中的手枪，紧闭着的储物箱的盖子就好像隔世铁门一样，阻挡着他们，根本就无法打开。

一个僧人发出一声惨叫，鲜红的血珠从他的身上飞出，另一个僧人在这密集的弹幕中抱着脑袋，趴在座椅上，吓的连佛祖的名号是什么都忘了。

怪物冷视着这些一点用也没有的废物，倏的一脚踹开车门。整扇车门瞬间飞起，一下，就把一名枪手砸成了四分五裂。

猩红的血幕铺散开来，忽然的变故让剩下的两名枪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巨大的身影如红云一般袭到他们身前，在他们调转枪口前，怪物的大手已经拍碎了一人的脑袋，飞起一脚将另一个人的上半身踹成了粉碎。

夜市里，满天血肉飞洒在那些人的身上，当那黏糊糊、湿哒哒的东西糊到自己面上，甚至进到自己嘴里之后，惊叫声终于从人群中传出。

“别死在那里了！快走！”一瞬间连毙三人，怪物快速的回到车上，把口中吐着带血的沫子的那个僧人往里一扔，朝着趴在前排座上的僧人就是一声大吼。

终于回过神来的僧人慌慌张张的移到驾驶坐上，试了几次，终于成功的开动车子，扭扭歪歪的车子在闻声赶来的警察的视野中，快速的冲出了夜市的街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十几分钟后，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子里，完全不能冷静下来的僧人大声的叫出，并在怪物瞬间掐住他的脖子，他的整个脸都因为无法呼吸变的通红后，即使不能冷静下来也不得不冷静下来的，停止了喊叫。

“你给我安静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有人找上门来而已，你又没挨枪，唧唧歪歪做什么？再吵，我先把你超度了！”

恐怖狰狞的金刚面具，再加上所说的可怕话语，吓得要死的僧人赶紧点了点头，在怪物把手收回之后，眼看着吞下一些丹药，血终于止住，但是仍然昏迷不醒的那个僧人，以及另一个失血过多已经去到佛祖那里的同门，好像失了魂一样小声念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照计划，现在去把那个狗杀了！”

“可是龙傲的人已经找到我们了啊！”僧人近乎是找死的发出一声争辩，然后，迅速就被怪物好像死神一样的眼睛瞪的几乎灵魂离体。

“怎么？你想违背师傅的命令？”

面具之下，怪物的声音说不出的吓人，僧人只觉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他赶紧摇了摇头，心跳都快停了下来，生怕这个杀人魔王一个念来，一把掌把自己拍死。

“那好，现在立刻开车，去那只狗那里！”

“那次旦怎么办？”

“管他去死！”

怪物的身体，再次的靠在失去了一扇车门的车子的后座上，在怪物那一句恐怖的话语中，僧人的身上再没有了一丝温气，他缓缓的转过身去，在手攥着方向盘，开动车子的同时，在心中念起了佛祖的佛号。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南无大容彼岸……

观众3号

18



“那个警察就住在那里，十五楼，一五零二号。”

楼区下方，当怪物从没有了一扇门的车上下来，还没走出十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在身后响起，还没等他回身，车子就已经化为一道烟尘，驶离开去。

“侧那！”

心中瞬间升起的杀意，几乎使怪物立即就要一脚飞出，不过，就在那一脚真要飞起的刹那，当怪物的目光从没有车门的空挡中，落到傅家那个孩子的脸上之后，金属的右脚停了下来。

心中，有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搅的怪物说不出的心烦。

急踩的刹车声中，破烂的不能再破烂的车子急速的打着转，以几乎是要翻到的架势拐过一个道口，消失在一座住楼的后方。在一阵沉默中，怪物的目光再次落回到身后的居民楼上，此时，他心中的杀意已经完全消失。

在夜市里遭人偷袭，那个本来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寿头又临阵逃跑，如果是在以前，这些事情早就可以让怪物的愤怒把整个世界都烧毁，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却没有任何意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仅仅只是为了报答师傅的恩情，为了师傅的愿望，自己完全是为了师傅的命令而杀人，杀人，早就没有了以前的乐趣。

夜空中，点点的雪花不知从何时开始变的浓密，不过不管怎么密集，到了地上后，这些冰雪的结晶仍然不会有一片留存——东部地区的气候，始终还是比北方温暖太多了。

考虑到居民楼的保全系统，这次，怪物没有好像杀龙傲和傅长青夫妇那样破门而入，而是依靠自己胜过猿猴的灵巧，从外面爬了上去。

挂着绿色窗帘的房间内，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里面只有一个人，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他的旁边还有一只狗。深夜中，一声玻璃破碎声忽然响起，屋中的人在愣了一瞬后迅速站起，但是就在那同时，怪物已经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脚踢飞了那只狗。

“——”

狗的身体撞在墙上，几乎连一声呜咽都来不及发，就已经变为一蓬爆开的血肉。一手掐住那人的喉咙，防止他大声尖叫，怪物却是也在那一瞬间微微一愣——更准确说是在掐住那人喉咙之前，看到他的样子的一瞬——这个人，竟然是个女人！

怪物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房子了，不过在那一瞬的迟疑后，桌子上的几张照片却解除了他的困扰。相框里面的照片中，清楚的映出着那个女人的身边的那个男子，正是自己要杀的警察。

