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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原创文学] 【全文完】普罗旺斯大街2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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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29 22:06:5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接着看不就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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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0 15:52:48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很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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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6 02:42:20 | 显示全部楼层
青春小说!青春小说来的!

因为看到了比喻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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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7 18: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已经6月7号了吗?![抱头]

28-11

苏越默默看着温润的水流经过自己左腹暗红的伤痕,刚才有一个瞬间,她竟然感到一丝久疏的疼痛。
像那一天刺入这里的刀锋退出后,伤口因为她用力踩下刹车而初次崩裂开来,随着汩汩的血流一同倾淌出,那皮肉交错厮磨的感觉,缓慢爬过神经的末梢,刻下绯红的印痕。那和身体的经络无关,是来自记忆的叩问。
我回到这里,也已经有很长的时间。应该见到的人,也八九不离的一一见过。但思及当初,究竟为何决定回来,竟然彻底的不记得,或者其实就从未知道?苏越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一条海苔绿的大浴巾搭上自己脑袋,走出浴室从冰箱里拎出一罐啤酒,拉开时气泡溅上她光裸的上身,莫名其妙就想起下午君和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用与重嫌交涉的口吻向她求婚。
谢君和一向都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
苏越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大学二年级刚开学的夏日黄昏,去找刚刚在选举中输给他的,当时她的男友肖勤。然后在那间被夕阳的余色染作一片赤橙的办公室里,只是眼角轻轻一扫的时间,便被那眉宇之间浑然天成的傲气不经意的一番扫荡,当年那个尚青涩的男孩儿,已经能够毫不避忌的直视眼前突如其来的慵懒女子,就像在鉴赏一具被公开的杰出雕塑,在最初就立即懂得她恍惚而游移的美。那种直接而强烈的目光,至今未变。谢君和对苏越的感情,也一直是这样剧烈坚持,即使明了一些事情的不可挽回,也依然义无反顾。
这倒也不似他作风,苏越的唇角微微翘起,笑得有些惆怅。
她打开电视,在DVD里随便塞了一张光碟进去,顺势倒在床上,吞了一口啤酒,看着光怪陆离的荧幕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苏越坐在黑暗里,对着潮湿的空气喃喃的说,对不起君和,我很抱歉。

这时候谢君和正坐在红花的吧台上,面前摆着一杯干马天尼,眼神没有焦距般看着陈家洛心脏下的蝎子发呆。
如果不是知道从大学开始他就对苏越死心塌地的话,陈家洛想,我就把这小子当成痴缠我的同性恋,打晕之后丢出门去。
谢君和一向是个很有胆色的人,但此刻他面对陈家洛若隐若现的杀气而处惊不变,只是单纯因为此刻正在神游天外,是以未曾察觉。否则以他谢君和识时务的俊杰程度,就算不至于当即结账走人,少说也应该不动声色的退居几个身位,以免这位虽然只有名字是武林高手的酒吧老板,一时错手让他血溅当场。
但是从头到尾谢君和都只是一直坐在那里,像个痴缠陈家洛的同性恋那样盯着他光裸的胸膛上那只蝎。
并没有人将关于开酒吧的陈家洛和姓了苏的香香公主之间,发生了何等的绮丽故事告诉过他,但自从他和苏越再见之后,不记得哪一天她带他走进这家酒吧,看见眼前这个健硕的男子心脏下的第二根肋骨,他就知道那是苏越。
一个人要了解另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当他们爱着同一个人。
谢君和突然对眼前这个看来似西域骑兵的酒吧老板很感兴趣,在这个都市的夜间为苏越开一朵红花的男子,就像从她至为神往的统万残城中打马儿来的匈奴劲旅,他又是何时遭遇了那个缥缈无形的美丽魂魄,又如何为她倾心尽意?
“喂,陈家洛,告诉我你如何认识苏越?”
剽悍的红花会总舵主转头在幽暗的灯光下看着这位著名律师的俊朗轮廓,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还没有认命的人,千回百转,魂飞魄散,宁死不屈。
他又倒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说:“我在尼泊尔遇见苏越。”

