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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似乎一松手就会像滑翔机一样被托起。
从这里向下望，根本看不到“蚂蚁一般”的车流，而是浑噩的一线————也许是眼睛散光得厉害。
管他。
看了一眼无尽的深渊，越过半腰高的防护栏，双手扣栏杆。面护栏，背街道，这种姿势下落的话，可以看
到风扬起自己爱惜的长发，可以看着深蓝的天空呢——可惜霓虹太亮，不然，应该还可以看到无数的星星
的远离。
手心没有汗，真罕见呢。
伸直双臂，松开手``````
在变成自由落体之前，恍惚看见一个人影突现。
然后，真的像想象中的那样飞起————是起，不是落————真不符合空气动力学。也许，物质落，精
神升？也就是说————我死了，解脱了``````
飞达最高处，开始下落。
不痛。
没有痛觉。没有速度。
只有一张隐藏在鸭舌帽下的面孔，一团黑。
“你想死是么？”低沉的声音。
我还在天台上，天台的中央。远离护栏的天台的中央。
“你想救我？身手不错。”我从他的臂弯中挣扎出来，软软地趴在坚实的水泥地面上。
只是失重片刻，就吓得如此？还是一向不习惯竖直的加速度的结果？
“是的，救你。彻底的救，让你摆脱这个世界。”听到淡淡的笑。
“呵``````”我不屑地笑，“很矛盾呢。”
“为了摆脱常世的樊篱纷扰而选择自杀这个最轻松的方式吧，你？”他踱远，转眼又出现在面前————
瞬间移动？！还是我在做梦，一个死后的梦？
“``````”
“看来你开始认真考虑我的话了。”模糊的面孔接近。
“有条件的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吗？”
“``````”他浅笑，“是啊。离开你所讨厌的世界，作为条件，你要听我的命令，和我在一起。”
“他人即地狱，自杀亦入地狱。我不迷信身后的地狱，只知道他人的地狱，非自由的地狱。”
“非也，非也。非人，非无自由，非己之地狱。”他露齿而笑，牙齿在霓虹的闪耀下，仿佛是刚刚敲骨吸
髓后的血盆大口的兽齿。
“？”
“成为我的同族吧。”他的面孔浮现，面似大理石光洁，映着霓虹；目若深潭幽幽，闪烁不定，“我是吸
血鬼。”
“吸血鬼？”我喃喃，“三生有幸！幸会幸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只沉默。
“谢谢你的笑话。”
“如果有机会成为吸血鬼，你，愿意么？”
“啊，听上去不错；会是难忘的经历。”我拍拍灰尘向护栏走去。
“愿意？”
“是啊。”
他无声地出现在面前，拦住我的去路。
“现在，怎么样？”我叹口气，“现在就让我成为你的小厮。”
“还是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吧。或者你还留恋着阳光，想观最后一次夕阳。”
好笑，还认真起来了，再陪这家伙一会儿好了。“不，不需要考虑；也不留恋苍白的阳光。”
“是么？那么``````”
“罗里八嗦的，很烦啊！痛快点好不好？！”无名火起。
他张开嘴，犬齿霎时变长而尖。
道具不错``````正赞叹着，锐利的刺痛贯穿颈部，意识流失，无法呼吸。
每一个黏膜上的细胞都叫嚷着干渴，每一条血管都干涸到龟裂。
甘美的液体触到嘴角，如同呱呱婴儿，凭本能地挟住水分的来源，拼命地吸榨。
夜空其实不是深蓝的，而是黑暗的一片，星河在旋涡中挣扎，连带周遭的灰白的薄云``````
恢复意识时，看到他坐在一旁，扼腕，虚弱而痛苦。
“现在，我是你的仆人``````是么？”我依旧讽刺着，“你没有AIDS吧？”
“以后，你将以血为食，成为黑夜的主人；但阳光将终结你的永恒。”他平静地说，“走吧，跟我来；我
将教导你任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吸血鬼。”
“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阿尔蒙。”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趴在地上打滚，“你的路易抛弃了你，是么？怎么会选上了我？你改
性向了？”
他沉默。
“抱歉，我不喜欢男人。你找列斯特吧。”我认真地说，终又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笑了。”我擦着眼泪，“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他递给我一块硬币：“折它。”
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持着硬币的边缘，轻轻的用力。硬币折腰。
“现在你相信了？”他浅笑，“我大概有500岁了，难道还治不了你个小孩子？从现在开始，你0岁。”
“``````”看着折腰的硬币，我无言以对，“``````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吧``````”
“好的。但是要注意时间，太阳``````”
“知道了。”我打断他。
从口袋里掏出折刀。
折刀造成的伤痕很快就消退了。
现在，我是，吸血鬼。
我轻笑着。
“阿尔蒙！”我喊着。
“什么？”他突然出现，这次我能看到他移动的轨迹。
“我不想做你的同伴了。”
“为什么？”
“可怜的阿尔蒙，你活了500年，却始终有很多事情无法理解吧。”
“``````”
“你不会理解的。比如，我愿意变成吸血鬼的动机。”
“是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老怪物。你走吧。”
“等你冷静下来，再来找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够找到你。”说完他走了。
东方渐白。
朝阳会刺痛我的眼睛的。
面西，望着远处依旧苍茫的天空。
渐渐感觉到灼热，热到掉到冰海中一般，热极砭骨。
心脏结冰一般，眼前如火。
我想看日出。
变成吸血鬼，自杀就变成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动机是自杀，DYING IN THE SUN，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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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3 18:43:05
之前不是变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