手中的女人并不怎么漂亮，不，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相貌一般，不是特别出众，但是也不会觉得不顺眼。如果是在以往，即便这个女人和庙里的那些庙妓完全没有可比性，怪物也一样会好好的肏上她一番，然后留着她一口气，等她男友回来后在当着他的面肏上她一回，享受着人类的绝望，慢慢的把那个警察杀了。

不过在今夜，“咔”，怪物却没有那样的心情，他平静的捏碎了那个女人的颈骨，平静的看着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被自己掐住喉咙后竟然不为自己，而是为那只死了的狗而哭泣的女人，软软的瘫倒下去。

紫色的脉莲在屋中绽开，通过对这个女人魂魄的询问，怪物知道了那个警察的去处，似乎是自己今晚做的那些事把他引走了——那个警察是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刑警，而龙傲和傅长青夫妇的住处居然都在他的辖区——那两个地方和这里明明离的那么远……

永远待勤的刑警真是麻烦！

心里，因为不能尽快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女人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身边去陪伴她们，这一晚上老是保持着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就是不能平静的心，怪物第一次长时间的烦躁起来。

无奈的等待中，他感到一阵饥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吃的，所有的肉类几乎都还冻着，不过这难不倒他，掀开那个女人的睡衣，锋利的手指从粉白的大腿上划过，一片可口的鲜肉就到了手中。

红色的液体从上面不断滴落，入口，嚼上一嚼，女人的皮肉没有什么弹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吃过人肉的缘故，却感觉非常可口。

屋中的女人经不住怪物的大口，很快的，四肢就以被怪物吃光，只剩下一个脑袋和身子。鲜血，落在那一看就知道是廉价的地毯上，向着四周缓缓流动，很快就将这张和外面的窗帘相互映衬的毯子的颜色完全改变。

嘎吱、嘎吱，骨头在牙齿间变为粉碎，鲜血从牙齿的缝隙间向外龇出，身上的红袍在不特意去管的情况下，很快就落满了鲜血、碎肉和骨渣。自从知道自己将有孩子起，莫说是人肉了，就连动物的肉都开始少吃的怪物，心中，当那人类的血肉填满他饥饿的肠胃后，真是说不出的满足，如果不是因为今晚要做的事情太过重要，他真想立即就去再杀几个人类来吃。

大快朵颐着女人的血肉的时候，屋子里的座机，还有女人的手机，先后响了数次，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还有家中电话响起的录音，怪物知道这些电话全是那个警察打来的。

“亲爱的，我这里的事情好了，这就回去。”

“亲爱的？去看看门锁没锁好。”

“亲爱的，你在边儿上吗？”

随着电话和手机铃声响起的越来越密集，怪物清楚的感到，那个警察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正飞速向回赶来。不过，瞧着地毯上那只剩下脑袋和身子的女人，怪物的心内一阵窃笑，你个寿头怎么不再早点回来呢？

十几分钟后，房门那里传来声音，也许，发现门还是紧锁的，让那个警察放心了不少，不过在开开门，多年的刑警生活叫他已经熟悉鲜血的味道，立即就嗅到屋子里浓重的血腥气后，他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反抗了。

站在门侧的怪物，一把抓住了这个人的脑袋，一把，将他甩进屋里。再次吃过人肉，就好像戒毒的人再次遇到毒品一样，那人肉的美味，使怪物的心内再次发生变化，使他重新想起虐杀人类的快感。他开始后悔，为什么那么干脆就杀了那个女人，不好好乐上一乐？在傅家的时候也是如此，那是一个圈子里的女人啊！这样的女人，看着她们绝望的模样、哭泣的模样，多爽啊！

“艾儿！艾儿！”

后背飞撞到厨房的案子上的男人，重重的摔落到地上，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他惊慌的抬起头来，看到横陈在血泊中的女友的尸体后，疯了一样的大声叫着。

“艾儿！艾儿！”

女友的死已经无法挽回，当那个男人发现这一点后，那真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杀意，在他的目光转向怪物，与其对视的同时，完全的从他的眼目中显了出来。

怪物看着他，看着他那似乎想要依靠眼神就杀了自己的样子，金属的右脚和血肉的左脚，一下一下相互交替的动着。虽然今天晚上错过了很多事，不过现在改还不算太晚，毕竟，自己有的是时间可以把这个愚蠢的和师傅作对的男人慢慢杀了……呃，不对，似乎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和师傅做对，他的目标应该是刘大鳄才对。

“恶魔！”

金属的面具，挡住了叫人胆寒的笑容，怪物一步一步朝那个男人走去，倒地的男子大声的叫着，后背的剧痛使他想做任何事都极为费力——包括了从枪套里拔出手枪。

当怪物快要走进厨房的时候，这个男人终于把枪拔了出来，不过在枪还没有指向怪物，怪物的手指微动，准备好好享受一下虐杀这个人的快感的时候，啪！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忽然传入他的耳中，然后，就在他回过身来的一瞬，嘭，一道紧随声音的劲风已经打在了他的面上。

硿！

忽然的一声大响，怪物只觉自己再次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自己像够一样逃跑的晚上一样，就好像自己的脑袋被金印再次砸中一般，他的后背以着超高速机车的速度撞到墙上，钢筋混凝土的承重墙瞬间破开，他只觉自己的后背都好像裂开一样，面上的面具都在刚才那一下中完全粉碎。

“哇！”

空中，寒冷的北风切进左脸的伤口，顺着翻裂开的口子一直进到里面，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加上刚才那前后两下的重击，怪物再也无法忍受的大声吼叫起来。