陈家洛第一次见到苏越,是在尼泊尔的老城巴德岗,她穿着宽大的白色麻纺上衣和一条很旧的牛仔裤,球鞋,松软的挽着头发,拿着写生本,在陶弥嘿广场上迷途般徘徊,那时他以为她是迷了路。
后来才知道她每天都到尼亚拨拉塔去画画,事游客稀少的淡季,她坐在偶尔有人走过的石头地板上,不时也将这座尼泊尔庙宇建筑中最精妙的作品上令人心动的细节描摹到笔下,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坐在塔层的守卫者附近,画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也喜欢随手就送给站在背后看她作画的人。
陈家洛很快留意到这个独来独往,一语不发,随身只带着一本写声簿和经书的女子,她的衣装与物件都有不菲的价值,且喜欢在塔边并不便宜的咖啡馆里解决三餐。渐渐同她有交谈,发现恍惚随性的表象之下,善辩、健谈、渊博,且懂得交际应对,个性有锋戾,但隐藏得当,于是知道那是过往留在她身体里的残像。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苏越的本性,只有在她与自身独处的时候才会表露,我们认识至今,也有三年多,我没有看过她笑容之外的表情。”陈家洛说完,深深叹一口气。
谢君和暗自苦笑,余心有戚戚焉。我何尝不是如此,就连她唯一一次的示弱,也不过是无心。
他仰头干了面前那杯酒,心想,这就是了,这就是苏越离开之后的生活,在诸多荒芜美丽的土地上徘徊流浪,追寻那些早已逝去千年的幽魂,却又并不将它们放在心上,漫无目的,流浪终日。
这不过是她至深伤口的一点倪端,他不能想象这个世界上究竟有谁真正见过苏越的悲怆与疼痛,知晓她吐息中的一丝颤抖。
陈家洛看着他,淡淡的说:“我们在尼泊尔带了大约一月,之后有天早上我起来,发现旁边没有人,她一向是懒睡的,从来都起得很晚,这天早上才五点过钟,她却从浴室里走出来,把衣服换了,很利落的收拾了东西,看见我醒了,就笑一笑和我说,‘起来了?我走了,六点的车,真困。’然后就那么走了,之前竟一切如常,半句也未曾提起。”说着他抬头苦笑一下,“若不是我留了她的Email,这辈子大概也就不会再见了。”
谢君和也笑了一声,他说我相信,我完全相信。然后又显得很困惑,为什么,他说,为什么,为什么她是这样。
陈家洛看着他桀骜的眉头,薄狭的唇角,长长叹了口气,这个谢君和,他比任何人更早发现苏越,也比任何人在片美丽流沙中沦陷更深,因此,他也是最不能清醒和接受的人。陈家洛对谢君和说:“你看了她那么久,却始终不明白,苏越过这种日子,她本身也是无从选择的。流浪,是她的唯一方式,和仅有的维生。她离开自己唯一想要停留的地方,就只有这一种途径能够让她继续生活。她太骄傲,太骄傲了,骨子里又是个疯狂的赌徒,喜欢孤注一掷,然后把自己输得体无完肤。”
谢君和有些失神的看着陈家洛,这个在苏越流浪的途中遭遇她的男子,他把她放在自己心脏下,第二根肋骨上,在这个城市的夜里开一朵殷红的花,等待她不时经过。珍而重之,如至瑰宝。
却也对她放手,比谁都明了她的不可触。
呵,肖勤啊肖勤,我应该杀掉你的。他埋下头来,无声笑起,他并非始终不懂得苏越流浪的意义,他只是确实,从未,真正的知道那样一个苏越,虽然两年之前,这个消失长久的人突然再度出现在眼前,周遭气息也有显然变化,但刻在他骨子里的,始终是当日那个斜靠在学生会室门框上懒懒一笑的女子呵。
没有人知道,大概连她自己也不了解,原来那时候她对肖勤,和唯一的朋友甄珍,付出的感情,竟然有那样多。
到足以让她惶然无措,无从收回而力竭的地步,这时候才算知道,那缺漏,是永不能复原的了。
谢君和想起那时她在午夜的马路上用尽全力将油门一踩到底,她惯于倾注一切,全无顾忌,亦不屑后路。
陈家洛的确了解她,即便是输,苏越也求一败涂地,永不超生。
那孤傲而强大的决绝,激烈而华美的残酷,是她绮丽的源头,妖娆的最初。