十五楼的高度，加上自身的重量，半空中大声惨叫的怪物以着超乎想象的速度向下落去，忍着那要死了的疼痛，怪物的双手，十根粗大的手指快速的结成手印，在半空中施出了飞行咒。

一缕佛光从空落下，射到怪物身上，无数破开的砖石继续向下落去，而原本急速降下的身体却变为了缓缓飘坠，再又是过上几秒钟后，竟变为缓缓的向上升起。

心中，充满着杀意，怒瞪着那破开的墙口，怪物暗念着不管偷袭自己的人是谁，他都要把他撕成碎片，要把他好像东瀛人的鱼生一样，把他切成一片一片沾着芥末吃下肚去！

“……”

下方的地上传来了砖块落地的声音，就在怪物急速向那破口飞去同时，一道身影从里跃出，这一回，怪物清楚的看清了偷袭者的样子，那是一个穿着一袭灰色风衣的男子，他的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上身敞开的风衣里面，露出着一件紧身的黑色上衣，黑色的面料紧紧箍在身上，一块块饱满的肌肉浮显出来，完美的身形足可以让健美教练自杀。

这完美的身材，和怪物那臃肿，肥肉多于瘦肉的身体相比，本身就会让人产生一种羡慕、一种嫉恨，再加上现在的情势，怪物对那个男人的杀意升到了极点，不过就在那一瞬，就在怪物的杀意已经不能改变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那个自己找死的人类，他的后背上竟然张开了一对好似蝙蝠一样的翅膀。

杂种！

混血儿！

半妖！

妖怪！

一瞬间，自己从小到大被那些圈里人叫过的所有称呼，几乎无一例外的全出现在脑海之中。看着那对好似蝙蝠一样的翅膀，怪物瞬间想道：难道这个寿头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混血儿？他胸中的杀意，在那一瞬之间，停滞了。

脑中的思绪不影响手中的动作，不过可惜的是，怪物修习佛门密法的时间毕竟太短，此时可以使用飞行咒让自己飘起来已经是最大极限，要说还能在空中战斗简直就是妄想。

而那位健美先生，他则似乎完全不受束缚。

上方的身影，化成了一道黑色的长虹冲下过来。完全无法反抗的怪物，再失去面具的保护后，他的面部被对方一脚踹中，那巨大的力量在一瞬间，从面骨传遍全身，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落去，在空中翻了数个跟头，轰的一声，砸落在了地面之上。

身体，整个身体都好像要碎掉一样，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连带的还有几颗牙齿。怪物想要站起，但是那位健美先生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就在他翻身同时，那位健美先生已经急速落下，一脚踏在了他的脸上。

一脚之下，鼻骨粉碎，无数的酸涩不可控制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一起向碎掉的鼻腔涌去。怪物想要起来，想要杀这个寿头，管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混血儿，都要把他杀死。

但是，在那个男人的脚下，此时的怪物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你是一条狗吗？”

“侧那！”

长着蝙蝠翅膀的男人低沉的问出一声，怪物愤怒的骂出一句。男人看着怪物，看着似乎想要用眼神杀死自己，而在这之中又似乎有着某种求饶与不甘的感觉包含在内的怪物，继续用他那极富磁性感觉的声音问道：“还是说，你是个骄傲的掌握自己命运的主宰呢？”

观众3号

19


那一夜，忽然出现的蝙蝠人并没有将怪物怎样，在说完那一句奇怪的话语后，他就一跃而起，从空中飞走了。

从地上站起的怪物发疯似的想要报仇，但是已经身受重伤的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使用飞行咒。一辆正巧赶来，不，更准确说不是正巧，而是跟着那个警察回来，但是却慢了一步的车子里的警察，变为了怪物发泄的对象。

红色的鲜花在白色的飘雪中绽开，朵朵红花异常美丽，飘落到地上后，染红了大片的土地。楼区里响起的枪声，让无数的身影靠近窗户，在怪物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身影被一个个手机和摄录工具拍摄下来，通过互联网传遍千家万户，成为了一个网络名人。

那一夜，怪物疯了似的屠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洗去自己第二次被人打败的耻辱。在大量的警察随后赶到，不知道又杀了多少人，中了多少枪后，他那属于人类的理智才在满身伤痛中，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而此时，他所杀的人已经不知道多少了。

怪物再次跑了，没错，逃跑，在更多的警察赶来前他开始设法逃离这座城市，他抢了一辆车，却因为警察的封锁出不去城，最后只能靠双脚步行——现在，更像那一夜了，只不过这夜在后面追捕的不是那两个道士，而是整个城市的警察。

直升机在空中不断的盘旋，不过在这人口众多的城市里，这些东西没有意义，到是地面的警察才是麻烦，不是收拾不了，而是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更多的狗。

怪物用了很大的气力，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到大溪地的寺院，此时，距离过节只有七天了，寺里面的僧人都在忙着准备元月零点的法会，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有大量的信徒自愿来帮忙。

怪物十分讨厌这些人，因为正是他们的存在，弄得他不能从正门进去。选择了从寺后的工地绕回禅房，走在那段熟悉的木质走廊中的时候，怪物，昨夜刚刚进行过一场屠杀，满身血腥的他，忽然听到一阵声音。

那是一种在这座寺院里随时都可以听到的声音，不过不是诵经的声音，而是女人的呻吟声——激发雄性欲望的女人在做爱时才会发出的呻吟声。

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瞬间攥住。

望着那呻吟传来的地方，自己的禅房，金属的右脚不再像往日那样发出着叫负责走廊的僧人直哭的砸桩声，而是变得极轻的，随着怪物心头无比发沉的，一步一步向前移去。

“嘿，这个女人真是不错，下面就好像活的似的，真紧！”

“哈，这么好的女人让那个畜牲独占了，真是可惜！”

“畜牲就是畜牲，那个家伙还以为这个女人怀的真是她的孩子呢，却不知道那其实是师傅的……”

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

禅房里面，黄月雪白的身子四周围满了男人，她那雪白的肢体，那每一寸自己都抚摸过、亲吻过、无比熟悉的白皙肢体，在此时，正被绳子紧紧缚着，发着黑色的绳子紧紧的箍在那雪白的肉中，已经怀孕八个多月的肚子，在那些肤色较深的男人中，特别醒目的一下一下的挺动着。

人性，在那一刻完全消去，变为了真正的野兽。当怪物的身影随着巨大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房间里的那些男人，包括了二师兄次仁、三师兄植、还有七师弟曲里在内的一众僧人，他们的面上全是惊恐的表情。

怪物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就如一把刀子、一团火焰，切割着那些人的肢体，烧灼过他们的身躯。当看到怪物的那一刻，本来被那些男人夹在中间的黄月，她那似乎正在享受一样的迷离的眼神，瞬间变为了清醒。

已经怀孕八个月的她，她那满是粘滑汗水和污迹的身体，在失去那些男人的依靠后，摔在了地上。怪物的出现使她无比恐惧，她颤颤的叫起怪物的名字，“尼玛”，这声音中包含着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惧，她很害怕，想唤回这些日子对她特别溺爱的那个赵轨，但是怪物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改变。

看着眼中除了杀意之外，再没有一点别的存在的怪物，黄月的身子害怕的颤抖起来，忽然，她感到子宫内一阵痉剧痛，“哇”，整个双腿都在剧痛的哆嗦中，向外张了开来——一片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耻骨间缓缓的流了出来。

“五师兄，只是一个女人……”听说过当年大师兄的事情，但是毕竟没有经历过那些的七师弟似乎想要进行解释，不过还没等他说完，他的身体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肉。

自己的爱所换来的是背叛，自己敬重的师傅背地里对自己做的一切，感觉自己再次受到愚弄，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神佛，什么好人、坏人、善人、恶人全无区别，所有的人都是在利用自己，这个世界的人类都在侮辱自己。疯狂的怪物，在那一刻，他的心中只有杀戳，就好像昨夜在龙泽那里做的一样，只有人类的鲜血才可以洗去他受的侮辱，只有杀人，才可以让他感到解脱。

师傅的得意弟子，那些跟随师傅混吃混喝的弟子，还有那些信徒，那一日，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怪物的手中。庄严的佛堂被鲜血浸满，金色的佛像被鲜血漆成了红色，甚至还被人尸所覆盖。

佛光，在此时暗去。鲜血，化为了佛祖的垂泪，从巴德大师的佛瞳中滴落。

怪物不断的杀啊杀、杀啊杀，直到一个大红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中，一声厉喝传入他的耳中，他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孽畜！你在做什么？”

那一日，从没被世间的惊扰改变过面容，面上显出了无法掩饰的怒容。

“黄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望着满面怒容的师傅，怪物大声的吼问。

“不错！”

活佛斩钉截铁的回答，换来了一声可以撕裂天际的怒吼，愤怒到极点的怪物化为一道长虹扑向活佛，活佛，他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千道的佛光已经从他身上绽开。

一瞬，紫色的莲花从地上浮出，庄严的法声之中，活佛只是一掌就把怪物打的血肉爆开，昨夜挨过重击的脸上，鲜血顺着他的鼻腔还有破开的口子，从内向外翻出。在那一瞬，怪物只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动了她又怎样？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孽畜！你记住，我可以给你这一切，我就可以把它收回来！”

巨大的身体撞碎了一面墙壁，活佛的身影如一朵红云一般飘至怪物的面前，按着怪物满是鲜血的脸孔，恶狠的吼出。这声音，在那一刻仿如万针穿心一般，叫怪物又是一声大吼。

“侧那！”

观众3号

20



心中，无尽的愤怒在燃烧着，“你这只老狗！畜牲！”，即使那条腿已经被卸下，已经身在枷锁中，胸中的杀意仍然可以烧破天穹，烧尽整个天地——黑暗的囚牢中，赵轨愤怒的吼着、骂着，不顾自己浑身的伤痛，使劲锤击着那满是梵文的铁壁。

他无法控制自己，总是想起黄月的身子在那些人的环绕中——自己是那么爱她，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可是她却……他的脑中，一刻也不能忘记活佛对自己的背叛——自己敬他如父，把他视作唯一的家人，可是他却……

杀，杀光他们，杀光这个事上所有的人，黑暗中，他锤击着囚牢，脑中所想，心中所恨，只此一事。

混沌中，野兽的吼声穿破深层的地下，穿破层层木廊，在大溪地的寺院中回荡不散。

佛堂内，巴德大师威严的法相前，巴茶活佛依然是如昔一般的面容慈祥的端坐在蒲团上，众喇嘛则是在佛堂外，徘徊而不敢相近。今日，已经是怪物大闹寺院后的第五天了，那日幸亏师傅正好也在寺中，才救得满寺喇嘛一命，但是即便如此，那一日寺中所死的喇嘛还有那些信众也是相当惨重。