谢君和想起了柳溪,看着他的眼睛有了然的忧虑地柳溪。
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你知道这一切吧,柳溪。从开始你就明白,甚至不需我为你交代来龙去脉,你就像从苏越里面走出来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似她经过一场轮回转生的了解她,从最初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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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7 20:06:40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间带着种味道,俺说不上来。[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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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7 22: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相知的男人...有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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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8 18:40:58 | 显示全部楼层
展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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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1 16: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话由3号说出来笑果就是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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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3 21:32:03 | 显示全部楼层
28-12

2015年夏天,柳溪走进红花,谢君和正站在吧台后仔细剥去荔枝们的坎坷外皮。专心致志,轻柔利落。待柳溪走到面前,他头也不抬的说,Hi。
Hi,君和。柳溪说。然后她在吧台坐下,拿起一直放在那里的白兰地,慢条斯理的调好后,漫不经心的喝下去。
这个夏天,苏越失踪正好七年。
肖勤后来娶了甄珍,即使大学二年级之后,她退之三舍,他也一直在找她。肖勤就是这样的男人,不论多少女子经过身旁,始终能够心无旁骛的寻找他笃定爱着的女子,然后与她白头。婚礼上,柳溪看着甄珍嫣然的双颊,心想,其实在那个鲜血淋漓的夏天之后,她也一直在等他,从最初她就被他驯服。他们之间只不过是时日早晚,注定的事。
费小楼与岑玲在女儿出生之后离婚,半年后费小楼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一位私立高中音乐老师,性格爽朗,有淡定气质,因为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对小孩格外疼惜,他很快娶了她。岑玲在离婚后,到加拿大学习室内设计,如今自己在多伦多的高级写字楼中有一整层的事务所。他们的女儿,生在七月,样貌绢好,取名费盈,快过七岁生日,一直非常亲近柳溪。
陈家洛在苏越消失的那个黄昏,独自一人背负行囊坐火车去了青海,没有任何征兆与通知,他与苏越彼此之间仿若预知,事先没有任何知会,今后大概也不会再有邂逅。这七年,偶有只言片语,告知他游历的那些荒芜残败之地,且经验她始终为之心折的美景。
谢君和在陈家洛离开之后接手红花,生活日渐闲散,到今天已经鲜少亲自出面去与人对簿公堂,个性上的锋利棱角,却逐渐开始面目毕露,不动声色的筛选客户,对当事的人态度亦不再谨慎有加,但有过往的威名积累,这种桀骜和乖戾反而成为一种身份,这些倒置的本末,往往成为他和柳溪之间的闲谈笑料。有一次他对她说,我的原始计划,是三十五岁前赚钱,三十五后放懒,其实和现在并没有太大出入。而现在他也仍像以前一样,兴起时在网上订一张机票,几个小时后出现在地球另一端过周末。巴黎始终是他最喜爱的城市,因为那里有卢浮宫。
2015年除夕,柳溪将一名鲜血淋漓,痛哭不止的少女残破的肢体逐一缝合时,想起那时候苏越来到她面前的模样。这之外的时间,光阴如旧,诸事平常。