人都说只手遮天，权势之重可以扫清一切，更别说几个人的生死。这句话说的不错，但是却也只能放在那些乡下小地。对大溪寺，先不说此地是大是小，单只是那一个个香客多是富贵之人，就已经使这一切不易处理。

“卖了！卖了这个丧货！”

那一日，眼见一个黄月竟然让自己损失如此惨重，几名得意弟子皆因她而亡，动了真怒的活佛立即下出佛旨，普布虽然和怪物有旧，知道那是他心爱的女人，却也不敢耽搁，赶紧联系外国的组织，很快，就为那个刚刚流产，几乎因为虚弱而要死的女人找到了买家。

黑夜中，一辆集装箱货车就好像那些运送建材的车子一样，悄然停在佛寺后山的停车场上。寺院内，一众人等的脚步声在那女子的噩梦窟中响起。在益西的带领下，当那为首的男子进到木屋，看到那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真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的女人，本能的撇了撇嘴，他的身后，另一个年轻男子立即夸张的叫道：“这人还活的了吗？快死了一样，这买卖不如算了吧？不过如果可以把这个女人算作赠送，说不准到是可以接受。”

木屋中，除了躺在床上被医生诊断已经不能生育的黄月外，还有两个女人，不，更准确说一个是女人，而另一个则是年纪不过十一、二岁，面容还是如孩童一般，身体还没发育出什么女性特征，却早已尝尽人事，连小腹都已经见到隆起，一眼就可看出是怀了身孕的小女孩儿。

屋中另外的那两个女性，乃是黄月的母亲，还有她的妹妹。当看到益西带着那些男人走进房来，见到那两个男人壮硕的身子后，年长的那个女人的双颊立即升出红潮，宽敞的佛衣下，隔着那只有一层的单衣，几乎立即就见她那丰挺的胸前出现两个明显的凸起，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

女儿刚刚流产，身体虚弱，另一个女儿也就在此屋内，但是见到精壮的男子，却已经忍不住想要凑上身去。女子满面红潮，吐气如兰，淫靡的样子吸引着那个男子，不过为首之人却对她视而不见，侧前，益西双手合十，低声吟道：“生、死皆是命数，如果施主有心想要这个女子也是无妨，不过能不能将其带走，就不是喇嘛可以决定的了。”

年轻的男子，似是对这个女人兴趣极大，但为首之人在意的却只有快要死去的黄月，他快步走过，毫不理会床前的女人，拿出一枚晶石将其捏碎，“啪！”一蓬华光升出，白色的圣光照到黄月身上，只见她的气色迅速好转恢复，双颊上立时添了几分血色。

“除了这个还有谁？”

“还有另外几个，我带你去。”

为首的男子验看完货物，转身走出屋外，另一个男子眼见益西伸手示意，立即明白什么意思，在老大去往别处时转身回向屋内。房间里，那个女人已经脱去了那层单衣，雪白的身子就像是条蛇一样缠了过来——单薄的衣衫下，立即所见的就是一身白腻的皮肉，看着这个眼中全是欲火的女人，感觉着她那丰满的胸部压在自己身上，男人的欲火也在瞬间燃到顶点。

走过一个个木屋，清点着交验的货品，在一切都盘算清楚全无错误后，为首的男子拿出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箱子，和一个小小的皮箱。巨大的金属箱子长宽都在一米之上，有着厚重的密码锁锁着，打开后，立即就是满箱的钞票出现在众人眼前——里面的钞票一叠叠紧紧的捆扎着，每一叠都是一万的数目，拿眼一观，这一箱子钱怎么说也有一千多叠。

穿着青红深红两色不等的织物袍子的喇嘛，随手拿起其中一叠，抽出一张，交给另一名喇嘛拿去检验，伸手，接过那个小小的箱子，将其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吟道：“神仙金血不是凡品，佛光长伴，以后您可就要永享富贵了！”

“享受富贵的是我的老板，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钱没有错的话，把人送到车上吧。”

“当然，当然。”

轻声的话语，仿佛不是决定那些女子的未来，到似是个简单的买卖。随着几个人的脚步，一个个穿着单衣的女子，虽不能说是人间绝色，却也是吸引动人的女性，两眼茫然，赤着双脚，跟随着那些喇嘛向外走去。路过最初进去的木屋时，另一个男子已经志得意满的系着腰带，从里面走出，看到为首的那个男子后立即叫道：“大哥，要不把这个女人也算上怎么样？这货真是不错的！”

为首的男子没有理会他的话语，扫了一眼屋里那个躺在地上，似乎还没有从飞魂外升中恢复过来的女人，目光在她那雪白的身子上只是略做停顿，立即就转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几个喇嘛走到里面，架起黄月放在病床担架上面，推向外去。屋中的小女孩儿眼神迷糊的坐在角落，小小的手指翻进袍子的下摆，插进自己的身体，神智就和这里所有的女人一样，早已没有了魂识，脸颊上一片绯红，一声一声小声的哼着，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被这些人推走。黄月的母亲，女儿从她的身旁被人带走，但是她却没有一丝在意，整个身子还是火烫火烫的瘫在那里，娇喘吁吁，在汗水的覆熬中，下身水液黏湿，说不清是在刚才一番太过疲累，还是那个男人根本就没让她满足。