谢君和从法庭走出时侧眼一扫,瞟过掩埋在一旁人潮中那道恶毒切齿的视线,嘴角挽起一抹嘲讽的讥笑。
当今世代,黑道火拼也不见得就要舞蹈弄枪,利益有冲突,各自外身披的那层公司企业可提出一纸诉状,大家法庭之上见真章。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出得起谢君和的价码,他便可助你天下无敌,无往不利。十五分钟之前他把当事人的敌人送入大牢,使严重商业欺诈罪名成立,巨额罚款与数年徒刑,教他此世难以翻身。
周围记者长枪短炮闪烁不止,人尽恭维,他觉得烦躁,重重吐出一口气,快步走下楼梯,正在感慨为何法庭大门距离停车场竟有如此距离,一辆战斗力十足的黑色凌志已刹在他的面前。
谢君和看着苏越的车头上令人怀念的凌志车标,轻轻一笑,拉开车门坐进去,对驾驶座上的人说:“这辆车开了也有这么些年,喜欢它的品牌配置,何不新买一辆雷克萨斯?”
苏越简短的回答:“凌志的车标比较好看。”
说的也是,谢君和点点头想起初次看到别克的新版车标,心头简直一阵恶寒,现代人诸多美学观念真是匪夷所思。然而他环顾苏越这辆从大学跟她直到现在的越野,它的辉煌经历,不知多少人类望尘莫及,苏越高三毕业的那年夏天,就是开着它一路从成都至乌鲁木齐,经过库尔勒、阿克苏、通过喀什去了阿里,又从阿里进藏,最后又从拉萨返回成都。诸多伤痕,时间沉淀,却愈显它身为世界三大顶级车品的雍容。就仿若苏越,时常笑称自身有残缺,却更在其间绽放不可胜收的美。
然而他还尚未将这辆战车的殊荣一一回味完毕,苏越就一脚刹车踩回他的神志。
然后谢君和发现此刻他们正置身第一人民法院后门停车场,他三个月之前曾向她求过婚的苏越正一脸严肃看着他。她说:“君和,我有重要事情同你说。”
“哦?”谢君和侧头过来微微一笑,说:“洗耳恭听,只是我猜你不会在三个月之后才来回答我求婚。”
苏越只是凝眉,她问:“你最近是否替新阳实业打官司,且把健鸿商务的老板告到牢子里蹲着?”
谢君和笑了一笑,点点头说:“你的情报倒真是精准及时,此事刚刚发生不过半个小时。”
苏越闻言,闭起眼睛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谢君和,斩钉截铁的说:“你现在立即整理行装,尽快离开本市,最好直接赴巴黎伦敦渡假,待这边处理完毕,我通知你再回来。”
谢君和起初愕然,随即笑笑,说:“我替黑道作官司,这不是头遭,日常自然知道谨慎堤防,再说新阳的老板自会保我安全,不过告倒一个健鸿商务就要东躲西藏,今后岂非永无宁日?”
苏越深深看他一眼,沉声说:“君和,你要相信,倘若我非认定此事严重程度,甚至靠我本家力量也难保你周全,此刻我亦不会出现。”
“的确如此。”谢君和的口气有些自嘲味道,“我认真应该感谢健鸿商务肯下大力要除我后快,否则你我岂非此生亦难再会?”
苏越没有理会这句苦涩的挑衅,只是摇摇头说:“时间紧迫,我能够如此快速得到情报,他们应该未曾料到,我马上用百易的企业伙伴为你预订机票,任他们再大本事也不能追查,你也不必离开很长时间,我会尽快处理。”
谢君和转过头认真看着她蹙眉的侧脸,这个悠然闲散的女子,此刻为了他的性命,显出凌厉的面目,当机立断,又不容拒绝的强硬,也许亦只有在此刻,他才能够得到确认,苏越的确是那位纵横整个国度的经济魁首直系的血亲。但是他对她说:“不,苏越,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的身家性命,自己能够负责,你不是一向并不想接触家族事务?那么这次也不要破例。”
苏越听他说完,定定的看他许久,然后点点头,说:“好。”随即她一转钥匙打开车锁,没有看他,说,“再见。”她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谢君和以为自己还有话想说,却终于只在一句“再见”之后就此沉默。
这是初次,他拒绝她,一如当初被她的决绝傲岸所伤,仿佛稚拙少年的傲气和倔强。
这时候的谢君和亦无从知晓,这便是他最后一次与苏越见面。