“那个女人你要不得。”

“不就是个女人吗？跟喇嘛们说，叫他们开个价不就得了？”

停车场上，一个个女子神丧智失的走进集装箱货车，耷拉着脑袋，坐在两边。车子外面，两个男人抽着烟，眼看小的那个还是不明白话里的意思，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说道：“那个女人你真想要到，除非是那个喇嘛死了。”

“这……”

话语声中，另一个男子还要再说，却不想，“砰”，身后山门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枪声响，紧而接着，竟是连片的密集枪声。深夜里，百鸟惊飞，而那两个男子、身边一众交接的喇嘛，在那一瞬都没了话语，只是怔怔的望向那里，望向那佛门的宁静之地。

观众3号

21




深夜，当第一声枪响，别人还未分清它是不是炮竹声时，活佛已经睁开了眼睛。

快步离开禅室，步出木廊，穿过亭台楼阁、一座座巨**严的佛殿，当行到外面对着最外山门的一刻，满眼所见，既是一副修罗地狱。

黑夜中，一个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京剧脸谱的高头大汉持枪而进，见人就打，砰砰砰砰，枪声中，满院的喇嘛、信众，就如牲畜一般被他们屠戳。

活着的人在惨呼，鲜血从生者的身体中飞逝，在那一刻，不及心中怒起，“巴茶！”一声大喝已经传入活佛耳中。黑夜里，山门处，一个银发金瞳的男子已经化为一道银光，持着手中的吴钩，斩到了活佛面前。

“……”

口中，没有说出一句，心中，喝出一声“找死！”

紫色的佛光瞬间而升，巨大的佛掌随手而起，轰！击在那人身上，立见三尺惊红。那人的身影迅速后退，嘴挂朱红，但是再下一瞬，“哇！！！！”另一道身影已经跃至身前，修罗场中，只见那人一条好端端的右臂着满烈焰，一身所发皆是骇然正气，“法加凶令，奸邪不存！”口中所喝，气贯长虹，直让凶祸满身的巴茶都心头一颤。

法门弟子，殇家之人，傅家高手，道门之众，那一夜，超乎想象，甚至之前问天问地都未曾得过一点详端，这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寺中的喇嘛不是惊慌逃窜，就是死于枪下，益西急急忙忙从后山赶来，眼看着数个男女围攻师傅，正准备出手帮忙，不想另一个头发火红的女子抬手就是数枪，紫色的佛光化作珈蓝佛阵，却挡不住被劲气灌注的子弹，砰砰数声，紫碎人伤。身中数枪，口吐鲜血的喇嘛再也顾不得师傅安危，和一众师弟一样向后跑去。寺中的混乱，人人各自为己，再也没有一人顾得上旁人，黑衣大汉不断开枪射击，一声声枪响，一个个喇嘛惨呼着扑到在地，枪枪入肉，飞溅而出的鲜血就好像是开枪打在猪牛羊马的身上，真是看不出在这一刻，人的身体和动物的身体究竟有何分别。

在这混乱的时刻，一个女子，一手牵着一个娇小但是腹部却已高高隆起的小女孩，一手抱着一个用衣物包起来，看样子就十分沉重的物体，在这人人都自顾自的逃命的时候，钻进了佛寺的地下室中。

昏暗的世界里，野兽的吼声不断传来，一声声的恶吼，直让人心惊胆颤。在赤着的光脚就要迈进的一刻，女人也是一阵犹豫，她知道这一脚迈进，不是更加的生不如死，就是死中求生，二者只能其一，但在犹豫思索数秒之后，还是鼓足勇气，带着女儿走了进去。

“老狗！寿头！杀，杀，杀，杀，杀！！！”

外面，枪声似乎难以传进这里，走廊中，似乎那灯光都在怪物的吼声中变得摇晃不定。在这地下世界的最深处，满是梵文经圣的铁筑之房中，女人找到了怪物。在那里，鲜血铺满地面，一道道金色的佛链穿过怪物的身体，一端牢牢锁在墙壁上，限制着他的行动，一端扣进他的肢体里，锁住了他的胸、肋、肩、臂，数处筋骨。

他失去了一条腿，面上没有了面具，披头散发，脸上只剩一只眼睛，在黑暗中发着野兽的凶光。他一身血腥臭气，与其说是一个人，在此时更加像是一个怪物了。

他吼着，叫着，因为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因为自己的幼稚，居然真的相信世上会有什么人善待自己，现今却落得这般田地。他的心在滴血，在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泪已经流干，现在他所想的，只有杀人，杀，杀，杀！！！

“老狗！寿头！你出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一声声的吼叫，当看到女人的一刻，更是猛的冲去，如不是锁链限制着他的行动，在那一刻，女人真以为会被他生吞活剥，撕成碎片，死在这间牢里。现在，就是没见如此，也是吓的腿肚打软，白嫩的双腿几乎再没有一点力气，几乎跌坐在了地上。

“哇，哇！！！！”

监牢里，怪物似乎忘记了如何说话，就是那么吼着，他使劲的想要抓到那个女人，想要把她抓住，撕碎、扯烂，干死！但是因为那些链子，却始终只能紧紧的绷在那里，挨不过去，鲜血从伤口中崩出，他心不甘，情不愿，但是除了吼叫，更大的吼叫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尼玛”

女人尝试着和怪物沟通，“哇哇！！！”，但是没用，怪物只是大声的吼着，发泄着他的愤怒。

“我是来救你的。”

“哇哇！！！”怪物继续的吼着。

“外面打起来了，有什么来杀活佛了，你趁这个机会赶紧出去吧。”

“哇哇！！！”

“他们要把黄月卖了，只有你能救她了！”

“哇哇！！！”

“尼玛，黄月没有背叛你！她的孩子是你的！”

一声声的话语，唯有这一句，在说出之后，怪物的吼声出现了少许的停顿，但是在片刻、不过数秒之后，吼声再起。女人心中焦急，她知道巴茶的厉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能打退那些敌人，如果他发现自己……她心中害怕，心在发抖，眼见那一瞬的契机，虽然并不明显，还是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说出了她所知道的黄月在寺院中的一切，在怪物不在的时候，那些人是如何像对待其余女人一样对待黄月，巴茶想要炼化更多的婴儿精进修为等等。

外面，杀戳还在继续，但是在今夜，凶手和被杀之人转变了位置。地下，平时用来关押邪魔外道的囚室中，女人尽其所能的说着，希望怪物可以救她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的？”半晌，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话，真是说的喉咙都干了，脑中意识迷糊，又想去要男人的东西的时候，怪物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抓住救命稻草的女人赶紧说道：“那天黄月小产了，那孩子……他就和你一样，也是畸形，有驼背……脸是在……”

“哇！！！”

心中，难以掩止的愤怒、杀意，瞬间达至顶点。怪物再次大声叫起，双手张着，身前的女人被吓的站无法站稳，要靠扶住墙壁才能不倒在地上。而怪物，红色的鲜血如泉水一般，从他被锁链贯穿的伤处喷出。怪物毕竟是怪物，活佛封住他的功体，锁住他的四肢，以为就可以将他制住，却忘了这怪物本来就是一个杂种，他有着人类的母亲，但是其父却是妖魔中鬼雾一族，鬼雾鬼雾，身居西南群山，来去如风，力大无穷，只手破石。

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久了，父亲留给自己的特性已经渐渐遗忘，所有的一切就是再怎么不似章法，实际也是按照章法来做，但是当这一刻，愤怒和杀意没过一切，野兽的血液再次在怪物的身体中沸腾起来。

吼叫中，鲜血滴下，大股大股的血水从伤口中溢出，随着身体使尽最大的力气，向前撕扯，坚固的锁链没有变形，但是被锁住的身体却逐渐撕裂，“哇！！！”，吼叫中，皮肉破开，钩锁勒住肩、臂、肋、胸，数出骨骼之痛，痛的怪物一只好眼几乎炸开，眼眶落下血来，痛的他真是忘记了自己父母是谁，自己究竟为何在此，但是心中唯一的驱使，那愤怒，还是让他继续撕扯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向着前方，出去，我要出去，和那晚那两个道士比起来，和石龙比起来，这些痛算的了什么呢？

“哇！！！！”

uling

顶3号 辛苦了~！

观众3号

22




“那孩子是被活佛亲手扔进火化炉的。”

“是的，死了，早产，出生之后就死了……”

“哇！！！”

鲜血，顺着粗糙的脸颊流下，一直从下颚滴落。墙壁没有破碎，监牢没有异变，所发生的一切，唯有整个背部都被生生的撕扯破开。鲜血，脊骨，根根白色的背肋，乃至臂、腿、肩部被锁链生生扯断的断骨红肉，一时间，似乎整个监牢都被血幕覆盖。

“哇！！！”

身上，一直被压抑的力量从血管中爆发出来，浑身是血的怪物大声吼叫，在那血淋淋的一幕中，他接过了女人递来的义肢，再又是一声直使人耳膜撕裂，心都快被揪开的吼叫中，从地上缓缓站起。

杀！杀！杀！杀！！！！

心中，除了“杀”字之外再无所剩，怪物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却是异常坚定的迈着步子。鲜血，顺着一级级台阶铺开，淋淋洒洒，黄月的母亲牵起小女儿的手，看着怪物——那叫人心惊的鲜血——几乎不敢相信他居然还能站起，还能行走。

无法猜测何时会倒下，但是到了此时，黄月的母亲却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祈望他可以救出自己的女儿。

怪物的身上全是鲜血，后背处全是骇人的红肉——从后面望去，怪物的后背处，根根肉丝几乎都可用眼睛看清——他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身体里的鲜血就好像永远流失不尽一般。他大吼着，叫着，喘着粗气，一直向上，一直来到了他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地面之上。

黑夜里，灯火昏暗，一个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京剧脸谱的大汉，手中持枪，砰砰，枪声中，不断射杀着每一个他们所见的喇嘛。枪口下，那一个个平时耀武扬威，在怪物看来全是垃圾，在此时，就如真的垃圾一般的东西，除了四散奔逃之外，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哇！！！”惨叫声中，一个喇嘛在怪物身前咫尺处倒下。脑海中，怪物早已忘记这个家伙姓甚名谁，他睁着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睛，在那热腾腾的鲜血溅到脸上，这人惨叫倒下，还被后面那个黑衣大汉连补数枪，枪枪入肉，红色的碎肉从背上飞溅而出，他的神经，也被这场面刺激到了极限！