柳溪在与苏越失去联络的第五天深夜拨通谢君和的电话。
仍在桌前备案的名律师接起电话时有几分愕然,据他所知,柳溪从来不是会在晚间十点之后致电他人的人,何况开口第一句便问:“你有没有苏越的消息?!”口气凌厉,且有微颤。
他也正色,回答:“我最近一次见她是五天前出庭后,之后全无联络。”想了一想,又问:“发生什么事?”
即是只在电话中也可听出柳溪深深吸了口气,几秒钟后,她说:“苏越失踪了。”
谢君和原本拿在手上的一本厚重刑法著作落在地上,坚硬的边角砸过他的膝头,心中涌起带着腥味的血潮,恍惚间,仿佛回到数年之前那个夏天,他将买回的物品扔下,宛若被困的野兽,在昏黄的暮色之中寻找焦急的寻找苏越,四肢疲惫,声嘶力竭。
“君和,君和?”柳溪的声音在耳畔响得焦急,半晌他才终于应出一声“我在。”柳溪闻言没有多说,只是语气不容拒绝:“我马上过来,你在家等我。”
柳溪来到时,谢君和正打电话给新阳实业当家老大,面色已自严肃化作惨白。
柳溪深深吸气,待他结束通话,立即劈头问过去:“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晓得苏越说,健鸿商务的背后支撑并不简单,连百易集团都难窥究竟,怕有闪失才要你出外避祸。现在究竟……”
谢君和举起一只手来打断她的说话,随即便仿佛气力尽失般跌坐到沙发上,电话滑落,双手颤抖捧住脸,过了很久,才嘶哑着声音,喃喃自语般:“她为什么要我躲藏,她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坚持来管这桩闲事?我为什么不去想一想,我为什么那么蠢?”柳溪扑过来狠力掐住他的手臂,吼到:“谢君和!你给我清醒点,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谢君和深深倒抽一口凉气,盯着柳溪的眼睛,声音平静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健鸿商务有百分之四十二左右的资金,一直来路不明,新阳只能确保我不被健鸿的内部人员袭击,直到最近几天接获苏越的通知,他们才知道健鸿有将近一半的资金来自周家内部的几个旁族。”
柳溪听到周家内部这四个字便不由脚步轻摇,多年前苏越被刀刃所伤,徘徊生死边缘,也是周家,经济势力横跨整个国度的周家,无人可以应付的周家,她出生的周家。
“那她呢……”,柳溪听见自己发出低哑颤抖的声音,“新阳的人既然与她合作,应该知道她的下落,她在哪里?”
谢君和绝望的摇了摇头,用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句话:“两天前,她失踪了。”

肖勤看着柳溪苍白的脸色有些惊讶,一分钟前这位外科胸腔外科博士向他提出转入急救部门的要求,他仔细端详眼前这位一度倾心,而始终欣赏的女子,终于没有多问,点头签字。
多谢。柳溪向他点点头,简短回应后就转身要走。触摸门把时,肖勤叫了他一声,她回过头,他欲言又止,却终于什么也没问。
这是一个聪明人,柳溪想,即便感觉征兆,亦懂得不动声色的退避三舍。她再次向他点了点头,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从现在开始,她将24小时在此守候,苏越会来这里与她见面,在这多年之前,她与谢君和不辞而别的地方。
苏越在失踪的第九天的深夜出现在急诊室中。
年轻的护士看着眼前眉目姣好,穿黑色薄风衣的女子态度坚决要见柳溪医生,有些慌张的将她领到已连续在此值班九个晚上的柳溪办公室。苏越在门口向她一笑,说:“我自己进去就行。”
柳溪看到她的瞬间几近哽咽。
苏越向她笑笑,身形一晃,扶住墙壁才得以站稳,柳溪冲过去拉开她的风衣,苏越的左腹不断涌出的鲜血被她扯破自己半件衬衣裹住,依然气势凶猛的外浸不止,她面色苍白,向柳溪自嘲般轻轻一笑,她说,我还不想死,但没想到有天竟然也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然后她轻颤着吐出一口气,半闭起眼,靠着墙壁缓缓滑下,在柳溪的米白色墙纸上涂出一抹暗淡的血痕。

柳溪,柳溪,听我说。
单架床的铁轮声几乎将苏越的声音盖过去,柳溪在奔跑中尽量俯下身去靠近她。
我已将君和的事情解决,他不会再有事。
好,好,柳溪握住她的手,呼吸有些困难。
其实我一直非常喜欢他,君和是我至为重要的男子,但是我们彼此,始终错过,无法靠近,也不会有结局。我很爱他,也知道对他不起。
一旁的医生已经出言提醒,不要再让病人说话,浪费所剩不多的体力,但柳溪只是一紧握在掌心的手,任何时候,她都要听清苏越的每句言语。
柳溪,柳溪,我在一直等待,要和你相遇,原来我在这里,所剩的时间,只是为了见到你。
苏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且有干呕,强效的药物在她体内引起冲突。当她终于平静呼吸,恍惚的眼帘已经全部阖上,她的声音,亦变得微小,游离不定。
只为了见到你。她喃喃自语的这样说,见到你。
然后,与你告别。
再见,柳溪。