在那黑衣大汉射杀完这个喇嘛，又向自己转来的一刻，砰！砰！砰！砰！枪声中，弹弹入肉，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怪物的身形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到大汉身前，一手，抓住了他握枪的右手，咔咔咔咔，一手，抓住他的左肩，咔咔咔咔，筋骨碎裂，在那人吃痛惨叫，再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前，怪物的一张巨口已经生生把那人的脑袋吞进，再用力一合！

鲜血，顺着怪物早已被血液染成红色的牙齿缝隙，滚滚流出。

碎烂的肉，雪白的骨，失去了头颅的身躯在怪物的大手下，瞬间一阵抽搐，一股恶臭猛的从那人双腿间蹿出。当怪物抬起头来，吐出那人的首级，啪，依然是戴着京剧脸谱的人头掉落到他自己的脚边，在那血幕中，饮到人血，心中的狂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的怪物，“哇！！！”又是一声仰天长啸，双手，“咔”的一声，将这具身体撕成了两半。

鲜血，内脏，红的、白的，还有黄颜色的屎包，碎掉的一切化为一蓬自己最为喜爱的血幕，落到身上，在那血肉雨中，怪物露出了狰狞的，没人可以看出是在笑着的笑容——望着发狂的怪物，黄月的母亲再也无法站稳，跌倒在了那里。

“哇！”

他大步流星，每走一步似乎都可以跌倒，但是每一步落下，坚实的橡木地板都会应脚裂开。“老狗！”，他走到长廊之外，满怀着杀意、怒意，想要将那个胖子撕成粉碎，却不想刚刚迈出，轰！一道紫色掌印已经轰在身前，巨大的身躯，瞬的就飞离开地面。

口中，一口鲜血吐出，不能被袍子所遮的胸腹处，几乎可以看见内脏在那一瞬的扭曲。巨大的身躯好像百吨金属一般，重重的一声，摔落在地上。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连续又翻滚数个跟头，压过一片以死的人尸，还有其余一堆的东西、草木，终于停下的一刻，“呃”，怪物的口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原本冲天的杀意，被这忽然的一下打飞打散，近乎连站立都以不能的怪物努力撑起身子，他看到那一掌打来之处，竟是一群人影正在恶战巴茶。

远处里，风云变色，金色的剑芒、赤红的火光、法门之功的紫红、水与火的光芒，数条人影围绕在巴茶身边狂轰猛击，直杀得这位转世活佛毫无还击之力，只能端坐于紫色的佛莲中挥掌连抗。

轰轰轰轰，一道道的掌影从那些人的身侧飞过，轰击在地面上、佛殿上，立即就是一声声爆起，一片的飞沙走石。

眼看着那激战的一幕，怪物的胸中，新的杀意又以升出，可是还不等他加入战团，毙了那个喇嘛。倏地，一道金色的剑芒已经从战团飞出，噗，一声闷响，怪物胸口心脏近处，已经被一剑贯穿。

鲜血，顺着创口喷出，在下一瞬，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道道金芒已经铺天盖地的轰压过来，“哇！！！”，大叫着的怪物想要向前冲去，却扭不过这最最真实的力量差距。剑芒中，他整个人再次飞起，身至半空，又在漫天金光飞血中，向后跌去。

“哇！！！”

脑中，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黑夜里，一辆卡车正在急速驶离这里，虽然映出在眼瞳中，却也有如未见一样。

“呃！”，当怪物再次落地，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在金色的剑芒终于停下，他可以再次朝前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十分年轻，漂亮，精致的五官充满了人工雕琢的感觉，那样不真实，但是笑容却异常可人的女人，正朝自己缓步走来。

唯一的一只好眼被红色的液体覆盖，在那一刻，瞒天瞒地都只剩一种颜色。怪物眼看着那个女人，看她笑着，露出着那种特别特别情切，但是怎么看怎么叫人觉的不对劲，再加上她那白皙玉的手中，五指轻握的宝剑——

“哇！”他再次狂吼跃起，又再次的，噗，在一道剑斩中，大片的飞红自身上飞出，仰天倒去。

“你还记得石龙吗？”

女人轻轻的念着，说话时，眉宇间，仍然是那么充满亲切感，叫人恐怖的亲切感。

又是一道剑气斩在身上，身体骨肉切裂，大片的鲜血，甚至连内脏都从身体里飞出的感觉，应该让人疼的发狂，但是在那一刻，怪物的头脑却变得异常清明。他的脑海中，那个女人的身影和石龙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一瞬，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她是石龙的女儿，不是他和那个没用的女人生的，是他在外面的那个私生女，就是自己杀死他那一夜前，他本来去看望的那个女人的孩子。

在那一刻，怪物忽然想明了今晚的一切，想明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厉害的人，手持纯白与乌黑双剑的傅家的人；手持吴钩，银发金瞳的殇家的男子；身有法门正气的严法堂的走狗，还有这个女人，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同时，同地！

原来，在你最为得意，认为所有的一切都以随心所欲，世间再无人可以拦阻你的时候，你的对手，你做的那些业，早已合在一起，只等着这最后的一刻的到来。

在那一瞬，怪物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一部电影里的一句台词，不，不应该说是他忽然想起，而是在他又一次重重倒地，身上流出的血，破烂的皮肉中翻出的内脏，已经让他连一点行动能力都没有的情况下，那个穿着金一元的鹿皮小靴，迈着模特一样的猫步，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女人，她那红色的口唇间，微微化出的一些话语之形，让他想到了那句台词：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