暮色将临,谢君和把削好的荔枝推倒柳溪面前,然后走出店外开灯挂牌。
柳溪随手拿起一个荔枝,仔细端详它皎洁的肉身,突然微微笑了。
谢君和走进来看着她闲散的背影,心头有惊动。
有瞬间,他以为苏越坐在那里。
但是柳溪懒散的转过头来,一边吃起荔枝,一边向他说起一位除夕夜里被送至医院的娇柔少女。

再见,苏越。


——后记——
2015年除夕,柳溪将一名鲜血淋漓,痛哭不止的少女残破的肢体逐一缝合时,想起苏越来到她面前的模样。这之外的时间,光阴如旧,诸事平常。
打这句话的时候,我坐在新都区仅有的一家快餐店里,落地窗外的阳光看来如斯懒散,周围坐着许多穿着缤纷的年轻男女,畅声交谈,各自欢愉。眼前不时有幼童跑过,发出躁动的声响。有一个格外喧哗的小女孩,瞪着一双黝黑纯粹的眼看着我苍白的面目,漆黑的头发,白色的衬衣和素净的黑裤,并在我回视的时候,充满天真的好奇。
她还没有学会从人群中分辨出沉默,颜色简单至分明的人,并且对他们有知觉。
这种能力,一生都不具备,才是平常。
今天下午,我第一次阅读《普罗旺斯大街28号》,同时仔细的思考,我想在这篇小说中想要表达的语言,还有什么遗漏。
而不论是词穷、忘却或者思虑未深在作祟,我知道在这个时间,我想说的话,已经言尽。
于是,我在此结束它。
六月,是整个蜀地盛夏的前祭,所有的焦灼炎潮,都还声势未起。
冰炎出生在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季节,它的诸多娇翠欲滴和姹紫嫣红,都是一场征兆。
就像柳溪和苏越在相遇的刹那,各自心头都有的感知。
《普罗旺斯大街28号》,是我送给冰炎的生日礼物。从她21岁到22岁的横渡,这和记录无关,只是我对她的倾诉。
我相信有太多东西,我将他们掩埋在文字和情节之中,不容人探索分辨,亦只有她能够了解。
而大概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有这样充裕的时间和汹涌的情绪,来描述这样一个生长于彼此心头的荒芜,在交谈和感知中交错盘桓的故事。
我们在时间上的前行,不论成长或老去,都是逐渐静默的过程。
这篇小说的结果和我写作的初衷,有了很大出入,在我最初的设想之中,柳溪和苏越,应是彼此独立的个体,在河的两岸,知晓对方,然而谁也不会渡过这片水,偏执而固守的坚持自身。但后来,她们开始自然的接近并融合,偶或教人分辨不清。而我开始思考关于苏越的放纵和孤独,如果能够获得时间与宽容,最终又会是怎样的形貌,最终柳溪成为答案。所以,对《普罗旺斯大街28号》来说,我充当的不过是记录它的角色,它的完成,依靠的只是自己。
这就像一个桀骜的孩童,在成长之中,由自身主宰了方向,这一种生,是完全独立,不容旁人置喙。我们所能做的,不外是旁观,并替他们记得。
我和冰炎,亦都是这样的人。内心有一部分,完全由自己裁决判断,没有其他进入的余地。
但是,也偶尔有一些阅读它的人,即使不能了解每一分细节,却在直觉中对这篇小说的真相有了感知,并且将这种感知告诉我。
那瞬间的喜悦,就像隐匿在自己心头的繁茂森林,有了未曾料及的访客,并且明白它的美好般,是邂逅的惊喜。
感谢你们,耐性安然的聆听这场孤寂的倾诉。
每个人的生命,其实都是一个苏越,一个柳溪,前者必然离去,而后者,则会为其记得,并一直,始终,在思念,和爱着。
[br]
[class=small2]本贴已被 贴主 于 2007年06月14日 22时07分56秒 噢啦噢啦过..[/cl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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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4 15: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见,连载。

于是就这么结束了。[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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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4 20:05: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来走走,走走来来.
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都多少个月了?
快,怎么不快,头个觉睡下,起来时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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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5 09:00:03 | 显示全部楼层
琴:安安稳稳的完结就是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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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5 17:5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琴的话有道理啊~~~~~

那篇回帖  让我想起我的那些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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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6 21:04:30 | 显示全部楼层
啊,是第几根肋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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